第92章 頓悟
清蒸魚,因為講究原汁原味,而且烹飪過程又並不複雜,因此,每一個步驟都非常重要,稍有欠缺,味道又大不一樣。
就拿腌魚來說,鹽、酒、醋的分量就得恰到好處,腌制的時間也不能過長,最長不要超過20分鐘,要趕在魚肉僵直之前上鍋蒸。
蒸也是有講究的。
首先,單是腌制時的酒和醋,還不足以把魚的腥味完全去除,因此蒸的時候最好加入薑絲,蒸得差不多了可以再加點蔥花。
其中,生薑的辛辣和芳香成分對魚腥味也有一定的壓制。
至於蔥花,自然是提香味。
其次,蒸的火候和時間也有講究。
蒸魚講究大汽旺火,所以一定要等上汽后才再將魚放入蒸鍋中,而且全程要使用大火力旺蒸。
而在時間控制上,由於桂魚肉質細嫩,因此蒸的時間也不宜過長,通常15分鐘就足夠了,時間再長,魚的細嫩就會有所犧牲,時間過短,魚肉可能就不熟。
再有,蒸完后並不是全部,還有東西提前準備好。
因為是清蒸,桂魚的原汁原味雖然保持了,但還是稍顯不足,還得加點額外的味道來調節。
在蒸魚時,伊凡打開了另一個灶口,架上了鍋。
得熬調味醬汁了。
他先加了點油,用小火熱了一下,又加了一點紅椒絲爆炒了幾下,再加了少許水,熬成了油水混合物,接着又開始往鍋里倒了大約三勺白葡萄酒,一勺豉油,一小勺糖,小火熬成了不濃不淡的醬汁。
對於清蒸魚來說,調味的醬汁非常重要。
魚一蒸好,調味醬也剛好熬成。
伊凡掀開了蒸鍋鍋蓋,拎起了炒鍋,把醬汁均勻地淋了上去。
好了。
白葡萄酒清蒸鱖魚做成。
味道怎麼樣先不說,最起碼這賣相還不錯的,白花花的魚肉,黃的薑絲,綠的蔥花,再加上琥珀色的醬汁,色彩搭配很有美·感。
伊凡又花了一點時間,再把蝦頭汁熬了一下,把蝦頭汁蒸豆腐弄好。
緊接着,又是一條松鼠魚,一盤上湯娃娃菜出爐。
“好了,開餐。”
伊凡很平靜地說了一句,手又是一抖,一個紅酒杯就出現在他手中,再一抖,又一個,再一抖,又一個。
既然吃魚應該佐酒,那就來點葡萄酒。
反正白葡萄酒還有的是。
方以智的眼睛又看直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這琉璃杯雖然不如夜光杯,可如此通透精緻的琉璃杯,他那裏曾見過?
更何況伊凡一拿還是三個?
他忍不住想,這新的師父到底還有多少寶貝?
無形中,伊凡又裝了一逼。
不過他的重點不在這裏,而是在於菜的味道,特別是白葡萄酒蒸鱖魚的味道。
酒倒好后,他懶得理會另外二人的反應,先伸筷子戳向了清蒸鱖魚,小心地夾了一塊起來,塞進了嘴巴。
“叮,宿主成功研製出上品二等美味清蒸鱖魚,特獎勵積分兩千。”
又是意外的收穫。
伊凡早就料到,這道蒸魚的味道應該不會差,可他還是沒有料到,竟然又能是一道上品二等美味。
他似乎抓到了做美味的靈感:用心。
用心構思新菜的做法。
用心構思食材的搭配。
用心去對待每道工序的做法。
……
只要用心,而且在構思上不出偏差的話,做出來的菜味道就不會差到哪裏去。
而在這道白葡萄酒清蒸鱖魚上,他確實用心了。
他曾看到一句話:“清蒸對一條魚來說無疑是最高的禮遇……”
從一個廚師的角度來說,他對這句話是非常認可的。
對於肉質鮮美的魚來說,清蒸無疑是保存其美味最好的烹調方法。
整魚只需稍加腌制,和姜蔥在水蒸氣的氤氳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經過了姜蔥洗禮后的魚肉去除了腥味徒留鮮味,然後在如花般的蔥絲和紅椒絲的裝飾下,烹以少許豉油調味,最後,在熱油的醍醐灌頂后盛裝華麗登場。
整個過程簡直就是一場洗禮。
魚還是那條魚,完整如初,卻已是肉如凝脂味極鮮。
撥開紅綠相間的蔥絲紅椒絲,夾起一塊雪白的魚肉,蘸些許豉油,入口是肉質鮮美·唇齒留香,魚肉自身的鮮美完美保存,看似輕描淡寫,卻正好恰如其分,增一分則濃,減一分則淡了。
伊凡忍不住為自己的這道菜點了個贊。
儘管這道白葡萄酒蒸魚,並沒有達到上品一等美味的級別,更不是絕品,但對他而言,這道菜對他的收穫,卻未必比絕品水晶蝦餃少。
這是一種頓悟。
確實是頓悟。
在很多人看來,做菜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要想做好卻並不容易,需要有名師的指點。
可伊凡現在發現,未必是這樣的。
用心更重要。
尤其是對於菜品的創新或微創新而言。
打個比方,伊凡作為江孟林的徒弟,他可以在老江那裏學到很多技巧新的東西,但一旦涉及到創新,老江就未必能幫到他了。
此時,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先去了解食材,研究食材的搭配,然後構想合適的烹飪方式。
所有的這一切,師父未必能教,但只要用心,就能在網上找到合適的資料。
伊凡所需要做的,就是根據掌握的或網上所找到的資料,來組合,來設計,就成為了創新。
這就是他今天最大的收穫,而不是單純的一道菜。
很顯然,這道菜確實是不錯的,首先就得到了董小宛認可。
“小呆,這魚好好吃!比松鼠魚好吃!”
這就是區別。
同樣是鱖魚,同樣是上品二等美味,但董小宛偏偏更喜歡清蒸鱖魚。
這就是清蒸魚的魅力。
以最簡單的烹飪方式,來保持魚的鮮嫩和原汁原味,會讓那些對味道和質感更有講究的人更喜歡,她們喜歡的就是原汁原味,而不是各種調配料所調配出來的複雜味道。
當然,每個人對味道的要求也不一樣。
比如說方以智,他就在松鼠魚和清蒸魚之間左右為難,左一口,右一口,交替着進行,似乎很難取捨。
“師父,以後我可不可以天天到望月樓來吃?”
很顯然,他已經被桌上的幾道美食所迷戀。
“可以,你給銀子就可以了。”
這是伊凡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