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公子爵疲累揮刀,看着一個又一個不怕死的敵人在他面前倒地氣絕,有那麼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不斷的殺殺殺!

他唯一的信念是要回到芙蓉身邊,外頭這麼亂,他又不在她身邊,她一定很害怕。

芙蓉,芙蓉,他的芙蓉。

他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馬上飛回她身邊。

他們一路打殺,終於回到八公子府,卻驚見大門守衛早已橫死倒地,敞開的大門內血跡斑斑。

公子爵見狀,心都涼了,策馬直奔入內,椎心大吼,「芙蓉!」

「保護公子爺!」田泉大喝,與護衛們策馬入內。

嬗妃雙手合十向天祈禱,芙蓉能夠安然無恙。她與貼身宮女留在外頭,由幾名護衛保護,以防裏頭設有埋伏。

公子爵很快的在府里內外找了一遍,不見葉芙蓉與其它人蹤影,緊揪的心這才釋然落下。

「除了已死去的,剩下的人全都不在了。」他的府邸竟會有這麼一日,到處是血,死了不少僕人與護衛,他再也看不到他們生龍活虎穿梭府內。

「公子爺,看來小姐他們是逃出城去了。」

「嗯,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立即出城,與他們會合。」公子爵收起感傷,這裏已不屬於他,他也不會苦苦執着。

「是。」

於是,他們一行人再向北殺出城去。

逃出王城的葉芙蓉與趙總管等人一路向北,途經葉府,她終究是放不下爹娘,於是央求他們一道離開,但遭爹娘拒絕,礙於時間緊迫,她不得不忍痛拜別他們,與趙總管和護衛一路不是躲就是殺,好不容易才逃出王城。

出了王城,他們總算不再偶到多方阻攔,眾人疲憊不堪進到城外的宅邸,等待主子與他們會合。

沒親眼見到公子爵平安出現,教葉芙蓉坐立難安,在他尚未趕到前,她必須替他照顧所有人。

她的衣袖及衣擺皆沾到血,束起的發有些凌亂,她立於大廳中,看着或倒或坐的護衛與僕役身上各自帶着大大小小的傷。

守在這屋宅的李伯及幾名下人跟在她身側,聽候發落。

她挽起衣袖,吩咐道:「李伯,你找幾個人幫我將傷勢嚴重的人集中在右側,較輕的則安置於左側。」

「是,小姐。」李伯遵照她的吩咐,將傷勢重的與傷勢輕的人分開。

她轉頭對趙總管道:「眼下城外雖比城內平靜,但誰也不知這平靜能維持多久,咱們不可掉以輕心,先派幾名未受傷,或僅受皮肉傷的護衛守護這座宅子。」

「是,小的馬上安排。」趙總管立刻去挑守宅的人選。

她再對一名婢女道:「大夥都又餓又累,你快快備上茶水,再準備餐膳。」

「是。」婢女快速去辦。

交代完后,葉芙蓉取來存放在這裏的藥草及針線,命婢女準備乾淨的水與布巾,着手為受傷的人治療傷口。

「啊!小姐,他昏過去了!」有人發出驚叫。

葉芙蓉立即奔過去,翻看渾身是血的護衛的眼瞼,「布巾!」

趙總管依言遞上布巾。

葉芙蓉刻不容緩着手治療,「趙總管,你幫我,我的力氣不夠大。」

「是,小姐。」趙總管遵照她的指示,拉起布巾另一頭,和她一同用力為大腿大量失血的護衛救治。

那名護衛臉色死白,已陷入昏迷,葉芙蓉頭一回遇到此等陣仗,現場也唯有她略懂醫術,只好硬着頭皮,依照古大夫教導的方法進行救治。

她先行替護衛止血,再進行傷口縫合,趙總管幫忙遞針線,兩人聚精會神,祈求不要有任何疏失。

她花不少時間處理好護衛的傷,為了防止傷勢惡化,還敷上一層葯,這才洗凈雙手,繼續處理下一位傷患。

他們倆一個救治,一個遞上所有她需要的藥物及提供協助,兩人忙得不可開交。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累得滿頭大汗的她總算陸續救回傷勢較重的人。

「小姐,你先喝口茶,歇會兒。」李伯倒了茶水要讓她喘口氣。

雙手沾染鮮血的葉芙蓉取出帕子擦拭手上的血,接過茶杯,一口飲盡后,轉轉頸子,起身到左側為傷勢較輕的傷者檢查傷勢。

「公子爺那可有消息傳來?」她拿着乾淨的布巾拭凈護衛猙獰的傷口。

愁眉不展的李伯揺頭回道:「還沒有。」

「古大夫那呢?」

「也不見他們出現。」

「古大夫只是名大夫,從不受大王重用,應該不會有問題的,是不?」將傷口擦乾淨后,她開始縫合。

「呃……」李伯遲疑,求救的看着趙總管。

第一針落下時,受傷的護衛忍痛,悶聲不吭。

滿腹愁腸的葉芙蓉,試着擠出一抹微笑安撫,「忍忍,我會縫得又快又好。」

護衛報以虛弱笑容,「有勞小姐。」

「小姐莫為古大夫他們擔心,眼下王城雖陷入兵荒馬亂,可敵人會將主力放在公子爺身上,不會分神對付古大夫他們。」趙總管冷靜分析。

「趙總管說的是,李伯,餐膳可都準備好了?大夥都餓壞了。」

「小的馬上去看備好了沒。」李伯匆匆前去灶房。

她在和趙總管、李伯說話時,已經縫好傷口,她以衣袖拭去額際的汗,繼續診治下一位。

她沒辦法與人搏命廝殺,是以更要發揮所學,治療所有她能治療的人。

「我們要讓大夥吃飽點,以便安排人手守衛與休息。」何時會再打起來,誰也不知曉,得讓他們的人有時間養精蓄銳。

「是,小姐。」

葉芙蓉渾身酸疼,疲累的伸直腰,看着躺在地上,進入睡眠狀態的護衛,遲遲不見公子爵和古大夫他們,教她心下難受又焦急,卻得佯裝平靜無波。

突地,聽聞外頭傳來陣陣馬蹄聲,她的心登時緊緊一縮,是爵?抑或是追兵?

李伯歡天喜地揚高聲,「公子爺,您總算來了。」

是他!心下大喜的葉芙蓉迫不及待想要衝到他懷裏。

一陣風刮入,她來不及眨眼,便已被擁入最熟悉的懷抱。

「我回來了。」公子爵在眾目暌暌下,將她用力抱在懷裏,他的唇情不自禁落在她的太陽穴。

緊張到胃疼的葉芙蓉泫然欲泣,感覺他們像分開了一輩子,他終於又回到她身邊。

她貪婪攫取他的氣息,哽咽道:「我等你好久。」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吻不住落在她的臉上,倏地,他眼角眸光一閃,將她推開,驚見她的衣袖及衣擺沾到鮮血,心狠狠一痛,「你受傷了?!」

葉芙蓉一怔,忙了大半天,這才想起她確實受了傷,同時想起撤退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刻,若非一旁的護衛及時跳出來救援,她早就命喪黃泉。「一點小傷,不礙事。」

既然教她驚駭的時刻已過,她就不說出來,以免徙增他的憂愁。

「什麼小傷?都被劃下這麼一道傷口。」他心疼拉高她仍在流血的手臂。

「它只是看起來嚴重,不過相信我,沒事的,其他人傷得比我還重。」方才她一直忙着救治大夥,自個兒的傷都不覺得痛。

公子爵將目光放到大廳或坐或卧的傷患上,他的人皆是死裏逃生,好不容易才抵達這座宅邸,有不少人再也到不了,成了野心慾望下的祭品,可惡!

他心有不甘,唇抿成一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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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與花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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