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而去年太初書院才得了第五名……

要知道這平陽府里統共也才八、九家書院,去年太初書院的這個名次,都可以說是偏下等了,所以不得不說,在這件事上譚宏逸還真是個強敵。

但薛元敬聽了,面上神情還是一貫的平靜淡然,「哦,那就讓他放馬過來。」

既然譚宏逸想贏他,光明正大的來同他說就好,為什麽每次都要去跟薛嘉月說?他這安的是什麽心?無論如何,他是絕不能輸給譚宏逸的。

他這話雖然表面上聽着淡淡的,但內里的自信和豪氣卻是滿滿的。

薛嘉月很喜歡看到這樣自信的薛元敬,於是就笑着說道:「那是自然,我也相信哥哥你肯定會贏他的。」

不過她其實覺得贏不贏都沒有關係,她沒有那麽強的好勝心,之所以說這話也是因為她下意識的相信薛元敬無論做什麽事肯定都是會成功的。

薛元敬聽了卻很高興,轉頭看着她嬌俏動人的笑臉,忍不住就伸手輕輕捏了捏,唇角帶着溫柔的笑意,「你倒是越來越會哄我開心了。」

這兩年他在太初書院裏非但要跟着夫子做學問,君子六藝也要學的。書院想培養出文武雙全的學子來,而薛元敬以前因為沒有條件學這些,起步較其他學子晚,所以他學的就越發認真,手上便漸漸的磨出了一層粗糙的薄繭來。

薛嘉月這兩年因着不用干農活,少見日光,且薛元敬又是真心的對她好,恨不能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她全天下最好的一切,所以養得薛嘉月肌膚白凈如玉不說,也柔嫩了不少,於是這會兒薛元敬捏着她臉頰的時候,薛嘉月就覺得他手上的薄繭磨得她臉上痒痒的。

她笑着一邊躲薛元敬的手,一邊說道:「哥哥,以後你別再捏我的臉了,癢。而且我現在都大了,你再跟我和小時候一樣的親近,人家看到了要說閑話的。」

她嬌嗔的語氣聽在薛元敬耳里,只覺得心中如同被一隻兔子的耳朵給掃過一般,撓得人痒痒的。

但他並沒有依言照做,反而又輕輕的捏了薛嘉月的臉頰一下,然後才收回手,語聲淡淡的說道:「便是你再大,那也是我妹妹。我跟我妹妹親近,誰敢說閑話?」

以前的薛元敬就慣會在人前隱藏起自己的冷漠,做了沉穩文雅的樣子出來哄騙人,這兩年他大了,看着便越發的清逸出塵,不過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壓着,雙眼微眯,給人的感覺還是很凌厲的。

他以前再冷厲的樣子薛嘉月都見過,所以這會兒也沒有被他給嚇到,反倒是伸手挽了他的胳膊,笑道:「好啦,知道你這個做哥哥的喜歡護着我這個妹妹,往後我的臉隨便你捏,成不成?只一樣,若你將我捏丑了,往後我嫁不出去,你這個做哥哥的可是要養我一輩子的!」

聽到她說到出嫁這件事,薛元敬也不知怎麽的,忽然就覺得心中猛的一跳,很不舒服的感覺。

他看了薛嘉月一眼,見她笑容如花綻放,心中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就越發明顯了。

將她嫁出去,往後她是不是就會這樣挽着她丈夫的胳膊,對她丈夫笑得一臉明媚?而到時為了避嫌,她是不是再也不會這樣挽着他的胳膊,也再不會對他這樣的笑了?

想到這裏,薛元敬忽然就莫名的有些煩躁起來,他好像……很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

耳中倏地聽到薛嘉月在叫他,「哥哥。」

他忙斂下心中這股怪異的感覺,轉頭看她,「嗯,怎麽了?」

就聽到薛嘉月在問道:「剛剛孔大哥說讓我去給你們遞水遞手巾,這樣往後但凡有你們的比賽我就不用花錢買票才能進去,這樣的好事你怎麽沒答應啊?」

薛元敬沉默着沒有說話。

其實他心裏是不想薛嘉月給任何人遞水遞手巾的,他覺得薛嘉月只要給他一個人遞水遞手巾就好。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份隱秘的心思不能被薛嘉月知曉,所以便輕輕說道:「這件事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輕鬆,而且現在這買票的錢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你放心,我能掙的回來的。」

他現在確實是能掙的回來——上書院不用花一文錢不說,每個月還有二兩銀子的補貼,又因為他當年考了個兩院頭名,這幾年每次月考也都是考第一,在這平陽府里他早就聲名鵲起了,就有那等捨不得花大錢請當世大儒立傳寫碑文的人轉而來找薛元敬,花銀子請他做詩文。

不過薛元敬不大接這些事就是了,而薛嘉月也不想他接。畢竟他現在還沒有參加縣試,最主要的任務還是好好讀書。

而且若他接了這些事,也擔心書院裏的夫子知道了會不喜,嫌他不務正業,要知道文人大多都有些清高的。

所以聽薛元敬這樣一說,薛嘉月立時就道:「這買票的錢不用你來掙,你每個月二兩銀子的補貼已經足夠我們兩個生活了,我們手頭還有些余錢,這幾張票還是買的起的。」

薛元敬明白她的意思,就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兩個人就揭過這件事不提,一面說話一面繼續往前走。

他們剛轉過一道彎,就見街上停了一輛很華麗的馬車,車檐上垂下來的瓔珞都是用珍珠製成的。

車旁站了一位少女,正一臉無聊的四處張望,旁邊的胭脂水粉鋪子裏還有一位少女被丫鬟扶着走出來。

那站在馬車旁的少女這時看到了薛元敬,目光亮了一亮,緊接着就快步往他們這裏走來。

她又上下打量了薛元敬一番之後,薛嘉月就見那少女一臉欣喜的問道:「你是太初書院的薛元敬?」

薛嘉月看着眼前這少女,十四五歲的年紀,穿了一件大紅色縷金茶花紋樣的褙子,生了一張偏圓的臉,眉眼飛揚着,看起來美艷無雙。

被一個小美女這樣當街搭訕……薛嘉月轉過頭去看薛元敬的反應。

就見薛元敬面上神情淡淡的,連該有的禮貌性笑容都欠缺,只微微的點了點頭,語氣清冷,「是。」

他甚至都沒有問對方的名姓,所以說他這話要怎麽接?壓根就沒法接啊。

不過那少女好像並不是很在意薛元敬的冷淡,反而一臉興緻勃勃的說道:「我兩年前就聽人提起過你,說你同時考中了太初書院和托月書院的頭名,將我哥哥都給壓了下去。

「剛剛那場擊鞠大賽我也去看了,你打的真好,將睢台書院那些人都給比下去啦。我就想要去尋你,結識你,但找了一圈都沒有見到你,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到,這可真是太好了!」她又回頭叫另外那位少女,「二姊你快過來。看!這就是我們剛剛一直在說的那個薛元敬。」

就見剛剛從鋪子裏出來的那位少女走了過來,目光含羞帶怯的看了一眼薛元敬,接着便回頭輕斥那個圓臉少女,「你少說兩句吧。」

當著薛元敬的面就將剛剛她們姊妹兩個一直在談論他的話都說了出來,可不是要羞死人了?!

不過她隨後還是紅着臉對薛元敬屈膝行了個禮,又自我介紹,「小女子譚玉荷,這是舍妹譚玉茶。久仰薛公子大名,今日得見,幸會至極。」

如同一個焦雷在耳旁炸響,薛嘉月瞬間就目瞪口呆起來。

譚玉荷,譚玉茶?又是荷花,又是茶花的,極有可能就是那十二女配之二啊,但這是兩姊妹,而且很顯然是譚宏逸的兩個親妹妹……

一時間,薛嘉月看着薛元敬的目光中就有一種「你可真會玩」的意思。

薛元敬哪裏會知道薛嘉月心中這帶了點小齷齪的想法,不過他從譚玉茶的話中也聽出來她們兩個是譚宏逸妹妹的事,所以對她們的態度就越發的冷淡了。

「譚姑娘。」微微的點了點頭,叫了一聲,就算是打過招呼了,他隨即簡潔的說道:「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著拉了薛嘉月便往前走。

薛嘉月聽到背後譚玉茶的聲音在叫道:「哎,你不要這麽快就走啊!你住在哪裏呀?回頭我去找你說話好不好?」

隨後就沒有聲音了。

薛嘉月回頭看過去,就見穿着淺綠色褙子的譚玉荷正在跟譚玉茶說話,譚玉茶低着頭,委委屈屈的樣子,想必正在被譚玉荷訓斥她不應這樣對一個外男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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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財妻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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