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014章】
第014章
裴邢的堂弟叫裴洋,接到自家堂哥的信號后他往嘴裏塞了一筷子菜,嚼了幾下咽下了以後端起酒杯,白胖白胖的臉上掛起笑容,高聲和何若初的表哥打哈哈,其餘幾個也一起站起來,對着何若初家這邊的親戚一通敬酒。裴邢眼睜睜的看着何若初的大表哥在他堂弟的糖衣炮彈下稀里糊塗的喝了三四杯酒,他對他堂弟刮目相看。
大表哥喝了酒後被人招呼走了,裴邢和裴洋坐回去繼續吃飯,裴洋搭着裴邢的肩膀,裴邢肩膀一抖,裴洋的手便應聲而落,裴洋也不在意,他得意的朝裴邢一挑眉:“我沒騙你吧?”
裴邢眼睛都沒甩他一下,餘光看到又有幾個人提着酒端着酒杯過來了,裴邢拍拍他的肩膀:“接下來就看你了,加油。”
來敬酒的都是門頭溝的人,和何家關係不見得多好,但今天有喜事兒嘛,沾沾喜氣,管他關係怎麼樣,就是喝唄。
等人都應付走了,跟着裴邢來接親的個人都喝了不少,只開車裝嫁妝的那個司機滴酒沒沾。但這並沒有完,何若初的長輩那邊的酒還沒喝呢,好在都吃得差不多了,裴邢端起酒杯往何若初表舅家大舅走去,各個舅舅喝的非常的爽快,劉大舅還拉者裴邢聊了好大一通的日後夫妻相處之道。
大體意思便是要尊重老婆愛護老婆,大事兒上要讓着老婆,小事兒上要隨老婆,再生氣也不能打老婆。裴洋在一邊聽得牙酸,他參加過那麼多婚禮,每場婚禮都聽到女方家長輩這麼說,他都會背了,一個兩個的都那麼叮囑,怪不得會有那麼多男人怕老婆呢。
裴邢他們吃完了飯,就開始裝何若初的嫁妝,何若初的嫁妝並不少,她外婆家送來的是一套柜子,自家準備的棉被加上村裡人送來的各種床上用品生活用品,放在小貨車上裝了整整一箱。
八點半,艷陽高照,裴邢等人來到何若初的房前,裴邢叫了兩聲開門以後由裴邢的另外一個伴郎從門縫裏塞進兩個紅包,房內的一群人瘋搶,搶完了沒得到的人便在裏面高聲喊道不夠,不一會兒又從門縫塞進來好幾個,等人手一個紅包后,外面再叫開門,拿人手短,幾個臉皮薄的手腳麻利的就給開了房門。張三蓮氣得乾瞪眼。
裴邢終於到了何若初面前了,早在昨晚上,她房間的炕上就鋪上了一層大紅色的褥子,何若初此時就盤腿坐在炕桌上,在婚禮習俗中,何若初這叫坐福。
裴邢走到何若初跟前,裴洋機靈的從他身後走出,不知道從哪裏捧來了一個圓瓷托盤,白底牡丹花,非常的喜慶。裴邢讚揚地看了她一眼,從口袋往外掏東西,金耳環,金戒指,金項鏈三樣一掏出來,周圍圍觀的人便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而後便開始交頭接耳,無不在讚揚何若初好命。
何若初低頭看着托盤裏的東西,耳邊聽着一聲一聲誇她有福氣的話語,心裏諷刺不已,這些人啊,真是見風使舵,要知道在上輩子這些人可不是這樣說話的,哪怕是在這輩子,在結婚之前,也有不少人在背後說她命不好呢。
裴邢從托盤裏拿出一枚戒指:“我聽說現在人結婚都流行戴戒指,寓意是戴了戒指,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了,以後的日子風風雨雨,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闖過?”
裴邢眉眼間盡顯溫柔,嘴角的微笑恰到好處,臉頰兩邊的酒窩迷得人光看着就要醉了,何若初低下頭,伸出手。
她是個現實的人,裴邢於她而說,是個遺憾,重活一世,何若初先將這個遺憾圓滿,那麼以後的日子,無論是風雨還是艷陽,裴邢都逃不掉了。她是個有感情潔癖的人,裴邢做了她的人,以後再想有什麼花花心思,不可能的了。
裴邢笑着將金戒指戴到和何若初的無名指上,也許是天意,這個戒指何若初的手指正好契合,多一份則松,少一分則緊。項鏈和耳環也在其後被戴到了何若初的身上。
戴上后,裴邢看何若初是哪哪兒都滿意,看着何若初的目光更是膩人得很,眾目睽睽之下,何若初感覺臊得慌,於是低下了頭。
屋裏的人看何若初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閃閃發光的金娃娃,有幾個上了年紀的更是盯着何若初身上的金飾猛瞧,要知道那可是金子啊,還是三樣呢,金子多貴啊,她們這些人這輩子能有一樣就心滿意足了何若初居然有一套呢,多令人嫉妒啊!
未婚的姑娘看着何若初的樣子滿是羨慕,何若初長得好看令她們羨慕,何若初找的男人那麼溫柔那麼浪漫更讓她們羨慕。要是她們未來的男人也像裴邢這麼浪漫又溫柔就好了。無形之中,裴邢給門頭溝村的姑娘們上了一課,幫她們提高了鑒賞水平,給她們日後的男人樹立了一座無法攀爬的大山。
未婚男人看裴邢的目光滿是敬佩,人才啊!這見過市面的人就是不一樣啊,看他那情話說的,要是他們能學來裴邢的一招半式以後還怕哄不了對象?
在這一片羨慕聲中,何若初被大表哥背起來往外走,趙博濤把背不動何若初便跟在大表哥的左側,把何若初護送上車,車子是一輛捷達轎車,這輛捷達轎車是裴二哥朝他們運輸隊的老大借來用的,就為這兒,又和裴二嫂生了一回氣。
就在何若初坐上車的那一剎那,鞭炮聲齊鳴,噼噼啪啪的都快將何若初的耳朵震聾了。鞭炮聲過後,喜慶的嗩吶聲響起,這首曲子每家結婚都那麼吹的。
汽車緩緩開動,一股傷感湧上何若初的心頭,何若初想回頭,但是她不能,因為在她奶奶過世的那一日,拉着她的手反覆叮囑,嫁人的時候一定不要回頭,回頭了就會捨不得,大喜的日子也不能哭,別把大好的日子哭苦了。
裴邢拉住何若初的手,這一雙手給了何若初無數的力量,一直到出村,她都沒有回過頭。
車開得很快,在路上,何若初也遇到了另外一家結婚的人,他們結婚是騎的自行車,新娘新郎打頭陣,車龍頭掛着大紅色的綢布,在車龍頭的兩邊紮成兩朵大紅花。新娘穿着何若初同款禮服,斜坐在車後座上。在他們的兩邊,兩列自相車列隊在不緊不慢的跟着,吹嗩吶的坐在第二排。在自行車隊的最後,是一輛農用拖拉機,上面裝滿了一車的陪嫁物品。
何若初他們的車隊跟了上來,司機特地放慢了速度,兩個車隊並排行走,何若初打開車窗,對面的新娘朝她揮揮手、
“新婚快樂,祝你們百年好合。”那邊的新娘大聲喊道。
何如初把頭伸到車窗外:“同祝願你們。”
自行車隊的人問哈哈大笑,清朗的笑聲淹沒了拖拉機的嘈雜,何若初他們這邊吹嗩吶的師傅停頓了一會兒,再吹便跟上了自行車隊的節奏。
裴洋直接搖下後面車的車窗,從車裏給車隊的人遞煙發糖,場面其樂融融。
因為公路並不寬,兩邊人共同行走時中間的縫隙就隔得特別小,何若初就和那個新娘聊開了,等到裴家村的那個路口即將分別之時,何若初和那個姑娘都互通姓名了。裴邢也和新郎說了不少話。
司機把車子靠邊停下,自行車隊先走,等自行車隊的人走完了,他們才掉頭往裴家村去,車子還沒進裴家村呢,車子就被堵了,來堵車的都是一群小朋友。
張三蓮和裴洋兩人下車,把早就準備好的瓜子糖果給小孩兒們一人抓一把,小孩兒們得到了吃的,歡呼着散去。車子終於到了裴家門口,經過剛才那個車隊兒的事兒,何若初的心情已經大好了,車停穩后,何若初安靜的在車上等着裴邢來抱自己。
後世形容的女人在結婚這一天是皇后這話果然是真的,因為在這一天,何若初的腳不能沾到地上,需要沾地的地方都有人抱着。
裴邢把何若初抱着走過大門檻,在門檻邊上擺着一個燒的旺旺的火盆,裴邢抱着何若初跨過這個火盆,日後的日子便紅紅火火,百災除。
進了院子,在院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個馬扎,裴邢把何若初放在馬紮上,伸手拉着何若初一起面向東邊,朝東邊拜了三拜,寓意紫氣東來,財源滾。
拜完了以後,何若初被裴邢送到了裴家給他倆準備的新房裏,新房的外屋客廳坐滿了人,卧室里人也不少,但是卻沒人在炕上坐着,除了兩個光着屁股的男孩兒女孩兒。
何若初坐到炕上,光着屁股的男孩跌跌撞撞地走到何若初身邊,何若初怕他摔跤,趕緊一把摟過他,小男孩坐在何若初懷裏伸手去扒拉何若初的胸,過了好一會兒見扒拉不下來,哇的一聲就哭了。
小男孩兒的媽媽趕緊跑過來,一臉尷尬的對何若初道:“不好意思啊弟妹,孩子可能是餓了,把你認成是我了。”
何若初朝男孩兒媽媽看過去,小男孩把她們認錯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今天兩人都穿了紅衣服,款式要有些類似,何若初明白了原因,笑着道:“沒事兒沒事兒,小孩子還小呢。”
男孩媽媽鬆了一口氣,周圍的人也跟着打趣了起來,張三蓮向著何若初,她見這些人話里話外的都在提孩子,怕給何若初壓力,便和劉海佳一起跟着那群老娘們兒說話,在不經意間便轉移了話題。等到那群人聊天聊到今天吃了什麼菜時,張三蓮兩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然而不等她們松完這口氣,便聽到有人道:
“嫂子,你和我邢哥啥時候要孩子啊,我前幾天和我大娘聊天,她可說了她想抱我邢哥的孩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