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十八歲的時候憑藉飾演戰國里的女帝一舉成名,之後在眾多知名演員中脫穎而出,斬獲金像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獎,在演技方面是個得天獨厚的天才式人物,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的前途不可限量,哪裏知道她一轉頭就接了一部名為《爆笑公寓》的片子,被稱為史上最爛片,當然作為主角的俞霽月將爛人詮釋到了極致,沒有人會懷疑她的演技。粉絲們紛紛將鍋甩給了經紀人和公司,認為他們不好好挑劇本浪費了好苗子。在中規中矩演了幾部好片子后,俞霽月又開始了讓人大跌眼鏡的接爛片之旅,並首次出面道:是因為片酬高,而不是經紀人和公司的錯。
那些嚷嚷着讓俞霽月和秦天娛樂解約的公司被狠狠打臉。喜歡她的人說這是可愛、個性與坦率,而抹黑俞霽月的人則是將她的行為當做是市儈,當她與任何一個男人出現的時候,都會發出一些為了錢不擇手段、出賣自己的言論。
這一番談話最後在俞霽月一句“錢這種東西誰還會嫌多”中結束。
對於這次所謂的蜜月旅行,葉迦樓沒有計劃更沒有任何的期待,在酒店中待上一段時間各自玩各自的便再好不過。
葉迦樓是被俞霽月給推醒的,她正夢到自己文思如泉湧,噼里啪啦地敲擊着鍵盤,只不過尚未到高-潮章節便被俞霽月給破壞了。初醒時眉眼惺忪,在那距離自己極近的面龐在腦海中逐漸成像的時候,葉迦樓遲鈍的大腦終於開始運作。她有些生氣,可到大不了那種大發起床氣的程度。與俞霽月對視了半晌后,才開口冷冷地問道:“你做什麼?”
因為一夜的睡眠,她的長發有些散亂,再加之地理位置的因素,就算是刻意用冷然的聲調,也很難產生一種威勢。俞霽月雙手抱胸,俯視着躺在被窩中睡眼惺忪的葉迦樓,剋制住在她臉上掐幾把的念頭,沿着唇輕咳了一聲道:“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蜜月旅行’的嗎?”
葉迦樓這才注意到俞霽月已經換上了一身頗為休閑的裝束,大墨鏡掛在了領子上,就差一頂登山帽。她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消化了俞霽月的這一番話,從被窩中撐起了身子,指着自己說道:“你是要跟我一起?”
俞霽月瞪了她一眼,假笑道:“那還有其他的人選嗎?”
“收起你那虛偽而不情願的笑容。”葉迦樓冷笑一聲,不顧站在一旁的俞霽月,逕自起身穿衣。找幾個地點合照幾張就得了,她不相信俞霽月真的心甘情願與她一起度假,畢竟常將“離婚”掛在嘴邊的人,明明就是兩兩生厭,又何必去自討苦吃呢?葉迦樓是故意放慢了自己的動作,平日裏素顏的她,此時也開始對着鏡子塗塗畫畫,一點點消磨俞霽月的耐性。那位大小姐如果生氣了扭頭就先離開呢?想到了這種可能,葉迦樓就忍不住發笑。
俞霽月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如果她葉迦樓是常年對着電腦,那俞霽月就是重度的手機依賴者,每天刷着那些無聊的娛樂圈中人,偶爾還評點幾句。對於黑自己的言論,更是耐着性子一句一句地讀過去,挑出了幾條轉發反駁評論。她不會維持自己與粉絲的關係,光看她經常打人臉的行為,可不只是黑粉,連自家的粉絲都不放過。
“安平縣在Y市的西南角,那兒的車半天才一班,早上的我們趕不上了。”俞霽月抬頭朝着葉迦樓挑了挑眉。
葉迦樓:“?”
“你不知道嗎?”俞霽月收起了手機又笑了一聲道,“網上傳言安平縣是鬼縣,整個縣城只有一千多戶,還不如別的縣區裏的一個大村。聽說去過那邊的旅客,回家后都請了大師鎮邪。安平縣的人也請了不少的風水大師,說那兒鬼氣太重,曾經是古戰場,不適合人居住。反正就是非常的邪乎。”
“嗯?然後呢?”
俞霽月耐着性子答道:“我接了一部戲,下個月就要開拍了。那戲叫做《荒村公寓》,我看過劇本,是荒村求生遊戲,有不少的靈異、恐怖因素,我想去體驗一下找點感覺。”這話音才落下便引起了葉迦樓的一串笑聲。她選擇這古色古香的城市是為了尋找那種沉澱在歷史中的小橋流水和黑瓦白牆的,可一點兒都不想跟着俞霽月去荒村歷險。在俞霽月的對面坐下,她的雙手疊在了膝蓋上,懶洋洋地應道:“你自己去不可以嗎?”
俞霽月皺着眉搖頭道:“不可以,這是我們兩個人的‘蜜月旅行’。”刻意地咬重了那四個字,她語氣平靜地威脅道,“你要是不陪着我,我打電話給葉蘭尚和趙舟,讓他們評評理。”
“你可真是能耐。”葉迦樓輕哼了一聲,涼涼地應道,“可是現在我已經跟你一起出來了,對於行程間產生的矛盾,我想那兩位長輩根本就沒時間管顧吧?”
見硬的不行,俞霽月放軟了語氣,她可憐兮兮地凝視着葉迦樓,軟聲道:“那你要怎麼樣才陪我嘛。”幾乎被俞霽月那黏膩的語氣激地抖落一身雞皮疙瘩,葉迦樓撫了撫手臂,嫌惡地瞧着那變臉極快的人。不愧是大影后,可以駕馭各種角色性格,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是連臉都不要。
葉迦樓勾唇一笑道:“一天一萬,付我薪水。”
俞霽月霍地起身,怒視着葉迦樓。
葉迦樓挑了挑眉:“不願意就算了。”
那陰鬱的面色彷彿風雨欲來,下一瞬間她就算是大罵出口,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葉迦樓看好戲似的凝視着俞霽月,唇角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已經做好了承接暴風雨的準備,哪裏料到那位突然間撲到她的懷中,耍賴般地說道:“打個折行不行?”
葉迦樓扶着俞霽月,反問道:“打骨折行不行?”
俞霽月咬了咬牙道:“一萬就一萬,你馬上跟我走!”
“其實你也不必擺出這副神情,怎麼說我都算是你的伴侶,至少在名義上。平日裏花的也是你的錢,這一天一萬給了我,跟放在你自己那兒有什麼區別呢?”看着俞霽月咬牙切齒的模樣,葉迦樓的心情越發得好,她跟着那大跨步走出屋子的俞霽月身後,戲謔一笑道。
俞霽月沒有吭聲,只是頗為兇狠的一回眸,那兇狠的神情像是要將葉迦樓給拆骨入腹。
“也許有那麼一天,你會雙手將自己的所有財產捧到我的跟前呢。”葉迦樓還不罷休,繼續調侃着那腳步越來越急的俞霽月,在她險些被酒店的紅毯給絆倒的時候,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扶住了她那搖搖欲墜的身軀,笑說道,“這算是附送給你的服務,不收錢。”
正如網上各種奇異的傳說,在安平縣間往來的人並不多,就算是班車也不過是一天兩趟,並且在距離安平縣縣城還有兩三里地的時候就停了下來,不肯繼續前進。兩個人承包一亮班車的經歷直到現在才有所體現。從駕駛室跳出來的司機一邊吞雲吐霧般地抽煙,一邊眉目愁苦地說道:“這是最後一站了,要去安平縣得你們自己走過去,慢的話走上一個小時就到了。要我說啊,你們兩個女人去安平縣做什麼?那兒的傳言都是真的,我小時候還見過鬼哩,別說是女娃子,就算是像我們這樣的壯漢都很少去那鬼氣森森的地方。要不,我將你們兩個給帶回去吧?”
俞霽月的臉色有些發白,她掐着葉迦樓的手臂,衝著司機點點頭道:“不用了,謝謝您。”頓了一會兒又問,“除了走過去,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那就看運氣了,有時候縣城裏到城區的賣菜老兒會開着小三輪,要是碰到了可以讓他帶你們一程。那兒雖然鬼氣重,但是人啊,都是比較淳樸的,這點你們可以放心,安平縣很看重鬼神之道,都怕因果報應,沒有人願意做壞人哩。”
俞霽月點了點頭道:“好的。”看着抽完一根煙的司機跳上了車,一陣清亮的汽笛鳴聲后,大客車在顛簸的泥土路上逐漸地遠去,只剩下兩個人在寂靜而蒼茫的天地間沉聲不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司機那一番話給嚇得,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都覺得帶着一種陰冷,似是有什麼東西在舔舐裸-露的肌膚。
“怕了?”葉迦樓睨了俞霽月一眼,淡淡地問道。
“才、才沒有。”風中的聲音有些發抖,俞霽月緊貼着葉迦樓,其實心中有些後悔自己的舉動。要知道在這荒村野嶺,一旦發生什麼時候就算是叫破嗓子都不會有人來援救。而是網上那麼多負面的新聞,要是遇到個起了心思的歹徒——越想越覺得自己衝動。
“走吧。”葉迦樓輕輕一笑,貼着俞霽月的耳廓道,“穿過那片荒墳,不然等到夜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