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三章
防盜章,跳着買的小可愛一整天後才能看到替換的更新內容哦~兩人正惶然不知所措時,魏謹言和湛清回來了,俊逸出塵的五官在淡淡的月輝下更顯出眾,覆在雙眼上的白紗帶在風中微微揚起,讓人有種畫中仙人從紙上躍然而出的錯覺,杏兒顧不得驚艷,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三殿下,求您幫忙找找小姐吧!”
魏謹言聽到是徐九微的事怔了怔,問道:“發生何事了?”
“三殿下,徐姑娘她不見了!”平安跟着跪下,低着頭道。
眉頭輕蹙,魏謹言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不是送她回來么,怎麼回事?”
平安張了張口,腦子裏亂鬨哄的根本理不出頭緒,他記得自己明明是陪着徐九微回來的,可是不知怎麼她忽然就不見蹤影,越是急迫越是不知如何開口,結結巴巴地道:“奴才……奴才也不知,徐姑娘她好像忽然不見了。”
說完他臉都白了,這種話他自己都不信。
雖說不知三殿下是把徐九微當作什麼身份,可他對她的縱容卻是永安殿人人都看得出的,若是三殿下因此怪罪於他……
意外的是,素來沉默寡言的湛清抱着劍上前一步,猶豫着道:“殿下,發生混亂時,屬下得到消息,有人看到表小姐跟太子身邊的宮婢走了。”
魏謹言霍然轉頭看向他。
微微彎了彎唇,那笑意卻止不住的發冷,他看似平靜地對跪在地上的兩人說道:“你們先下去,我即刻就去稟報父皇,讓他派人連夜尋找。”
“奴婢知道了。”
“奴才明白。”
各自鬆了口氣的杏兒和平安齊齊退下。
大殿門口一下子靜了下來,魏謹言靜默着看着湛清,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淡雅非常,湛清卻清晰的感覺到他話中蘊含一絲凌厲的殺意。
“湛清,你膽子不小呵。”
湛清直挺挺跪下,臉色變也未變:“知情不報,屬下知罪。”
他一直看不慣這個不止一次禍害自家主子的徐九微,若不是有魏謹言堂而皇之護着,他早就一劍殺了她,所以今晚得到暗衛傳來的消息,他明知可能會出事,也沒有第一時間稟報給魏謹言。但如果能就此除掉她,他受罰也心甘情願。
對湛清是出於什麼心理魏謹言心知肚明,眉宇間多了一抹悵然,他悠遠的目光望向天邊翻滾着的烏雲,很快就要下大雨了,收回目光,他說出的話宛如嘆息:“湛清,你記住,在這世上若我還能信任一個人,那個人……”
湛清微微愣神。
他沒有抬頭,看不到魏謹言現在的表情,只聽到他緩慢而認真地道:“……便只能是阿九。”
那一瞬間,湛清心情異常複雜。
他自幼跟着魏謹言,明白自家主子雖然對任何人都和聲和氣,但魏謹言從不信任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他一手培養的那些影衛,包括湛清,魏謹言也依舊保留着戒心。這樣的他,卻說他信那位表小姐,信那個不知道害了他多少次的徐九微?!
湛清有種如遭雷劈的感覺。
沒有理會他的反應如何,魏謹言薄唇微抿,聲音驀地冷了下來:“如果再有下次,你自行了斷。”說罷轉身就走。
在聽到他那句話時湛清的肩膀重重一顫,但他什麼都沒說,木着臉起身,握緊了手裏的劍快步跟上魏謹言。
***
沉香閣。
身穿鵝黃色宮裝的女子倚在貴妃椅上,她看上去三十歲左右,但因保養得宜,皮膚依舊滑嫩白皙,除了眼角那一絲細紋外幾乎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
她旁邊坐着個約莫十三歲的少年,一張臉粉雕玉琢的,俊得像個年畫娃娃,脖子上戴着一塊半個拳頭大小的寶玉,眨巴着雙眼,撒嬌道:“母妃,兒臣想去玩。”
女子也就是當今聖上的寵妃,藍妃娘娘,身邊的少年正是六皇子莫祁容。
藍妃笑道:“今晚宮裏亂得很,聽母妃的話,明日再去。”
莫祁容不情不願地扁扁嘴。
藍妃寵溺地摸摸他的臉。
眼角的餘光瞥見幾步以外的人還站在那裏,藍妃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得乾乾淨淨,尖着嗓子道:“你還不下去,杵在這裏作什麼!”
莫祁容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一身紅衣的男子低着頭站在那裏,垂下的長長頭髮擋住了他的臉,莫祁容嘟着嘴,眼睛沒有離開那人身上,話卻是對藍妃說的:“母妃,我想要他當馬給我玩。”
藍妃對這個兒子寵到沒話說,要什麼給什麼,當即吩咐道:“莫藍鳶,聽到祁容的話了沒。”
莫藍鳶沒動,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藍妃微怒,正要說話,一旁的莫祁容起身,拿着桌上的茶杯就砸了過去:“莫藍鳶,你竟敢不聽我的話!”
砰地一聲,那茶杯狠狠砸在莫藍鳶的額頭上,那裏當即破了個口子,有鮮血流了出來。
莫祁容原本就是想嚇嚇他,誰知他居然不躲,見弄傷了他,莫祁容不知所措地望向藍妃:“母妃……我,我不是故意的。”
藍妃一向對這個過繼到她名下的兒子不喜,雖說平日裏總是責罵他,倒也沒打過他,此刻見他額頭被自己兒子砸出了血,柳眉微蹙:“你記着,祁容是無心傷你,你可不要出去胡言亂語些什麼。”
莫藍鳶低着頭,唯唯諾諾地道:“兒臣明白。”
藍妃暗自鬆了口氣。
弄傷莫藍鳶的那點不安,在看到他那副窩囊的樣子后也消失得乾乾淨淨了,她沒好氣地道:“還不快下去上藥,傳出去還不讓人說我如何苛待你。”
莫藍鳶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這才轉身出了內閣。
額頭上的鮮血順着眼睛流下,他彷彿根本感覺不到,任憑路過的宮人鄙夷地看着他,一路目不斜視回到自己的寢殿嵐音殿。殿中靜悄悄的,只有一個負責照顧莫藍鳶的年老太監何公公。是他的母妃留下的親信。
“五殿下,您的額上……”
何公公一看那傷就皺緊了眉頭,咬牙道:“肯定是那藍妃娘娘和六皇子又為難殿下了,他們怎麼如此歹毒,虧得蘭妃娘娘生前對他們那樣好。”何公公說完就轉過身,手忙腳亂找藥箱。
莫藍鳶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放鬆身體懶懶往椅子上一靠,在血流到唇邊時,順勢伸出舌尖舔了舔,當唇齒間嘗到那股腥甜時,他斜勾起唇角笑了。
忽地想起方才看到連鳳宮的方向亂鬨哄的,他隨口問道:“今夜出了什麼事?”
何公公還在找東西,如實回道:“今夜宮裏鬧刺客,後來三殿下找皇上派人尋一位姑娘,說是不見了。接着又有人說太子殿下也不見了,皇上這會兒正命人四處搜尋兩人呢。”
“哦?”
微闔着的鳳目霍地睜開,明明是與在沉香閣時同樣的一張臉,此刻卻變得魔魅而妖孽,一舉一動都透着攝人心魄的艷絕。
“這可就有趣了。”
***
醒來的時候,徐九微就發覺自己的手腳被綁住了,後頸處隱隱還透着幾分疼痛,她難耐地動了動身子,掙扎着從地上坐起的同時不忘打量四周。
看樣子這是間密室,牆壁上掛着許多畫卷,她正要看上面畫了什麼,倏然瞥見對面有道熟悉的人影。
角落裏,少年抱着雙膝靜靜靠坐着,露在外面的臉和脖子上有許多淤青,看起來是被人毆打所致,俊秀的小臉上沒有表情,一雙漂亮的紫色瞳眸里毫無情緒,彷彿對自己身在何處,受到過什麼樣的對待毫不關心。
“七皇子?”徐九微小聲喚道。
莫祁鈺漠然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沒了反應。
徐九微皺眉,暗罵莫沉淵真不是個人,居然這般禍害自己的親弟弟。
密室的正中間放着一口沒有封蓋的棺材,四周的地面上鋪滿了層層疊疊的梨花,潔白的花瓣上還有着夜露,看樣子是新鮮的,徐九微環顧四周發覺沒有其他東西后,便抑制不住好奇心挪動身子蹭了過去,結果看清楚裏面是什麼后,她魂都差點飛了。
裏面是一副完整的白骨,骨架上異常光滑,彷彿被人經常撫摸過。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頓覺自己的三觀也快碎成渣了。
訕訕地縮回腦袋,徐九微跪坐在地,不經意間看到牆上的畫卷,她眸光一滯。
這裏的所有畫卷里都畫著同一個人,或姿態慵懶靠在美人榻上,或輕衣緩帶徐行於梨花從中,一張清秀素雅的容顏,嘴角掛着一抹嫻靜如水的恬淡笑意,而那畫中人的容貌,竟與她有幾分相似!
腦子裏突兀地閃現出平安的話,還有被莫沉淵打暈前她叫出的那個名字,徐九微心裏冒出一個既天雷滾滾,又異常荒唐的念頭,牙齒都開始打顫。
莫沉淵他他他……他的確不是個人啊。
他是個神經病!
“看來你發現了。”
莫沉淵穿着一身玄衣,提着一盞燈從密室入口的台階走下來,看到徐九微目露驚恐地看着他,反而扯着唇笑了。
其實他長得不錯,笑起來帶着幾分儒雅君子的味道。偽君子也算是君子不是?可當他一臉溫柔地撫摸着棺材裏的白骨時,徐九微看到那張笑臉,渾身的寒毛都倒豎起來了。
她扭過頭,恨不得自戳雙目,什麼也看不見。
《炮灰逆襲成王》是本讓人三觀盡毀的奇葩小說,但徐九微把腦袋想破都想不到,作者扭曲到如斯地步,竟然在裏面穿插了一段隱晦的禁忌之戀。
原作中,扶搖夫人比太子大五六歲左右,徐九微只看過莫沉淵對她有着非同一般的執念,但她從未往別處想過,因為這位扶搖夫人對他委實不好。她對任何人都非常溫和,哪怕是路邊的野貓野狗,可唯獨莫沉淵,她一直狠心得跟白雪公主她后媽一樣……
莫沉淵是怎麼對扶搖夫人生出那些大逆不道的念頭的,徐九微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目前很危險。
手戀戀不捨的從白骨上收回,莫沉淵的目光緩緩落到了她身上,手腳都被繩子捆得結結實實,她用膝蓋抵着地面,跪行着一點一點往後退。
莫沉淵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垂死掙扎的螻蟻,她退一步,他便前行一步,直到她最後退至牆角,再也無法逃開,他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笑着說道:“徐九微……這個名兒與她也像。”
這個“她”字兒讓徐九微腦子裏迷糊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如鯁在喉。
扶搖夫人的閨名,叫徐有微。這實在是個狗血的巧合。
莫沉淵的眼底已不見清明,取而代之的是渾渾噩噩的迷離,他伸出手試探般地觸碰了一下她的臉,在她還未有所反應時,又飛快縮了回去,喃喃道:“差點忘了,你不喜歡我觸碰吧,我要是不小心沾到你的衣角,你都要拿去燒了……”
他自顧自說著,眼底閃過幾許追憶。
忍住內心的驚慌,徐九微暫時沒有動。
“我以前總是不懂,你為何總是這樣對待我,為何我做什麼你都覺得我錯了,可是後來我想通了,只要你死了,就會乖乖待在我身邊,所以我才會給送來那一杯蓮子羹。”
徐九微狠狠呆了呆。
扶搖夫人的死居然不是患病去世的,而是……
莫沉淵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徐九微,卻又明顯不是在看她。
“那天夜裏,看着你毫無聲息躺在我懷中,我其實有些後悔,可是若是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做,因為只有這樣你才不會推開我,不會指着我說我是魔鬼,更不會避我如蛇蠍。後來我有時候想念你了,就找與你相似的人,但現在不用了……”
說到這裏,他倏然頓住,緊盯着徐九微的臉,嘴角扯開一抹陰森的笑:“我知道了能代替你的人,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