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14.第 14 章

雖然不是第一次和花知也吃飯,但卻是第一次和花知也單獨吃飯,穆媞不知道是否是這個人天生不愛說話,還是因為她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說話,這一整頓下來,整個包廂靜得只有飯店裏古箏音樂的聲音。

兩人幾乎是同時吃完,穆媞去洗手間補了妝補了口紅出來后,花知也已經站在門口處等她。

她踩着高跟鞋走過去,腳下的地毯掩蓋住了她的聲音,穆媞悄悄靠近,花知也正在手機上滑動。

其實沒有刻意地去搭配,但她今天換好衣服下樓時,覺得她和花知也的着裝十分的相配,她身下包臀裙的顏色正好同花知也上衣的顏色相仿,這種默契讓她竊喜了好久。

穆媞到花知也的身邊,沒喊她,而是伸手過去,想牽住她的手。

可面前的人,像是感應到了一般,忽然將手舉了起來,接着轉頭看她。

“好了啊。”花知也將手機放進包里:“走吧。”

穆媞撲了個空,不開心的樣子哦了一聲。

花知也失笑。

果然同花知也說的那般,只是出來吃飯的,飯吃完后,她完全要繼續逛街的樣子,也沒有想要換個地方歇歇腳,而是帶着穆媞乘坐電梯直接下了負一樓。

但穆媞也不好說什麼,她怕她萬一對花知也要求了,對方一句那我自己回家便將她留下。

花知也是絕對可能這樣做的,而今晚她推了別人的約,到時候巴巴地又過去,也太沒面子了吧。

電梯很快在負一樓停好,兩人一同走了出來,可才走了兩步,迎面而來的一男一女,讓穆媞忍不住笑了出來。

又是江炎凱。

大概江炎凱也覺得巧,兩人擦肩而過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嫌棄的樣子帶着笑離開。

而意料中的,她才剛上車,江炎凱的微信便發了過來。

江炎凱:這次這個小姐姐不錯啊。

穆媞低笑,低頭打字,懟了回去:你這次的小妹妹可沒有上次那個好看。

有時他們自己都想感嘆,緣分這種東西真是奇妙,江炎凱上次也和穆媞說,他自己都不信,他每次換女朋友,都能讓她撞到,不管是什麼場合。

而穆媞也是一臉無奈,她每和一個新朋友逛街,也都能被江炎凱撞到。

“剛剛那個是江炎凱嗎?”穆媞將手機收起來后,聽身邊的花知也問了聲。

她點頭:“對。”

說完她補了句:“我弟,同父異母的弟弟,你聽我姐說過嗎?”

花知也搖頭:“聽過,但不是聽你姐說的。”

江家這麼大的一個企業,裏頭的家事多多少少也能傳出來一些,真的假的不說,但總能讓人津津樂道。

穆媞也在旁人不知她身份時聽過,但她聽后唯一的感覺就是,百姓們編造故事的本事真的太厲害了,即使她覺得自己的身世挺不簡單的,但在別人口中,她的故事直接從不簡單升級到了離奇坎坷。

回家后,花知也抱着電腦去書房開會,穆媞閑着無聊,從房間裏拿了瓶別人送的紅酒去了二樓的半圓陽台。

她沒有立刻拆開,而是拿了兩隻高腳杯,在那頭等着。

這麼多天,她已經養成了一個對花知也的歸屬感,每次回家,都要找她的身影,而她自信地覺得,這個歸屬感花知也也應該會有。

即使不喜歡,但至少她的存在已經成為了花知也的習慣。

她沒有開燈,但這個小區裏的夜燈倒也足夠亮,今晚有些許星星,銀白色的一顆顆在天空上掛着,穆媞靠着椅子,雙腿放在另一條椅子上,手握着屬於她的那一杯空高腳杯,沒有任何時間觀念地靜靜等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星星的位置也漸漸地從這個位置,移動到那個位置。

終於,等待的終點,穆媞聽到了身後拖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

她一個眨眼后,緩緩地將眼睛睜開,勾起唇角。

“不冷嗎?”花知也拉開她對面的那條椅子,問的便是這個。

穆媞放在高腳杯上的手換了個方向,撐在了下巴處,轉頭稍稍看了她一眼:“不冷。”

怎麼可能不冷,她身上這條睡裙沒有過膝,身上只披了一條薄薄的外套。

花知也沒有懷疑她的回答,看了眼桌上的東西,問了句:“開酒器呢?”

穆媞頓時轉頭看她。

花知也搖頭無奈,將桌上的紅酒往身邊一拉,並露出了手裏的開酒器。

紅酒緩緩地倒進了酒杯中,穆媞撐着腦袋觀賞着,看花知也將第一杯遞給了她,接着也給自己倒了小半杯。

等花知也倒完,穆媞將杯子拿了起來,花知也低眉看了一眼,接着伸手和她碰杯,安靜的小陽台,鏗的一聲。

穆媞放在嘴邊,想到什麼,又將杯子放下,她問:“你不會把這件事也歸到賠罪上吧。”她說完晃了晃杯子。

花知也聽后一笑:“如果說是呢。”

穆媞噘嘴看了她一眼:“那我就把這杯酒。”她做了個朝花知也潑酒對着姿勢。

花知也微微抬頭看她:“嗯?”

穆媞將杯子換了個方向:“潑我臉上。”

花知也失笑,她將酒一飲而盡,接着同穆媞似的,全身放鬆地靠在了椅子上。

“不是因為昨天的事。”花知也將空杯子放在桌上。

穆媞微微揚眉,笑着將手裏的酒喝下。

兩人就這麼躺着,一句話不說,穆媞將思緒放空,木訥地看着天上的星星,似乎又移動了一些距離。

她記得,何一涵曾跟她說過,地上逝去一個人,天上便多一枚星星,她那時深信不疑,天上有那麼多的星星,那裏一定有她的外婆,也一定有她的媽媽。

“我姐有提過我的事嗎?”穆媞開口問。

“沒有。”花知也說:“你說說看。”

穆媞眨眨眼:“從哪說起呢。”

要從哪說起呢,從她出生說起,還是從她回國說起,或是從她工作說起。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煩惱,穆媞也有,她的煩惱有些不同,不是現下的生活,而是從前那些,似乎怎麼也解不開的心結。

“江炎凱吧。”花知也給了她一個入口:“從你弟弟說起。”

穆媞笑了笑:“小凱有什麼好說的。”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繼續下去:“我還記得我爸帶我去江家的第一天,很冷清,小凱是第一個出來歡迎我的。”穆媞笑了笑:“他是江家的獨子,在家多受寵愛,他喊了我一聲姐姐后,感覺其他人也對我改觀了。”

“去年我畢業,江哲雄想把我送出國繼續讀書,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他說我的工作是不務正業,是下三流沒文化的人做的。”穆媞說著拿起杯子,但想到杯子裏沒有酒,又放下:“我那時候覺得好笑,他覺得我給他丟臉了吧,別人家的女兒,不是文化人就是商業人,哪一個像我這樣。”

花知也站起身,給她的杯子倒了些酒。

穆媞晃了晃,沒有喝,繼續道:“我當著江哲雄的面大發脾氣,我重複他口中下三流這三個字,然後說,你不就喜歡下三流嗎,你養模特養舞蹈家,你上流到哪兒去!”

穆媞說著將酒喝了下去。

夜容易醉人,酒容易醉人,連花知也也容易醉人。

穆媞覺得,今晚的自己真是話多。

可愣是這麼想,她還是繼續往下說。

“我說完這話就走了,後來小凱找我,我們在一家酒吧里聊到深夜,他說,你何苦呢,罵自己連你媽媽也一起罵了。”

穆媞嘆氣,見花知也又給她倒了一杯,她委屈的樣子看她:“花知也,你這樣,我會醉的。”

花知也難得露出溫柔的笑,說:“醉吧。”

穆媞似乎被她鼓舞,又喝了一口。

“我媽就是江哲雄玩的舞蹈家。”穆媞說著搖頭:“不對,江哲雄說,他們是兩情相悅的戀愛關係。”

“兩情相悅的戀愛關係啊。”穆媞笑:“我媽身體不好,我快要出生時,她發生了車禍,我生下來,她去世了,她去世后兩個月。”穆媞嘆氣:“兩個月江哲雄便結婚了。”

花知也陪着穆媞喝了幾杯,她問:“你恨他嗎?”

穆媞思考了很久,接着搖頭:“我拿什麼恨他,他供我吃穿,供我上學,給我房產給我股票,姐姐對我好,小凱對我也很好,我能恨他什麼。”

“但是那聲爸爸,我怎麼也叫不出口。”穆媞呼出一口氣:“我不愛回家,好在他也不管我。”

說得有點多,紅酒下肚,倒不覺得冷了。

“你呢?”穆媞轉頭看花知也,眼神有些渙散:“你活了這麼多年,多少也有點故事吧。”

花知也聽后搖頭:“沒有故事。”

她又說:“我爸爸媽媽是普通的公職人員,現在已經退休了在家悠哉地生活,我爸喜歡聽戲,我媽喜歡打麻將。”

穆媞聽后,輕輕地笑了一聲。

這過分凄慘的氣氛,怎麼被攪得突然輕鬆了起來。

“我還有個弟弟。”花知也突然說:“明天回來,會在我這兒玩幾天,你估計能碰上。”

她說完偏頭看穆媞:“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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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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