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沈銳見了他,笑着和他行禮,兼又問候了趙王。

展長史忙讓人抬進了一箱東西,笑道:「路上耽擱了一下,沒有討到世子爺的喜酒喝,這是王爺給世子爺準備的賀禮。」

沈銳笑道:「既然是王爺的美意,那我就笑納了。對了,長史大人這次回京上面可知道?」

展長史道:「是過了明路的,王爺說不礙事。」

「那就好。我就說麽,長史大人的鼻子可真靈敏,我才到這裏,長史大人尋着味道就找來了。」

展長史聽見沈銳將他比作狗也不惱,依舊笑呵呵的與他閑話,後來才將聲音壓低了些,「亂石崗的事王爺也聽說了,王爺說好在有驚無險,不然對不住世子。」

沈銳自嘲道:「我沈某人自詡還是有點保護妻子的本事,倒是驚擾了王爺有些不安。」

後來兩人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沈銳才道:「就不留長史大人了,回頭再好好的請長史大人喝酒。」

展長史是個明白人,他笑道:「我也是個知趣的,就不打擾世子新婚燕爾,展某祝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百年好合。」

沈銳道了句多謝,接着便端茶送客。

等他進房,才發現薛愫空着肚子在房裏等了他半晌。

「我不是說過我有客人要招呼,讓你自個兒用飯,怎麽一直等下去?」

薛愫道:「一個人吃飯也沒意思,再說世子爺不也餓着肚子麽?」她還是不習慣稱沈銳的字。接着命丫鬟們抬了飯菜來,都是最尋常的農家飯菜,不過倒對了薛愫的胃口,她還多添了半碗。

沈銳見她胃口好心裏也喜歡,暗中記下薛愫喜歡吃什麽,之後吩咐廚房讓明日照做。

「明日你與我一道去爬山好不好?」飯畢,沈銳問了一句。

薛愫心想成日待在房裏也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總得出去走走,便答應了。

「這一處莊子的收益是算在我們房裏的,所以每年都要來過問一下收成,只是這一兩年出的東西好像並不多,別的事又繁雜,我也沒心情料理這個,還有幾間鋪子是我名下的,去年一年剛回了本。」

薛愫笑道:「看來世子爺需要一個打理這些的人,不過尋一個可靠的好掌柜不容易,我那香料鋪子才開張,王安跟我說,上一個月還虧着錢呢。」

沈銳道:「賣香料得等到端午才能好好賺一筆。」

薛愫道:「我也這麽想,王安才學着當掌柜,今年一年若沒有賠錢,都算他成器了。」

沈銳想了想,忽而笑道:「阿愫要做香料生意的話我倒是有一條路子。宮中用香料的地方甚多,不如走走這條路,難道還愁沒錢賺?」

「做皇商?」

「有何不可,回頭我幫你打探一下。」

薛愫有些心動了,若真能成的話她的鋪子自然是不發愁了,忙道:「要是世子能幫我辦成此事的話,回頭我大大的謝你。」

沈銳聽了這一句心裏痒痒的,俯在薛愫耳邊溫聲笑問:「夫人用什麽來謝我?」

薛愫覺得耳朵痒痒的,便將沈銳推了推,笑道:「世子爺若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就一定不會含糊。」

「好,這話我記着,可是你親口應諾的,回頭可不許反悔。」

薛愫重重的點點頭,轉念一想,見沈銳露出這般狡黠的笑意,總感覺不是那麽的純粹,莫非他已經挖下什麽大坑等着自己跳下去?可是話已說出口,難道還有收回去的道理?何況如今已經成親了,他應該不會坑她吧?

沈銳望着薛愫水光瀲灩的眸子轉來轉去,煞是可愛,就像一隻在湖邊飲水又左顧右盼的小鹿一般,忍不住摸了摸薛愫的一顆藍寶耳墜,「夫人在想什麽呢?」

薛愫突然臉一紅,低下頭去囁嚅道:「什麽也沒想,世子就別猜了。」

習秋和菊明倆正好端東西進來,赫然見他們在燈下調笑,雙雙臉一紅就要退出去。

薛愫卻發現了她們,忙道:「進來吧。」又走開了些,和沈銳刻意保持距離。

沈銳曲腿坐在那裏,眼睛只顧跟着薛愫轉,彷佛是件稀世的珍寶永遠也看不厭。

薛愫梳洗回來,見沈銳穿了身珍珠白的緞子單袍,頭髮也散了下來,斜靠在床上手裏拿了一本書,正聚精會神的研讀。

薛愫故意放輕了腳步,怕驚擾到了他。

哪知那沈銳的注意力壓根不在書上,看見地上那道人影知道是她回來了,忙將手中的書丟開就跳下床來。

「我正替你暖被窩呢,困了吧,畢竟在馬車搖晃了那麽久。」

薛愫道:「下午你出去的時候我有小睡了一會兒,現在倒還好。」

於是沈銳便去拉她。

薛愫卻有些尷尬,不大好意思當著沈銳的面寬衣解帶,此時再喚丫鬟進來也不合適,幾步走到床前,也不脫衣裳了,迅速鑽進被窩裏。

「世子爺吹燈吧。」

「咦……」

沈銳還有些納悶,薛愫就已經躥到床上去了,他知薛愫是害羞,只好吹滅了燭台。

屋子裏頓時漆黑一片,沈銳摸索着爬上床,徑直窩進了薛愫的被窩裏,順勢攬了她的身子。

薛愫感覺自己跌入一個火燙的懷抱里,腰上那雙大手緊緊的束縛着她,十分有力,再者空間如此狹小,她也掙脫不開。

「阿愫不愧會制香,身上的味道也好聞,只是這褥子厚實,你又穿了好幾件睡覺,會不會覺得熱?」

薛愫被他這麽一說,當真覺得頸子上冒着一層薄汗,便要將他的大手拉開,「我要脫衣裳,請世子爺先放手。」

沈銳卻笑道:「我願代勞,阿愫躺着配合一下就好。」說著便伸手去拉薛愫的衣帶。

薛愫身子瞬間繃緊,對沈銳充滿防備,忙將他的手擋開,急忙道:「不用了,請世子爺回自己的被窩睡吧,我自己能來。」

沈銳頓時有些失落,心想到底是冒犯到她了,訕訕的收了手,輕輕退出了被窩。

薛愫摸索着將外面的一件衣服脫了,又將被子緊緊裹着身子,閉上眼,希望能儘快入睡。

帳子裏的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薛愫雖然閉着眼,卻因起了防備,反而越來越清醒。

沈銳獃獃的望了一會兒黑漆漆的帳頂,後來披了件衣裳下床,也沒點燈,就摸索着出去了,途中撞着了凳子,只聽得他暗罵了一句,接着屋子裏又恢復了沉靜。

薛愫一個人躺在床上,卻再也睡不着,對周遭敏感起來。她想起上一世古宜那些暴力又讓人難以啟齒的行徑,使她對夫妻之事早就產生了抵觸,所以心裏一時無法接受沈銳的親密,或許兩人多相處一陣子能好些。

然而這一夜沈銳都沒有再回來,薛愫獨自躺了一晚,第二天等她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她覺得有些不妙,急忙喚了丫鬟來服侍。「怎麽不來叫醒我,這都什麽時候了?」

菊明說:「是世子爺吩咐,說世子夫人勞累,讓您多休息。現在已經巳時了。」

「巳時?老天!」

薛愫記起她昨天答應過沈銳要一道去爬山的,沒想到她竟睡過了頭,便匆匆的梳洗。

小丫頭端了清粥小菜來,薛愫胡亂的填了肚子,一邊問:「世子呢?」

菊明答道:「世子正在和這裏的管事說話,世子夫人要請世子過來麽?」

薛愫想他正忙着正事倒不好打擾,擺手說:「不用了。」

吃完飯薛愫無事可做,便在屋裏兜着圈子,後來發現昨晚沈銳隨手丟開的那本書,拾起來瞧了一眼,見是本前人編纂的筆記小說——原來他平時就是看這個打發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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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藏閨秀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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