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學神
碧水苑小區的物業機械人效率很高，尤其是針對居民的私有財產時，格外高效。
從接到電話到天花板修繕完畢，一共也不過耗去一小時。據機械人勘查，塌方原因是材料老化，承重能力不足——也不知唐瀾在上面是怎麼操作的。
聽聞糜陸的疑惑后，唐五爺不屑地哼了聲，抖了抖公民身份證，一串證書和名譽如禮花般從中綻放，競相投射在空中。
公民的學歷及各種檔案會被錄入身份證中，隨時可以像現在這樣展示，這是沒法造假的。可眼前這些在糜陸看來真是太假了……
2062年6月-2064年6月哈佛大學生物化學系學士
2064年9月-2068年9月哈佛醫學院醫學博士（M.D.）
2069年6月-2073年9月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博士（PhD）
……
除了這三個最耀眼的，此外還有一串理工科頭銜與高分子材料研究院的證書，這已經超過了糜陸的認知範圍，他不得不將目光投向同樣高學歷的小孟同學。
“我也是才知道……”孟凡澄虛弱地笑了笑，他似乎連做出這個表情都有些吃力。“這沒法造假，而且憑他的本事騙幾個智能AI不要太輕鬆……”
糜陸聳聳肩，“好吧，那麼唐老闆下一步打算怎麼辦？以我家為根據地建立起義軍，和追殺你們的人拼個你死我活？然後用追求自由的不屈意志感化我，讓我成為你的接班人，在你戰死後接過大旗繼續抗爭下去？”
“你這又是什麼劇本……”唐瀾翻了個白眼，“你既然不願扯上麻煩，我也不強求，小孟在這兒住兩三天，避避風頭就好。之後我會想辦法安置他。這段時間我在外面警戒，不會讓你為難的。”
“這倒沒問題，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糜陸道：“有關你所說的‘麻煩’，有關汽水為什麼被人追。”
唐瀾沉吟片刻，點點頭，隨即開始了講述。
……
所謂“能力者”，和遊戲裏的玩家有些相似，大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潛能。
這種潛能不一定能夠增強戰鬥力，但一定讓其與眾不同。
但擁有“能力”總好過什麼也沒有，即使是“庖丁解牛”這種看似對戰鬥毫無裨益的技巧，稍加轉換就能修改成刀法，拿來對付解人也遠非尋常手段可比。
這就使得能力者最終必然比普通人強很多。
如果在亂世，能力者也許會主宰這個世界，可赤裸裸的“弱肉強食”並非現代社會的主旋律，如今的生存規則是複雜、多元的，這就使得能力者泯然眾人，甚至為了避免麻煩不得不將能力隱藏起來。
而唐瀾所在的“江湖”，則是另一片天地。
歐羅巴的騎士，西部荒野的牛仔，神州大地的江湖俠客，三者都代表了不同區域、不同文明對暴力美學的共同渴望，其中騎士斷絕於工業革命，牛仔本就生在年輕的美利堅，而後迅速淹沒在資本主義浪潮，唯有“江湖”從古至今傳承不斷，並依循着祖宗留下來的“變通之道”徹底融入了這個社會。
“江湖”代表了傳統的能力者群體，用唐瀾的話說，就是普遍教育。
他們從小打熬力氣，磨練筋骨，對所有人一視同仁，這其中能力者負責拔高宗門上限，普通人則肩負傳承的重任，目的即是不讓“江湖”消亡。
而另外一群人，則是現代的能力者，他們代表了精英教育。
他們建立機構，在各地甄選、或說‘捕獲’能力者，徹底挖掘其潛力，培養成個人實力出色的成員，為組織服務。
他們的目的，自然是賺錢。
而這群人最大的僱主，即是國家。
“所以你明白自己會有什麼麻煩了吧？”唐瀾總結道。
糜陸點點頭，他這種野生的“苗子”，多半是逃不掉的——除非他躲一輩子。
“你們是對抗關係？”他問。
“談不上對抗，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只是你也清楚，現代這個社會，但凡兼容了商業體系的，總是最合理、最壯大的，所以無論是人脈還是科技手段，那些人都遠在我們這些‘宗門’之上。不過論及實力……這誰知道呢，大家又沒拉出來打過架，都不過保持着良好的風度遠遠試探而已。”
“這樣的組織，在世界各地都有？”
“當然，在天朝有‘山海經’，在歐洲有‘門薩社’，在北美有隸屬於聯邦政府的S.I.A.雖然說這些組織都是雇傭軍性質的，可實際上已經很久沒換過僱主了，門薩社的前身圓桌騎士團早在公元600年就成立了，說它們是國家機器也不為過。”
“那他呢？”糜陸看向孟凡澄，後者同時也睜開眼，一臉苦笑。
“我恐怕恰好撞破了不該深挖的真相，被卷了進來……”
“就這樣吧，別再往下說了。”糜陸撇撇嘴，“我對你的故事不感興趣。”
“……這太真實了吧？”
糜陸笑而不語。
他大概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有了清晰的認知——其實也就那麼回事，他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無非是這兩天家裏多了張要吃飯的嘴而已。
只是他比唐瀾更清楚一件事，在接觸《黃昏紀元》以前，自己壓根就不具備“能力”。
換句話說，要麼是這款遊戲挖掘了他的潛能……
要麼，乾脆是遊戲“賦予”了他潛能。
如果是前者，那還好說一些，可如果是後者……
他突然搞不懂維爾福是什麼組織了，難不成加布里·埃爾要做新世界的卡密，提前讓人類迎來新紀元？
扯淡呢吧，如果真是這樣，這些個組織還不踏平西雅圖，把他先抓起來？
於是他站起身，走向配備遊戲倉的卧室。
目睹他離開，唐瀾忍不住問：“他去幹嗎？”
“玩遊戲啊，還能幹嗎……”
“玩遊戲……等等，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汽水無奈地笑笑，“遊戲裏啊，《黃昏紀元》你不知道嗎？哦我忘了你是學神，可能不接觸這些玩意兒……”
他用簡短的語言解釋了一遍《黃昏紀元》，唐瀾頓時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也就是說，你在那裏面與別人接觸，不會留下蹤跡？”
“原來你感興趣的是這東西……”小孟哭笑不得，“應該是的，我之前調查那件事時就在裏面與別人溝通，維爾福的網絡還沒被監管，我覺得這簡直是一個奇迹，要知道這可是天朝……”
“那你如何接入？通過什麼設備嗎？我得進去和笑瀟細談這事，有這種渠道就再好不過了。”
小孟搖搖頭，“這恐怕不行，頭盔都是記名的，申請購買、付費、綁定，這個過程里暴露的信息太多太多了……除非……”
“除非用‘不記名頭盔’。”糜陸突然探出腦袋，“我恰好認識個工作室的朋友，幫你問問？”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