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個世界真的有傻子
對豺狼人這種生物羅傑以前是沒有傾向性的，他既不厭惡豺狼人，也不喜歡這些傢伙，甚至於在心底還對豺狼人抱有一絲同情。
試想一下，若當初人類沒有從阿拉希高地南下，豺狼人的文明進程便不會被人類建立的暴風王國所打斷，這幾百年下來說不定他們會出現一個如人類的索拉丁大帝一樣的存在，將豺狼人由鬆散的氏族制統一為帝國制，建立一個豺狼人帝國。由此，它們說不定就能像人類這樣由低智種族向前邁進一大步，成為一個擁有自己文明傳承的智慧種族。
當然，現實沒有如果，不存在的假設毫無意義。
如今是人類文明四處開花，儘管發展得緩慢，但依舊在不斷前行，而豺狼人則停滯不前，好幾百年了依然沒半點進步，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豺狼人留給別人的印象永遠是骯髒，野蠻，殘忍。
從出生就在玩野外生存，骯髒自不用說，而沒有建立真正的文明自然是野蠻種族，至於說殘忍，那就是真的殘忍了。
羅傑站在山巔眺望，順着他的目光可以發現山腳下有一座村莊。從村莊的建築能夠推斷出那是人類的傑作，這分明是一座人類村莊，然而你再細看，便會發現村莊中游曳的身影並非人類，而是一隻只豺狼人。
人類的村莊裏沒有人類全是豺狼人，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村莊陷落了。至於說村裏的人是主動放棄，還是被強行攻佔，儘管羅傑希望是前者，但他看到的無不表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站在羅傑的位置可以俯瞰整個村莊，將村裏的情況盡收眼底。
那一隊隊在村莊外圍巡邏的豺狼人手裏拿着的是人類才能打造出的鐵器，那充當哨兵的豺狼人蠻兵用來剔牙的赫然是一枚人類的指骨，那滿街亂躥的豺狼人小崽子們撲騰追逐的骨碌碌滾動的物什不是圓球，而是被啃得乾乾淨淨的人類顱骨……這一幕幕，無不說明這個村莊裏的人類遭遇了一場浩劫。
人類若是剿殺豺狼人，基本都是直接殺死了事，而豺狼人若是擊殺人類，很多時候不但要殺人，它們還吃人，更有甚者是直接活吃，場面那叫一個血腥，這也是暴風王國一直在壓縮豺狼人的生存空間，保持了幾百年也未曾鬆動對其打擊態度的原因。
羅傑眉頭緊皺，村莊裏的一幕讓他非常的不舒服，他很想衝下山去大殺特殺，把豺狼人給全部弄死。這無關與利益，只因為他是個人，不管怎麼樣在羅傑的認知中自己是個人類。
但，衝下去只能是送死啊。
默然一嘆，羅傑心中黯然。
以他這段時間觀察到的來說，山腳下的那座村莊已經成為了豺狼人的聚集點，裏面匯聚了超過三千之數的豺狼人。
一般來說上百個豺狼人聚集在一起就能有氏族出現，這也是豺狼人們常見的聚集數量。達到五百就是一個大氏族了，如果暴風王國內出現了這樣的豺狼人氏族，那麼王國的軍隊必然會出動，否則它們的存在會威脅到附近的貴族。要是上千的話……好吧，羅傑還沒聽說過豺狼人聚集數量過千的情況，因為在達到這個數量之前它們就被剿滅了。
如今，豺狼人的數量不但上千，而且足足有三千之多。
如此多的數量，如此大的規模，要說王國不知道，要說沒有人放縱，要說裏面沒有不為人知的內幕，可能嗎？
放任這麼多豺狼人在泰摩行省的腹地聚集，幕後的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能做到這事的必然在王國內身居高位，泰摩行省這麼重要的地方要是出現混亂，對王國來說可不是好事，這樣做那人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羅傑想不明白。
即使想要亂中取利也得分時候才行，在這黑暗沼澤中的獸人隨時可能再次湧出的當口，引得泰摩行省混亂了就不怕局面鬧得無法收拾，還是說這人有把握控制住局勢，將一切納入自己的掌控？
搖搖頭，將不屬於自己該考慮的問題甩出去，羅傑現在需要做出選擇——走還是留。
按豺狼人蠻兵在豺狼人中的比列來算，村子裏應該有兩三百豺狼人蠻兵，那可是好大一筆信仰之力，要是能幹掉它們，羅傑估計自己成為二級上古之神應該不是問題。無奈這些豺狼人蠻兵不是散兵游勇，從村莊裏的豺狼人會安排巡邏隊和哨兵可以推測出它們是有組織的，村子裏應該還存在着比蠻兵強大得多的豺狼人，這樣的豺狼人往往具備遠超同類的智慧。冒冒失失的一頭撞上去，不但殺不了幾個豺狼人，還得把自己給搭進去。
“實力不足的情況下也只有傻子才會進攻它……呃？！”
好吧，羅傑收回自己剛才說的話，因為這個世界真的有傻子。
站得高看得遠，從羅傑所在的山頂可以看到有一支隊伍正朝着豺狼人作為據點的村莊行去，這支隊伍人數不多，也就一百來人，儘管他們都是全副武裝的王國正規軍打扮，可一百對三千，數量差距太大，羅傑不看好他們。
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當他們在野外面對三十倍於己方的豺狼人的攻擊勝算也不大，若是在豺狼人有指揮的情況下勝率就更渺茫了。
這支百人隊或許是接到了村子傳出的求救信號前來救援，也或許是為了剿滅聚集的豺狼人，然而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應該並不清楚自己所要面對的敵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否則他們不會大搖大擺的行軍。
現在趕過去提醒他們？
羅傑搖頭，來不及了。
以他和這支隊伍的距離，他現在就動身也無法趕在對方接近村莊前與其接觸，反而會因此暴露自己。再說了，他就這麼找過去對方會不會聽他的也是個問題。
看着那支百人隊四周有成群的豺狼人出沒，再看看村子裏的豺狼人明顯被驚動，它們開始集結並朝着那支人類軍隊所在的方向出擊，羅傑在發愁。
同為人類，如果條件允許他當然會救對方一救，可問題是，要怎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