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看過了孟玉溪的房間,更換了衣服之後,孟玉溪就在院子中跳舞,和齊灼華的院子這一點是相似的,院門偏側處開闢了一塊兒水磨石壓成的平地,有丫鬟們打掃的乾乾淨淨,孟玉溪則是換好了鞋子,再其中跳舞。
孟玉溪穿的是一身火紅的舞裙,似乎是有意想要讓杜瑩然看到自己的水平,她選擇了一直極其塊的舞曲,飛速地旋轉讓她的裙擺在空氣中打開,如同是盛開的曼珠沙華,妖艷動人,隨着琴聲和鼓點的節律,她的身子輕盈地不可思議,手臂舒展打開,纖細的腰肢柔軟地折成任一的弧度。孟玉溪的這一支舞蹈明快,她本身性格有時濃烈似火,這曲子十分適合她。
「你跳得很好。」杜瑩然說道,她面前的孟玉溪微微喘着粗氣,額頭上是細密的汗水,杜瑩然從袖中拿出了手絹,替孟玉溪擦汗,「可以看得出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孟玉溪咧嘴一笑,「恩,我很喜歡跳舞。」隨即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這支舞曲是我跳得最好的,院裏的師傅也說過我這支舞曲跳得好。」孟玉溪有些忐忑,自己跳得這麼好,要是杜瑩然給自己排舞得時候,發現自己跳得不好怎麼辦,心裏這樣想着,面上就難免顯露了出來。
「我看得出。」杜瑩然說道,「舞曲很適合你的性子,如果要祝壽,你跳歡快的舞曲本就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孟玉溪咧嘴一笑,「恩,我這也叫做綵衣娛親了。祖母卧病在床,祖父的眉頭一直都沒有舒展開來。」
孟舒志這一覺一直到傍晚接近晚飯的時候才醒了過來,睡了太久,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手腳更是有些綿軟,扶着床榻準備起身的時候,杜瑩然聽到了動靜,對着丫鬟揮了揮手,自個兒則是繞過了屏風,挽住了孟舒志的手臂,「你醒了。」
「什麼時辰了?」孟舒志搖了搖頭,此時感受到了一直略帶着冰涼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太陽穴,整個人陡然一清,他已經成親了,眼前的人正是他新婚的妻子。
「是你?」孟舒志說道,「你的手怎麼這麼冰。」他握住了她的手,女子的手掌纖細而柔軟,光滑細緻如同是上好的羊脂玉,讓他捨不得放手,成親之後最大的好處便是如此,他遵循禮法親近他的妻,此為天地人倫。
「若不是我,你還想要拉着那個丫頭的手不放?」杜瑩然的語氣輕快,「感覺好點了沒有?」
「睡得多了,有些難受。」孟舒志說道,「我並沒有通房丫頭。」
杜瑩然說道:「我說笑的。」吐了吐舌頭。
「並不大妥當。」孟舒志說道,「有妻無妾,我親近的只會是你。」
聽到孟舒志的話,杜瑩然的心神一盪,眼眸如同盛滿了一汪春水,小聲說道,「我今後不會用這個說笑。」
孟舒志笑了笑,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又坐到了床上。杜瑩然連忙扶住了孟舒志,給他把脈了之後,淺笑着說道,「你前些日子睡得太少了,猛地休息的時間長,才會如此,今個兒晚上你倒是可以晚些睡了。」
晚些睡,正好可以補上昨夜裏的洞房夜,想到了這裏,孟舒志的耳根有些發紅,仗着屏風的遮擋,無人窺見屏風內的情景,加上杜瑩然垂頭的羞態是風情,就撫着她的臉,落下了一個吻,含住她的唇瓣,品味她的甜美,他的雙手禁錮着懷中人,那麼樣的用力,就像是想要把她揉入到了骨子裏一樣。
孟舒志是坐在床上的,原本杜瑩然是彎腰站在他的身側,此時竟是坐在了她=他的腿上。隨着這樣一個纏綿的吻,杜瑩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下的硬物,原本因為剛剛的吻臉上就紅潤,此時更是紅得幾乎要滴出了血來。
因為情動,孟舒志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湊到了杜瑩然的耳邊,說道:「今天晚上我們圓房吧。」
杜瑩然抬起眼,看着孟舒志,因為說出了這樣的話,白凈的臉有淡淡的紅暈,休息了一下午的時間,原本滿是血絲的眼眸也消缺了些血絲,杜瑩然的手指劃過他眼底下的那抹淡青色,「晚些時候,不急在這一時。」
杜瑩然這樣說了,孟舒志也就說道:「便按照你說的。」他也是一時情動,便說出了這話,若是到了晚上,也不知是否還有這個精力,前幾日在翰林院時候便昏昏沉沉,時常有不知今夕何夕是何年之感。
雖然不得再親近一步,這般抱着嬌妻也是妙趣橫生,孟舒志的手便收緊了些,杜瑩然有些不大自在,尤其是他已情動,推了推丈夫,揚聲讓屋內的兩個丫頭打水,給孟舒志洗漱。
孟舒志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一個喚作是紅箋,一個是喚作綠瀾,透過屏風的間隙瞧見了糾纏在一起的身體,紅箋別開了臉不敢去瞧,而綠瀾的眼底是震驚地看着屏風的縫隙,紅箋拉了拉綠瀾的衣袖,聽到了杜瑩然的吩咐揚聲應到一聲是,到門口吩咐了丫鬟送水進來,還看到綠瀾似乎是有些失魂落魄,心裏急得跟什麼似的。
孟家祖訓紅箋是一早就知道的,從未生起過別的心思,而綠瀾原本是一個落魄書生的女兒,後來因為沾上了賭場,就發賣了女兒,綠瀾容貌秀美加上自有識字,心裏頭難免對俊秀的孟舒志起了一些別的心思。那心思一直是放在心底,因為孟舒志為人方正,就彷彿是書中寫到的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此時見着孟舒志在青天白日裏居然會抱着杜瑩然,咬着下嘴唇,心裏頭是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紅箋見着綠瀾還是獃獃站在那裏,見着杜瑩然也起身了,連忙踩了綠瀾一腳。
綠瀾冷不丁被一踩,驚呼出聲,回過了神來,看到紅箋拎着水壺顯然是要服侍孟舒志,連忙上前,「我來吧。」
紅箋的眉頭皺起,眼眸里是濃郁得化不開的揪心,原本以為少爺成親了,綠瀾的那一丁點的心思就會泯滅,誰知道原本的種子似乎悄然之中發了芽,在這裏不好說什麼,紅箋準備私下裏同綠瀾好好說一下。
搪瓷盆地是兩尾紅色的錦鯉,隨着水的注入彷彿兩尾輕擺,綠瀾用熱水潤濕了白色的巾子,杜瑩然卻伸出了手,拿起了她擰好的巾子,「我來吧。」杜瑩然開口。
綠瀾咬着下嘴唇,十分不甘願地看着杜瑩然細細給孟舒志擦臉,同時開口說道:「下去吧,我來就好。」
「是。」
紅箋和綠瀾兩人就退下了。
剛一出房門,紅箋就拉着綠瀾的手,「我要話要和你說。」
綠瀾低聲說道:「等會還要服侍少爺。」
紅箋說道,「還有芳菲姐姐在呢。」說完了之後,不管綠瀾願不願意就拉着她進入到了房間,「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看什麼啊,要是少奶奶看到了……」
「她看到了又如何?」綠瀾想到了杜瑩然坐在孟舒志的腿上,心中彷彿又一把火在燃燒。
「我的小姑奶奶。」紅箋說道,「那可是我們正正經經的少夫人,原本府上的祖訓就不得納妾一說,你就歇歇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