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章
如此莫名其妙的委屈軟聲把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覺得很是丟臉,抬眼覷向雲烈時,目光十分不自在,「你……這時,怎麼會在這兒?」
雲烈是早就上隨聖駕離開泉山的,若路上趕得快一些,入夜後就該到京城了。
此刻一身玄色武袍的雲烈卻佇立在門外,高大挺拔的身軀與暗夜幾乎要融為一體,五官、神情全模糊在夜色之中。
「果然在哭,」雲烈沉聲帶惱,不答反問,「誰欺負你了?」
聽出他的話里隱隱有心疼無措,羅翠微心中泛起暖,突然釋懷,就有些想笑。
無論他是為何而來,可他的出現就此抹掉她難得一回的委屈與軟弱,心中晴光大放。
「進來再說,別把旁人吵醒了。」她略側過身,讓到半開的門扉旁邊。
那雙被眼淚沖刷過的水眸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瑩瑩柔柔地望着他。
雲烈心中翻騰起一股奇怪至極的滋味,惱火,卻又帶了甜。
他索性趨步推門而入,連人帶被地將她打橫抱起,還不忘利落地以後腳跟將門踢上。
羅翠微被驚得輕訝一聲,慌忙環臂圈在他的頸上。「雲烈,你……」
「嗯?」雲烈抱着一路走進去,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坐在床榻邊沿。
羅翠微坐在床沿,雙腳懸空,身上裹着的薄被順勢散下;不過她滿腦子被他的突然出現攪擾得亂糟糟,一時倒沒覺得涼。
「你早上不是隨聖駕回京了么?」
「先不說這個,」雲烈以腳尖將一旁的雕花圓凳勾了過來,大馬金刀地坐在她面前,與她四目齊平,「先說你是為什麼事哭?誰欺負你了?」
一室幽暗中,他的雙眸爍爍,專註而執拗地看着她。
彷彿再沒有「羅翠微為什麼哭了」更緊要、更嚴重的事。
羅翠微眼眶發燙,赧然帶笑地輕掩墨睫,小聲告狀:「我妹妹。」
「找茬我替你揍她,」雲烈心中大石落地,探出手去揉了揉她的發頂,嘀咕道,「什麼破妹妹,不像話。」
這話可說是護短得喪心病狂了。
羅翠微的唇角無聲揚起一個甜津津的弧度,將他按在自己頭頂的手拉下來,輕輕握住。
夜靜更深,室內未點燈火,黑暗使人目力模糊,卻讓旁的感知別樣清晰。
姑娘家溫軟膩滑的纖指微張,以極其柔暖的姿態虛虛攀握住溫厚的大掌。
一股酥酥麻麻的熱燙暖流自兩手交互之處分頭躥向近在咫尺的兩顆心,於相對無言間盪起圈圈漣漪。
雲烈翻手將那纖細無骨的手收入掌心,緊了緊嗓子,心猿意馬地輕笑,「我還以為……」
他的聲音很低,含含糊糊,羅翠微沒有聽清,有些疑惑地傾身探近他些。
「你說什麼?我沒聽……唔。」
隨着她的傾身趨近,說話間有溫熱馨軟的氣息撲面而來,鬧得雲烈面上一燙——
鬼才記得方才要想說什麼,先親為敬。
大片陰影兜頭罩下,柔軟唇瓣倏地被攫去,撲面而來的剛勁氣息熱烈又肆狂。
羅翠微的周身本能地一震,卻避無可避。
原坐在床前雕花圓凳上的人已在頃刻之間換了位置,堂而皇之地坐到床沿上來,長臂一展攬了她發軟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撈進了懷裏。
她被安置到了雲烈的腿上,被緊緊箍在他的臂彎,陷進他的懷抱。
「唔,你……」繡口輕啟,卻是真真兒地「引狼入室」。
先前還只是在她唇上生澀試探的輕嚙淺吮,在這「破綻」露出的霎時,便立刻不滿於只是親與吻了。
熱而濡濕的舌趁虛而入,張狂地探進她的口中。
胡攪蠻纏。
是當真的胡攪,也是當真的蠻纏。
彷彿要將她的唇、舌,乃至她整個人,一併吞了去。
與之前在泉山時不同,這回的雲烈沒有閉上眼,而她也懵懵然地明目大張。
幽暗中,他眼裏炙熱瑩然如有燎原星火,就那樣理直氣壯地灼燙着她的魂魄。
被他那不知所謂的理直氣壯所蠱惑,腦中一片混沌的羅翠微鬼使神差般,怯怯探了探舌尖。
誰怕誰啊。
她自認為的反擊,對雲烈來說卻分明是惹人發狂的引逗。
周身更燙,凜凜一顫,沉嗓逸出可恥而粗糲的低吟。
要完,這姑娘被他帶壞了。
他啞聲悶笑着,有些狼狽地抬掌捂住了她的眼睛,漸收了那張狂霸蠻的攻勢。
輾轉貼着她唇,綿密輕嚙,認慫一般,徐徐斂着自己灼熱凌亂的氣息。
雙雙穩了好半晌,羅翠微將滾燙的臉埋進他的肩窩,伸出顫顫的手指在他心口上輕戳好幾下。
沙沙的軟嗓帶笑帶嗔,訓人似的瓮聲道:「你說你……像話嗎?」
「嗯,不像話。」雲烈環住她,應得老實,卻低低笑得胸腔輕震。
「我這兒還……委屈低落呢。」羅翠微還是沒有抬頭,臉藏在他頸側,卻伸手胡亂摸上他的面頰輕輕一揪,笑音嗔惱。
「話本子上都寫了,這種時候就該好生想法子哄着。你在做什麼?」
雲烈聞言噙笑低頭,在她發頂落下溫柔而不自知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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