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考驗

4.考驗

徐栩眼光一凜,迅速在手裏開始排盤,用大拇指依次點過食指四處,中指、無名指與小指各一處,循環反覆了數次,蹙眉:“卦象很亂。”

張麟樂詫異:“亂?”

“按照現在的時辰取宮位,並未上卦,不準。”徐栩看了一眼李景行。

月光下李景行的眼睛精亮,他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一下會龍庄:“說明按照陽間的時辰不可取,試一下按建築方位測算。”

徐栩點頭,拿出羅盤對照方位,會龍庄此刻正處於幾人的兌卦——西方。

他冷靜地撥指幾回,這次的結論得出得很快:“上卦了。”

“太陰落驚門,臨天沖星,天地盤辛加庚。”徐栩補充道。

張麟樂只是信道人士,對道法一無所知,而奇門遁甲這種排名道家第一的預測術更是他無法接觸的,之前張麟樂也買過幾本書來看,想自學一下。

最開始還能無師自通,到後期一排盤就徹底懵了,無法看懂局數,後來經過查詢才知,奇門遁甲需要師父帶着系統的學習與實踐,即使有師父教授,有些人窮極一生也無法掌握奇門遁甲十分之一的內容。

諸如有些掛着玄學的名號拍攝的電影,只是利用這個名字博人眼球而已,並沒有更深層次的挖掘,觀眾也就看一下特效。

這也不能怪導演或是編劇,如果他本身不是道家人士,只是單純地開了一個大腦洞,再請教一些所謂的專業人士,東拼西湊出來的東西,自然經不起內行人的推敲。

說推敲還真是嚴重了,道家人只需看一眼,便知有無名堂。

當然還有諸如“建國后不準成精”等規定,將所有的事情都歸納為外星現象,也是讓人無緣了解這個行業的原因之一。

張麟樂是相信這個世界分陰陽的。

他從小身體不好,長期生病,打針吃藥是常態,是個病簍子。去醫院報到的頻率比去學校還勤。

父母為他操碎了心,上小學了還不能和父母分床,原因是他總是半夜莫名大哭。

可是即使和父母睡在一起,每天關燈后,張麟樂依然能看到一個黑影站在床頭,張麟樂最開始以為是他的爸爸,但很快,他爸爸的鼾聲就在旁邊響起。

張麟樂很害怕,每到這種時候就大哭起來,吵醒了他的父母。等母親一開燈,黑影就消失了。父母只當他身體不適,並沒有過多的探究,只是每次都是一樣的時間——半夜凌晨。

張麟樂小時候會害怕這個時間,長大后雖然不怕了,但他從來都不喜歡這個時辰,總覺得午夜是風雲變幻,妖孽橫行的時刻。

而此刻,正是子時。

徐栩用胳膊撞了一下張麟樂:“想什麼呢?現在還有時間發獃啊。”

張麟樂抱歉地笑了笑:“你剛才說太陰落驚門,臨天沖星,我感覺不太妙。”

“你懂預測?”

“就看過基礎而已,確實不太懂,”張麟樂說:“我猜想這不是一個好的卦象。”

“驚門屬金,凶門,夜裏的會龍庄不太平,進入后必遇兇險,辛加庚在卦象上解讀為白虎出力,刀刃相交,主客相殘,強進恐怕會血濺衣衫。”徐栩解釋。

李景行補充:“太陰蔭佑,可以避難,但需要找對方位。”

張麟樂聽得迷糊,一知半解:“那我們是進還是等?”

“進。”李景行堅定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好怕的。”

徐栩笑得無所謂:“約我們子時過來,還設好了關卡,不就等着我們進去嗎?不進去就是宣告我們怕了,放棄這個機會。”

張麟樂吞了一下口水,看着黑沉沉的會龍庄大門,像一隻隱匿在夜色中的彪悍野獸,等着三人自投羅網。

“這麼說這是一個考驗?”他問道。

“你有足夠的實力就能留下,如果沒有能力,應該不會讓你活着出去,開弓沒有回頭路。”徐栩偷笑:“哪能讓你活着,張嘴到處炫耀這段經歷啊?”

張麟樂慎重地點頭:“我明白。”

徐栩好意提醒:“你考慮一下,是進物流公司,還是會龍庄?”

張麟樂笑得誠懇,拍了拍胸口保證:“這個問題不用考慮,我不怕。”

他的確不怕,小時候經歷過太多的靈異怪神,幼時還哭,哭多了,見得多了,反倒習慣了,這些陰陽之物反倒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李景行的眉頭動了動,低頭看着張麟樂手裏的竹棍:“你練過?”

“幼時身體太差,父母讓我習武強身健體。”張麟樂答道。

徐栩眼珠一轉,剛才他還在警告嘲笑張麟樂,想不到這人和李景行一樣是練家子,兩人都有武器,還會武功,反倒是徐栩自己就只會預測術與一些小道法,典型的半吊子,最危險看來還屬他自己。

李景行看出來徐栩的小心思,摟過徐栩的肩膀,說道:“進去後跟緊我。”

“好勒,哥。”徐栩答應得飛快,在黑暗中都能看到他明媚的笑意。

張麟樂:“......”不是叫哥很娘嗎?

“上!”李景行一揮手,帶着兩人走到了會龍庄的正面。

會龍庄的石獅巍然挺立在兩側,鼓起眼部的青苔發著綠色幽光,在冰冷的月色下,面目猙獰,裂開的大嘴像一個無盡的黑洞。

木門被推開,發出“吱呀”的尖銳聲響。李景行握了握刀柄,率先踏了進去。

戲台孤獨地立在空空蕩蕩的庭院,紅色的帷幔全部放了下來,即使白天,也覺得有些陰森,何況現在是夜晚,那種密不透風的厚重恐怖感更甚。

似乎一場陰謀正在籌備,很快就要拉開序幕。

李景行明銳的感應到紅色幕布後有一股強烈的氣流,他說不出那是什麼,跑快了兩步,躍起一蹬,借石柱子之力,翻上了二層戲台。

幕布就在他的前方。只需他用刀輕輕撩開,便能探得真相。

“等一等,休門屬水,不可揚兵。”徐栩放下手指,阻止道:“揭開幕布會遭遇邏變。”

張麟樂照葫蘆畫瓢,腳下接力翻上了戲台,側身站在李景行的旁邊。

徐栩有些嫉妒,這一個兩個都會翻跳,盡在他面前耍酷了。

張麟樂盯着紅布:“我看到了,一個戲台班子六個人。”

“你確定是人?”徐栩站在台下問道。

“應該不是人,我只能看到魂。”張麟樂半蹲了下來,目光直直地往裏看,小聲道:“我數錯了,還有一個小的,一共七個。”

李景行低頭,神色有些怪異:“你是陰陽眼?”

“嗯,從小就能看見,現在還能看見,有時候也能感應,但不太穩定。”

“你身上沒有邪氣,這種靈力應該是天生的。”

張麟樂明白李景行的意思,笑道:“是的,也許這就是我被召來的目的。”

“不論目的,任何組織只留有用的人,在一般的公司,不合格的員工頂多被辭退,而這裏,不過關就回不去了。”李景行正色道。

“不用反覆提醒他了,好心的道士哥哥,我看他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徐栩嘻笑。

“對。”張麟樂站了起來。

這個年輕人就在李景行的面前,微微一笑,嘴角綳起了一條堅韌的線。清亮透明的瞳仁透出光,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像一縷陽光,把黑暗過濾與渲染,有了勃勃的生機。

“好了,別對視了,”徐栩沒好氣地說道,“這會龍庄大着呢,我們得溜溜,快下來。”

李景行輕盈地從戲台上翻了下來,走到徐栩的跟前,用手將徐栩眉心的劉海撩了撩,情緒受到安撫的徐栩立馬媚眼如絲,眼角得意地揚了起來。

“後面!”張麟樂突然喊道。

兩人同時回頭,一扇尖銳的柵欄朝三人襲來,像是有人故意扔過來的。

李景行伸手將徐栩攔在身後,拔出刺刀衝著柵欄奮力一砍,柵欄從中間一分為二,繼續朝戲台方向砸去。

李景行意識到不好,這柵欄衝著戲台的幕布去的,他反身去追,高高躍起,再猛地壓腿,順利將其中一半柵欄踩在腳底。

而另一半柵欄距離較遠,李景行追趕不及,眼睜睜看着它即將穿透幕布。

“幕布不能揭開!”徐栩嚷道。

就在柵欄頂端要碰及幕布時,張麟樂飛奔過去,將手上的兩截竹棍猛然一抖,兩截竹棍瞬間同時變彎,分割成了一個開合交織的武器。

他出手之快,令人咂舌,雙手如同鐮刀,幾招之內就將巨大的柵欄全部割碎,打爛在地。

徐栩嘖嘖了兩聲:“靠,這竹棍里還有玄機啊!道士,你拿一柄長刀,人家張麟樂手上可是兩把如刀片的短刃哦,威風!”

張麟樂跳下了戲台,不好意思道:“別誇我了,徐哥。”

“我當不了你哥了,看你剛才架勢,還是我喊你張哥算了。”徐栩擺手。

“別,我還小。”張麟樂老實地答道。

徐栩一聽,頓時不是個滋味,快速轉移話題:“你手上是什麼兵器?”

張麟樂將手裏的兵器一抖,鉞上的鋒刺都縮回了竹棍里:“這叫鴛鴦鉞。”

徐栩伸手摸了摸竹棍:“你改良過的?”

“動過,這是教武術的師父看我練得好,送給我的禮物,一般的鉞沒有刺鋒。”

李景行細細地打量着張麟樂手上的兵器,問答:“你的師父是道家人?”

張麟樂搖頭:“他只在武術界挺有名氣的。”

“可你用的是道家獨有的兵器。”李景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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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神棍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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