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連環計
周芷若練得是峨眉派的玄門正宗，年紀輕輕便練就一身凌駕於同輩的內力，莫說楊玄沒有武功根底，就算是同為俊傑的宋青書，受此一擊也要落得個重傷的下場。
可誰也沒想到，被震飛出去的不是楊玄，而是周芷若。
“芷若師妹！”宋青書施展武當輕功，一把將美人兒攬住，這才沒有讓周芷若出醜。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最終還是宋青書開口，打破尷尬。
周芷若暗運玄功，將凌亂的內息調整下來，臉色也恢復之前的凝重：“他的丹田之內有一個強大的內勁！”
“什麼？”宋青書眉頭蹙起：“剛才你就是被那股內勁震飛的？”
周芷若點點頭，原本怒視楊玄的目光漸漸緩和下來，解釋道：“我剛才並非取你性命，而是發現你丹田之中有異種內力蟄伏。”
楊玄可不這麼認為，那一掌明顯運了十成勁。對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來說，那一掌足以滅口。
不過現在命懸一線，也只能順坡下驢：“芷若師姐明察秋毫，我也發現不妥，那蒙面人雖在我花言巧語下，為我平復腹中絞痛，可我事後依然感到一些不適。”
宋青書也過來探查，掌按楊玄丹田，察覺其中確有一個異種內勁，稍施外力，便頂撞過來，若不是他早有準備，只怕也要落得個震飛的下場。
“好霸道的內力！只怕唯有祖師爺才能壓制，江湖傳聞殷野王的武功接近殷天正，我看單以內力而言，還在其父親之上。”
楊玄暗自好笑：周芷若自詡心機過人，卻沒想到他體內確實被種下異種內勁，當然不是什麼鬼話連天的殷野王內勁，而是火工頭陀的九陽神功。
如此一來，信了七八分的周芷若，再無懷疑——話可以騙人，銀錠上的指印可以偽造，但丹田中的內勁卻不會說謊。
“你在外面受了不少委屈，還是先下去好好休息休息。”周芷若一改之前的輕蔑，忽然對楊玄客客氣氣地道了一聲。
楊玄拱拱手，自行退下，只留下宋周二人。
“青書師兄，峨眉危險，我必須儘快回去。”
待楊玄離開，周芷若一改先前的穩重，面色略帶惶恐。
宋青書一怔，旋即道：“你真全信那人說的話？”
“不管那個蒙面人是不是殷野王，靈空丹田中的霸道內勁不會騙人，若是內勁的主人真的對峨眉派圖謀不軌，我必須儘快將這件事告知家師。”
“師太武功高強，又佔據峨眉地利，就算那殷野王武功超群，也未必是師太的對手。”宋青書可對他的周師妹戀戀不捨，竭力挽留。
周芷若道：“家師武功高絕不假，但對方也不是吃素的，我聽聞殷野王為人狡詐，做事沒有底線，又是躲在暗處，稍有不慎，我恐師父要吃大虧。更何況，師門有難，倚天劍又在我的手中，若不能儘快將寶劍交於師父，那我真的要成了峨眉派的千古罪人。”
見對方執意如此，宋青書雖有不舍，但也無可奈何，只是道：“那靈空呢？你不會無緣無故對他出手吧，想必他在哪裏得罪於你，要不要我幫你除掉他？”
若是之前，周芷若對楊玄極為不順眼，直覺告訴她，靈空（楊玄）並不簡單，但現在她心繫峨眉，再無餘暇去對一個其他門派的末流弟子耗費心神。
“不必了，我瞧他丹田中的內勁霸道絕倫，就算我們不出手，最多半月時間，他自會經脈逆行、爆體而亡。”
宋青書冷笑道：“那所謂的高人用這招威逼那小子，若是他守口如瓶，我還重他是條漢子，最後還是乖乖招了，雖然沒有出賣我，但也看出那小子的狡詐之處。那蒙面人也是，最終還是沒有遵守承諾，為他解除丹田之患。”
周芷若道：“這不守信用的作風，倒是和殷野王有幾分相似。不談這些了，我現在去吩咐師妹們趕快準備行李。”
……
楊玄離開三清殿，在靈虛師兄的帶領下，來到廚房之中，一邊用餐一邊觀察屋裏的擺設，見四下無人，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塞在靈虛懷裏。
“這……無功不受祿，我怎麼好意思……”
“靈虛師兄何必客氣，我平日裏受到師兄照顧，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報答師兄，這才延誤至此，如今我在外面得了些好處，哪能忘記師兄的照顧。”
一番糖衣炮彈，靈虛哪還有招架之力。
拉近關係之後，楊玄旁敲側擊，打探武當日常飲食方面的細節，然後心滿意足地回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宋青書以代掌門的身份，和所有門人弟子一同送走周芷若。
看着遠去的倩影，楊玄嘴角處浮現一個小小的弧度：總算是把周芷若支開，也不枉自己一番苦心謀划。
至於他這麼做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誰叫宋青書痴迷周芷若，一直和她形影不離，這不是加大他刺殺宋青書的難度嗎？
成功騙走峨眉派，武當頓時冷清不少。
宋青書心下不安，之前有芷若師妹在旁，他把張無忌被打下山崖的事情拋在腦後，只夢想着能夠一親心中仙子的芳澤。如今仙子俏影已去，心中的空洞迅速被后怕埋填。
再想到殷野王那恐怖的內力，心下更是沒底。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際，一人來到跟前，用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喚了一聲說：“掌門師兄。”
“是你？！”
那不是旁人，正是楊玄。
“我回去后，思前想後，總覺得那疑似殷野王的蒙面人說的話，未必屬實。”
宋青書心中已把周芷若的離去歸罪於楊玄，自然給沒什麼好臉色：“你想說什麼？”
“那蒙面人明明答應我治好腹中絞痛，可他故意沒有治根，可見他是個言而無信之徒，他一直口口聲聲說要找峨眉派報仇，但我思考一晚，感覺那話不足為信。”
宋青書一怔，很快明白對方的意思：“你是說，殷野王報復的目標未必是峨眉，而是……”
“我們武當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