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穆媞這夜睡得很不好，她夢到了和江哲雄吵架的那天，夢裏的她還要更氣憤一些，手裏拿着不知從哪來的花瓶，她吼完那段話后狠狠地將花瓶丟在地上。
醒來時，穆媞的情緒還殘留着夢的餘溫，急促呼吸胸前小浮動地起伏。
幾秒后她狠狠地吐了一口氣，才想轉身去看手機，鬧鐘響了起來。
她去刷牙時，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了好一會兒的呆，越發越覺得不對勁，昨天她到底都和花知也說了什麼，為什麼腦子裏的畫面全是一副她兒時生活滿是陰影的樣子。
其實她小時候過得挺好的，除了那件事，她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
穆媞甩甩頭，低頭把嘴裏的泡泡吐了。
不知道這種事能不能在花知也面前拿個可憐分。
今天的工作是昨天請假的那個採訪，是上次的那個香水的廣告的一個小採訪，據小馬說，香水公司準備了一個宣傳冊，這個採訪便是冊子裏的一個部分。
穆媞自己是有一個工作室的，她曾經和小馬在無聊之際暢談了一番對未來的規劃，當然，談到最後，全是小馬在規劃。現階段穆媞的名氣還不是很大，小馬還能應付得過來，所以那時小馬提議，可以先弄個辦公室，可以先放一些資料和一些合作的人，以後萬一遇到突髮狀況，也不至於忙不過來。
工作室便是那時候定下來的。
雖然穆媞這個人有時候迷迷糊糊的，但行動起來從來毫不遲疑。那天小馬早上剛提議完，穆媞下午便將地方定了下來，200多平兩層的辦公樓，裏頭該有的東西全都有。
偶爾簽約或是談合作，還有一些採訪小馬都會約在工作室里，倒是方便了許多。
今天的採訪，約的便是在她的工作室。
穆媞到地方時，小馬請來的阿姨已經把衛生搞好，她踩着高跟鞋進去，把包丟在一旁，環顧四周，嘖了一聲。
“真夠冷清的。”
小馬笑了笑，把平板拿過來，並走到穆媞身邊。
是挺冷清的，雖然小馬倒是偶爾會來拿東西查資料聯繫人，但穆媞幾乎是不會到這兒來，他回想，這兒最熱鬧的一次似乎是穆媞的一次走秀，某牌國內的巡迴秀，那次正好到本市。活動的那幾天，這兒的人流幾乎沒停過。
“這兒有採訪的問題，還有謝雨燁和那個男的採訪，你都看看。”
穆媞嗯了一聲，從小馬手中把平板接過。
都是一些簡單的問題，不好回答的，小馬也已經將答案寫在了下面，穆媞掃了一遍后，便將謝雨燁的採訪打開。
一開始是謝雨燁的自我介紹，接着便是記者的問題，看來也是提前準備過，謝雨燁發揮得很好，這次她對着鏡頭也沒有從前的害羞感了。
幾個問題后，記者問：“你這次是和穆媞一起拍廣告，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麼樣？”
穆媞聽到這個問題，微微揚眉，接着見視頻里的謝雨燁笑了笑。
“穆媞她人很好，在現場幫我很多，她經驗比我豐富嘛，我有不會不懂的她都很耐心地教我，我們相處很愉快，她在私下也很有趣，會開開小玩笑這樣子。”
穆媞聽后笑了笑，對身邊的小馬說：“這是我認識的害羞的謝雨燁嗎？”
小馬聳肩：“生存技能嘛。”
問題大概就那麼些問題，穆媞看完后還沒來得及看男生的那份，記者便打電話告知她們已經在門口。
幾分鐘后，採訪開始。
對於這種採訪，穆媞算是遊刃有餘，偶爾還會開開記者的小玩笑，幾個問題后，記者同樣地，也問到了關於謝雨燁的問題，先是幾句客氣的問題，接着記者問：“聽說你微博上的那張畫像，是謝雨燁給你畫的。”
穆媞聽后笑了笑：“是啊，她給我畫的。”
記者忽然笑了聲：“不好意思，我們是猜的，果然是她畫的啊。”
穆媞抿嘴調皮的樣子橫了一眼記者，那手指指着她：“套我的話。”
記者笑。
穆媞看起來沒有被套話的懊惱，反而坦蕩地說：“她的畫真的很好看，既然你們從我這兒套出這個事實了，那用力誇她這件事就也交給你們了。”
記者笑了幾聲：“可以可以。”
再幾個問題后，穆媞對着鏡頭說了幾句祝福語，這次的採訪便結束了。
小馬將他們送出去，回來后從他的辦公桌里拿出一個文件夾，坐在了沙發上穆媞旁邊。
“你怎麼想着幫謝雨燁說話了。”小馬邊將文件夾翻開，邊問。
穆媞拿起桌上的一粒葡萄乾丟進嘴裏：“她不是也誇我了。”
小馬失笑：“她的誇和你的誇能一樣嗎。”
穆媞不在意，她將目光放在小馬手中的文件上，問：“又是什麼？”
“你下周不是要去羅馬。”小馬把東西遞過去：“今天來了順便看一下。”
穆媞哦了一聲，又聽小馬說：“你記得你之前參加的那期《你來我往》嗎？”
穆媞點頭：“記得啊，怎麼了？”
小馬笑：“沒什麼，前幾天我那邊的朋友跟我說，有個人去節目組裏要了你那期沒被剪過的視頻。”
穆媞低頭看資料，頭也沒回：“誰？”
小馬搖頭：“不知道，沒打聽出來。”
“粉絲吧。”穆媞說完又笑了聲：“沒準還是我未來的金主呢，看上我了，想包養我，先後台了解一下。”
小馬低低笑了一聲，也沒當回事。
這位小馬口中的神秘人，此刻正在家裏的影音室里，大尺寸的電視機前，以一副舒服的姿勢在沙發上坐着。
花知也拿到的這個視頻，雖然時長只有40分鐘，但全是穆媞的鏡頭。
三年前的視頻，裏頭的服裝和妝容還不是那麼老套，開始先是主持人說了幾句開場白，接着他們身後的門緩緩打開，門后三個人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穆媞站在了左邊的位置，鏡頭掃到她時，她正好在微笑，前頭中分碎劉海至兩頰邊，後頭扎着高高的馬尾，簡單的白色衣服外套一件綠色偏黑的運動風外套，下頭是一條牛仔褲配一雙白色板鞋，青春氣息十足。
三個人一齊走了上來，挨個兒介紹后便被請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這期《你來我往》的主題是發現校園，請來的嘉賓包括穆媞在內的男男女女全是全國各校投票出來的校花校草，也因為這樣，連着這期主持人的畫風，也十分校園。
節目裏，男生和女生被分成兩邊，在舞台兩邊坐着，鏡頭此刻一直對着穆媞這一排，正好能看到穆媞的側面，花知也一隻手摸着遙控器，另一隻手摸下巴，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看着。
還是穆媞最好看。
“那邊有混血，我們這邊不能輸。”主持人忽然對着女生那一排：“媞媞，來。”
穆媞突然被這麼一提，在鏡頭裏愣了愣，接着笑了起來，拿起旁邊的人遞來的話筒，從位置上起來，走到了舞台中間主持人讓出的位置上。
“來媞媞，你是混哪兒的血！”主持人說完，給了個請的手勢。
穆媞笑着說：“四分之一，我外公是加拿大的。”
“也是四分之一，也是加拿大。”主持人說完便把那邊的男生拉到了穆媞身邊，開玩笑的語氣道：“唉，你們這麼一看。”
這個節目的尿性便是調侃男女嘉賓，不用想，大概也能猜到主持人接下來要做個撮合兩個人的節目效果。
就在這時，穆媞突然拿起話筒，接了主持人的話：“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觀眾和台上的人因穆媞這句話笑了起來，電視機外的花知也也因此笑了笑。
“媞媞，你這話，嘖。”剛才打算調侃的主持人拍了拍混血男生的肩膀，笑着嘆氣：“月老不好當啊。”
又聊了幾句學校和穆媞幾張校園照的由來后，穆媞便被請了下去，可沒幾分鐘，那位她所謂的哥哥上台遊戲時，穆媞這個妹妹也順道被請了上來。
小遊戲是假裝前方的鏡頭是在給他們拍雜誌封面，男生五連拍後輪到了穆媞，等她站好準備好后，主持人在一旁數數。
花知也這時將遙控拿了起來，主持人說5，穆媞擺好一個動作時，花知也按了一下暫停。
一個普通的姿勢，雙腿岔開很大氣地站着，花知也看了兩秒后，按了播放。
就這麼數一位數字暫停一次，花知也見穆媞在電視機里做着各種動作，回眸，驚訝，冷漠，還有最後一張嘟嘴。
那年穆媞還略顯青澀了些，但在鏡頭裏仍舊那樣大方。
花知也食指不自禁地在遙控上敲了兩下，接着看了眼進度條，用快進的方式把後面十分鐘全看完。
關掉電視后，她微微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出了影音室。
據給她視頻的那個人說，穆媞那時有許多片段都是蠻有趣的，還有吸引觀眾的點，後期很好做，但可惜的是，她身邊有好幾個嘉賓有後台，所以穆媞的幾乎都被剪了。
不過穆媞還是借這個節目小火了一把，節目組雖然有黑幕，但廣大網友的眼光還是好的，只可惜沒有團隊炒作，小紅了一段時間后，便又沒什麼聲音了。
花知也從二樓下來時，發現穆媞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手機外放着打電話。
廳里太安靜，所以即使隔了半道牆，那邊的聲音還是很清晰地傳了過來。
“媞媞~你說怎麼辦嘛，我覺得他對我是有意思的，可是他又不說，他是不是怕我不喜歡他啊。”
穆媞邊啃蘋果，看着電視機里放的電視劇，淡淡地說道：“你去表白不就好了。”
“不行。”那頭的肖玲立馬拒絕這個提議：“我們女生怎麼能主動表白。”
穆媞翻了個白眼。
“你幫幫我嘛，你那麼會撩。”肖玲在那頭撒嬌。
穆媞撇嘴：“我撩的都是女生，男生我可不會。”
肖玲笑：“差不多嘛。”
穆媞失笑，想了想說：“你晚上不是和朋友喝酒嗎，喝多一點，結束后隨便找個人抱一抱，然後喊你小哥哥的名字，喊一兩聲就行了，別多喊了。”
肖玲問：“這樣就可以了？他不知道這事怎麼辦。”
“你們朋友不是有交集嗎，總會傳過去的。”穆媞無聊地玩手指：“你試試嘛。”
“你晚上真的不來？”肖玲再次請求：“晚上我朋友會帶一個小妹妹，超可愛的，是你喜歡的類型。”
穆媞笑了笑：“不了，不想去。”
電話掛斷後，穆媞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她把杯子放下后，餘光見着有人影，接着她轉頭一看，果然看到了路過的花知也。
“媽呀！”穆媞嚇得抖了抖，她看着花知也：“你怎麼在家。”
花知也從桌上拿起她的杯子：“我一直在家。”
穆媞：……
她心裏抓狂，抬眼看花知也，問：“你剛剛，聽到我打電話了？”
花知也嗯了聲，似乎明白她在擔心什麼，又補了一句：“開始聽到結束。”
穆媞：……
穆媞低頭閉上眼，此刻她的腦袋裏似乎有混響，重複剛剛電話里的那兩句：“我撩的都是女生。”“是你喜歡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