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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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像上次那樣,她想看看杜川會給出一個怎麼樣的反應,生氣嗎?還是說會欣然同意?沒準還真的會爽快答應呢,畢竟她也不明白這樣的婚姻好還有什麼存在必要。
“你?離婚!?你在做什麼夢話!你這些年一直都在家裏,根本就沒有任何工作的能力,你跟我離婚,你只會餓死!我絕對不會離婚的,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你有沒有想過孩子?有了兩個孩子,你居然想離婚?”杜川果然勃然大怒,可是說這一番話卻讓甘映安險些就噁心吐了。
他有什麼立場對她說這種話?到底是誰自私?是誰不管孩子?
杜川還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對他的認知。
當初那個儒雅溫和的男人,撕開了所有偽裝之後,就是這麼一個狗東西。
甘映安都懶得繼續扯下去,輕飄飄懟了一句:“哦。可是你別忘了,現在我是男人,而你,是一個剛生產過、經歷過一次大手術、只能躺在床上坐月子照顧新生嬰兒的二胎媽媽。”
正準備掛斷電話,甘映安又補了一句:“對了,我好心提醒你,現在你跟我對着干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你以為你的好母親就會去照顧她的‘兒媳’?打賭吧,我明天不去照顧你,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來求我。”
說完,甘映安懶得聽對方的回復,直接掛斷電話長按電源鍵,點擊關機選項,屏幕一黑,世界一片安靜。
她長長呼了一口氣,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互換了身體果然是天意,給了她一個機會好好‘報答’他這些年的夫妻‘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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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房門,甘映安特地平靜了一下心情才邁開腳,從玄關拐出來之後,她就看到看到媽媽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正在把編織籃子裏的蔬菜小吃等等一一拿出來,就整整齊齊地擺在茶几上,還進行了統一的分類。
穀穀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小孩子向來睡得早,能撐到現在已經很勉強了。
她也不知道該不該主動打招呼,畢竟現在她作為女婿這個身份也挺尷尬的,這麼一個渣男形象真的不太好。
可讓甘映安非常意外的是,母親的態度忽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居然朝她招招手,笑的非常慈祥:“過來,這些糕點什麼的幫吃了吧,不然明天就壞掉了。”
望着茶几上陳列着的可口小吃,都是她愛吃的,甘映安咽了咽口水。
雖然母親的笑容非常慈祥,可是這是對一個渣女婿的正確態度嗎?小吃里不會放了瀉藥之類的要捉弄‘杜川’吧?
“你杵着幹嘛,怕什麼?都是你愛吃的,媽可是從計劃要過來的前幾天就張羅着弄了。”現在的趙夏蘭簡直沐浴在聖光之下,散發著刺目的母愛光輝。
甘映安覺得眼都要被閃瞎了,感到非常奇怪,總不可能是因為她以‘杜川’的身份帶媽媽過來住五星級套房,所以媽媽很高興獎勵‘杜川’的吧?
回想一下媽媽扇婆婆的那股兒狠勁兒,甘映安怎麼想都覺得媽媽不可能對‘杜川’這麼慈祥。
等等,這些她愛吃的點心小吃,杜川愛吃嗎?媽媽怎麼會知道杜川愛吃什麼?
甘映安終於發現了疑點,哭喪着臉喊了一聲:“媽……”
趙夏蘭馬上板起臉,這變臉速度比川劇變臉還快,“誰是你媽!我可不是你媽!不要亂認親戚!”
“您,您發現啦?”甘映安低聲下氣,態度非常溫順,眉毛一挑一挑的。
“我發現什麼?我什麼都沒發現!我老眼昏花了,好端端的一個女兒因為生孩子被拿掉子宮也就算了,現在女兒都變成兒子了!”趙夏蘭就是氣甘映安不主動坦白,如果她沒有及時發現的話,不就誤傷了嗎?
為什麼要把所有的痛苦都自己一個人承擔?在婆家過的不好也不告訴家裏人,身體出了問題跟杜川互換了身體這麼魔幻的事情也不主動說,如果不是她留了心,豈不是把敵軍當友軍?
甘映安心裏一揪,果然是看出來了……竟然一天都沒瞞過去,她跟杜川的漏洞也太多了。
不過,她自己老媽她還是信得過,所以她此時只是委屈地垂着頭,老老實實招供:“我也不知道怎麼發生的……生二寶的時候在手術台上,疼的暈過去了,睜開眼之後,我就到了杜川的身體……也就是幾天前的事情。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錯了!”
“知道錯還不主動跟我說清楚?”趙夏蘭白了她一眼,很明顯還沒被哄高興。
“因為這種事情,我怕嚇着您,而且……我已經讓您很操心了,不想再讓您擔憂。”甘映安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句都快低不可聞了。
趙夏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種事情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就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啊!
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不信也得信了。
“那媽勸你跟杜川離婚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其他都好說,跟杜川離婚這事兒絕對不能讓步。
甘映安抓了抓短髮,伸手握住媽媽指甲泛黃,滿是褶子的手,“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跟杜川離婚的,只是現在還離不了。”
趙夏蘭對此也非常理解,“畢竟你們現在是換了身體,這種這麼玄的事情,沒準哪天你們就換回去了。在換回去之前,得好好調養好你的身體,唉!都怪媽當初沒有攔住你,如果以前狠心一點死活不讓你嫁,就沒這麼多苦頭了。”
互換了身體這是一個非常蛋疼又現實的問題,是否會恢復原樣還是未知數。
假如換不回去,那離婚後,趙夏蘭應該帶誰老家?又假如說她把現在的甘映安帶回家了,某一天突然換回來了呢?那誰去保證到那時候映安原本的身體就不會被作踐到健康嚴重受損的地步?
趙夏蘭左思右想,總覺得怎麼樣都不是個辦法,皺起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
“還有另一個這個原因,我現在是丈夫,哺乳期期間,丈夫是不能提出離婚的,離婚的決定權在妻子的手裏。我剛才打電話問過了,杜川現在可不願意離婚。不過沒有關係,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甘映安拍拍母親的後背,“怪我以前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只希望現在看清現實還不遲!”
“不遲不遲!只要堅定信念要離開,什麼時候都不遲!”趙夏蘭就怕她死腦筋不願意離婚,“那在離婚前這段時間,也絕對不能就這麼放過杜川,我跟你說啊,媽媽已經想好要怎麼折騰杜川了,我就這樣……”
正所謂姜還是老的辣,趙夏蘭想整人的話那辦法可是一套又一套的。
甘映安聽着老媽的悄悄話,都忍不住笑道:“媽,你真是太壞了!哈哈哈!”
“那是!丈母娘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米都多,他拿什麼跟老娘斗!”趙媽媽叉腰,非常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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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很多事情都變了樣。
甘映安起了一個大早,帶媽媽和穀穀出去買了一份這邊的特色早餐,吃飽后再慢悠悠地回酒店。
她們都考慮到吳藝蓮那邊今天可能會鬧事,所以並不打算馬上就回家,不然這邊的酒店退房,那邊耍無賴不讓她們住進去可就麻煩了,當然也不想看到吳藝蓮那張噁心人的臉。
今天是周末,甘映安也不用去上課,杜川那邊有媽媽對付,以她的手段,絕對能在保證讓身體好轉的情況下對杜川施行精神折磨。
這不,一大早她媽媽就憋不住打算帶穀穀去醫院噁心杜川了,所以她有大把時間放在翻譯任務上面。
杜川是要虐的,但是錢更要多賺。
她要讓杜川睜大狗眼看看,離婚後她是不是真的會餓死。
杜川的翻譯水平還沒她高,接的這個文稿雖然是專業性比較強的文章,但是開的價格大約也就是千字一百,而且杜川前面翻譯的在她看來還沒什麼水準,就像是在應付。
這樣的態度對待一份還算收入不菲的兼職,很明顯是不太行的,所以甘映安會投入更多精力,力圖做到最好。
她跟媽媽討論過,男性的身份要在社會上立足會容易許多。
所以一定要趁着這段時間,以‘杜川’的男性身份用最快的速度重新融入社會,並且最大限度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
這樣一來,哪怕最後她會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她也可以靠現在鍛煉下來的能力賺足夠的錢養活自己和女兒們。
至於男人,甘映安算是不指望了,她媽媽說的好,女人不管嫁不嫁人,都一定要自己的工作,自己賺錢才會有安全感。
靠男人給自己安全感,簡直就是傻子。
男人算個屁,錢才是真愛。
她以前就是傻了才會信杜川的鬼話,盡心儘力伺候他一家老小,還忍氣吞聲。
書桌上零散地擺放着印着英文的文稿,因為剛好需要查一些資料,甘映安沒注意,下意識就把手機開機了。
才開機就瘋狂傳來短訊提示聲,連續響了將近三十秒鐘。
手機頁面被未讀短訊彈出來的窗口佔滿,甘映安粗略一看,竟然有一百多條短訊。
最上面那條短訊是發送人‘老婆’發過來的,也就是杜川。
[你躲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所有杜家的親戚都來找我的麻煩!都說我故意把你媽叫過來撐腰,說我受不得委屈,自家事鬧到娘家那邊也不知道丟臉,你知不知道他們說的有多難聽!]
哦豁?杜家的親戚找不到她,這一大清早的就鬧到杜川那邊去啦?
這真是……
喜聞樂見!
看着看着,甘映安便忍不住生出了一分比較的心思。
她如今已年滿二十八,女人過了二十五歲后顏值就一年不如一年,皮膚本來就在變差,又因為照顧孩子等等沒有得到更好的睡眠,說是黃臉婆真是一點都不誇張。
再說身材,她原本生了穀穀之後身材恢復的還算不錯,但是馬上又懷二胎,身材就又變形了。
甘映安在心裏暗暗嘆了一聲,怎麼好像越是比較,心裏就越是壓抑呢。
而眼前這個女生似乎也因為她的打量而顯得越發不安,用更加小心翼翼的語氣試探性地問:“老師?我可以知道嗎?”
甘映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快回教室,就要上課了。”岔開話題,甘映安轉身就回辦公室,頭疼欲裂。
最讓甘映安頭疼的還是回到辦公室后,趙老師那曖昧的目光,這讓她越發懷疑,杜川平時是不是就對剛才那個女生有點什麼?
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學生去管老師的請假原因?還特地來問一下?
而且杜川昨晚還因為她擅自請假的事情而如此惱怒,莫不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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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四十五分,根據杜川貼在辦公室他辦公桌上的課表,她八點鐘有一節課在D樓213教室,班級是15級英語專業(1)班,英語語法課。
教案和教材都是從家裏拿過來的,甘映安昨晚睡前就已經大致看過教案,了解了一下杜川平時上課的流程。
已經幾年沒有站在講台上講課,現在甘映安除了感到緊張之外,更多的是激動。
在家裏當全職太太這麼幾年,她當然想過要出來找工作,只是穀穀才剛好上幼兒園,就又懷孕了,找工作的計劃就泡湯了。
這次互換身體對於甘映安來說,利大於弊,首先不用承受身體方面的疼痛就不必說了;其次就是能夠用杜川的身份到講台上講課,重拾自己的講課能力,如果以後換了回去,那她有了這段時間的寶貴經驗,也不擔心重新找工作會非常困難了。
甘映安原本工作的學校跟杜川不同校,她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對教學樓和正確的教室,抵達教室的時候剛好踩着上課鈴聲。
甘映安也因為趕時間,一時間都忘記緊張了,站到講台上,就清了清嗓子,掃了一眼教室里的學生,正色道:“好了,同學們,安靜下來,我們開始上課。”
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學生馬上就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睜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她。
甘映安原本還不緊張,被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着就開始緊張了。
是不是她的表現跟杜川不像?引起學生們的懷疑了?
她捏着教材的手都冒出了冷汗,緊張的同時,拿出點名冊點名,“先點一下名。”
聲音差點就抖起來了。
沒辦法,她真的已經太久沒有站在講台上了,雖然她有過經驗,但是不代表時隔幾年後,她依舊能輕鬆自然的站在這裏。
“梅康樂。”
“到!”
“焦雅達。”
“Here!”
……
……
“羽秋荷?”
“我在這兒,老師。”回話的是一個怯弱的女聲。
這個聲音……甘映安皺起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正對着講台的的幾列桌子,那個女生就坐在第三排,雙手托着下巴,專註的往講台上看。
這是早上到辦公室找過杜川的女生……原來叫做羽秋荷,還真是杜川的學生。
甘映安只頓了一下就馬上念下一個學生的名字,但是就是她頓了這麼一下,羽秋荷就已經非常滿足,一直保持微笑盯着講台看。
她不太清楚杜川的上課方式,因此在上課之前還特地提了一句,今天試試新的授課方式,希望大家能喜歡。
不過只是為她後面跟杜川不同風格的授課方式找個原因罷了,倒是沒想到學生們一聽都挺期待的。
甘映安上課喜歡引經據典,舉一反三,語法課一般都挺枯燥無聊的,因為一些語法定義需要記下來並且理解,遇到一些比較難理解的可能要講解整整一節課。
但甘映安講課的同時穿插了一些自己這些年積累下來的素材,或者是一個英語笑話,又或者是一些小故事,把知識點套用到令人比較容易接受理解的小故事裏,課堂氛圍非常好。
到了這節課的後面,甘映安已經完全不緊張了,因為學生們的熱烈回應就是對她最大的鼓勵,她彷彿找回了久違的成就感,重新恢復了自信。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你們的作業是……”佈置完作業,剛好下課鈴聲打響,甘映安收拾着講台上的教材材料等等,聽到講台下的一些學生正在說悄悄話。
“今天杜老師講的我居然都聽懂了……好神奇!”
“你沒發現今天語法老師笑起來也比較好看嗎?有一種……什麼感覺呢?像一個溫厚的長輩,像父親那樣?”說這話的居然是一個男生,甘映安大囧。
“我覺得是因為今天語法老師終於放棄用全英語教學了。真是要命哦,大學老師都用全英文教學,也不考慮一下學生是不是聽得懂,而且杜老師的口語又不是非常好,他一說英語我就想睡覺……”
甘映安低着頭收拾東西,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聽到杜川的口語被學生嫌棄,竟然有些幸災樂禍。
活該!
讓他平時回到家裏就癱着什麼都不幹,有時候還回到家就開始打遊戲,她看美劇聽英文歌,他還不屑。
口語本來就是要多聽多說才能好,像杜川那樣會幾句課堂用語就心滿意足了,也活該在教學方面一直沒有突破,還總是抱怨學生在課堂上睡覺玩手機不好好聽課。
收拾完東西,甘映安便抱着教材等東西走出教室。
正要拐角走下樓梯時,身後傳來一個女聲的呼聲:“老師,老師,可以等我一下嗎?”
又是羽秋荷的聲音……
甘映安原本都快把這茬兒忘記了,這女生老是湊到她跟前提醒自己的存在,她停下腳步。
羽秋荷走到她的身旁,垂着頭很小聲飛速地說了一句:“今天老師的講課真的很棒!”
說完后,羽秋荷轉身就飛快的跑回教室。
甘映安回過神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這個羽秋荷……跟杜川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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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后,甘映安先接了一杯溫水潤潤嗓子,辦公室里大部分老師都去上課了,只有三兩個沒課的正在辦公室里用手機看視頻。
甘映安也打算把手機拿出來,想問一下杜川,關於那個叫做羽秋荷的女生的事情。
她覺得她似乎也不是非常生氣,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甚至隱隱之中反而期待着杜川跟那個女生確實存在曖昧不清的關係……彷彿只要坐實了,她就能做出某種決定。
反正杜川的母親不就是一直期望着他們離婚嗎?
不料她正準備打電話,杜川反而主動打了電話過來。
這可真是稀奇,杜川很少會給她打電話,有什麼東西落在家裏寧願自己跑回家一趟也不會打電話讓她幫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