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肉卷

賣肉卷

玩累了,江濤、李穎、高娜三人和劉珊珊、方彤上了岸。一個個皮膚曬得紅紅的,像剛出生的小熊貓。海風吹來,方彤忽然感到肚子難受。一個上午都沒有吃零食了,這會兒肚子餓得直叫喚。方彤提議一會兒吃飯,立即得到了大家的響應。江濤興奮地說,他來做東,大家只管放開吃。於是,他們提着換下的泳衣和救生圈,在方彤的帶領下,浩浩蕩蕩朝綜合市場的小吃城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

到綜合市場一看,江濤就不樂意了:“不是說好我請客嘛,你就挑這種破地方?怎麼也得找家高級飯館才像樣兒啊。”

李穎說:“其實這裏的東西才好吃呢。陶奇帶我來過。”

方彤也說:“就是。我還吃過陶哥帶給我的肉卷,可香啦。”

江濤只好說:“行,隨你。”

他們向前面的麵食攤走去。

“饅頭啊!新蒸的大白饅頭!香噴噴的肉卷啦!快來嘗嘗啊!”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幾個人的耳朵,他們幾乎同時止住了腳步。一塊檔板後面站着陶奇,他正幫着攤主賣力地吆喝着。老闆娘也在旁邊加鹽調醋地叫喊着:“真正的大學生饅頭啊!大學生肉卷!……”

陶奇在賣饅頭!李穎和劉珊珊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江濤一臉鄙夷的神色:“太丟人了!應該告訴學校,制止他這麼做!”

李穎不高興了,她質問道:“憑什麼?人家用業餘時間打工,怎麼著你們了?”她走過去,向陶奇打招呼。

“李穎?江濤他們呢?”

“都在那邊兒呢。我來幫你賣吧。”

“你行嗎?”

李穎學着他的樣子吆喝起來:“來買呀!饅頭!肉卷!好香的饅頭啊!”

陶奇笑了。他朝那邊看去,他看見江濤拉着劉珊珊走開了,只剩下方彤獃獃地站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陶奇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方彤為難地說,“陶哥,我……我不行。他擺擺手,趕緊跑開了。”陶奇感到莫名其妙。

今天的饅頭肉卷賣得可真快,僅半個小時的功夫就賣光了。陶奇高興極了,老闆娘更是樂得合不攏嘴。送走了李穎,陶奇朝學校走來。遠遠地,他看見劉珊珊坐在台階上,不時地朝路口張望。忽然看見陶奇走過來,她喊住了他。

劉珊珊拍拍旁邊的石階,意示陶奇坐下,陶奇坐下來,望着她。

“你打工,我不反對,可為什麼一定要去那種地方呢?多沒層次呀!”

“打工還講層次?那我爺爺和爸爸都是木匠,他們又算什麼層次?”

“你幹嘛往這上面扯?我這是為你好嘛。你不想聽,就算了。可我真的是願意你能比任何人都有出息,不願意你被人看不起。”

“珊珊,你對我好,我懂。可你這麼說,我又不懂了。靠自己勞動吃飯,怎麼會被人看不起呢?李穎她就不這麼看,她還幫我賣東西呢。”

“李穎,又是李穎!在你眼裏,李穎就什麼都好!我就是個俗人!”

“她真是有點脫俗!這你不能不承認!”

“她再好,也不會屬於你的!江濤愛她!你這都看不出來?你各方面的條件,能跟江濤比嗎?”

“我當然知道江濤喜歡李穎,可李穎呢?李穎喜歡他嗎?李穎喜歡誰,只能由李穎作選擇,不應該由他江濤說了算!要是李穎對我說:陶奇,我喜歡江濤,你走開吧。我要不走開,或者故意從中搗亂,那我是無恥小人!可現在不是這樣的嘛!我也不怕你去告訴江濤,我真的挺恨他!從小他就壓着我,什麼都跟我爭,跟我搶!現在為一個李穎,他又……”

陶奇忽然覺得不對勁,他扭頭一看,身邊空空如也,劉珊珊不知何時已起身而去。陶奇坐着沒動,他兩手托着腮,望着天空發獃。劉珊珊對他好,他知道,可他心裏確實喜歡李穎,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冰清玉潔,超凡脫俗,出污泥而不染,心眼還特別好。從中學到大學,她曾幫助過他多少次,他都記不清了。現在,她又幫他賣饅頭,這在一般的女孩子看來,是無法接受的,劉珊珊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可是李穎做到了。李穎和他沒分到一個學校,他感到有點遺憾,好在兩所學校都在市內,相距不遠,想見面,還是很容易的。只是,江濤太可惡了,竟然當著自己的面阻止他和李穎見面。他恨江濤,為什麼要跟他搶李穎呢?為什麼從小學到中學都對着自己干,如今都上大學了,他還那麼張狂?……

江濤賭氣地和高娜返回了學校。舍友們還都沒有回來,江濤把自己關在宿舍里,煩燥不安地走來走去。他想干點什麼,又不知道幹什麼好,李穎沒在,他什麼心思也沒有了。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找她。

江濤來到女生宿舍,敲門,高娜走出來。看見江濤站在面前,高娜高興起來,她趕緊把江濤讓進來,拿起一隻蘋果削着皮。江濤坐立不安,問她李穎到底上哪兒了?

高娜說:“……大概,又是去找陶奇了吧?”

江濤站起來就要走,高娜攔住他,將削好的水果遞到他面前:“人家都削好了,哪怕吃一口再走啊?”

江濤就着她的手,在水果上咬了一口,說聲謝謝。高娜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裏射着火:“再吃一口,不行嗎?”

“不吃了,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哎呀!我什麼都不想吃!你煩不煩哪?”

聽到這話,高娜似乎受到了傷害,她嗚嗚地哭起來。江濤有些手足無措:“喂!你哭什麼呀?我又沒欺負你!”

“還說沒有欺負?在你的眼裏,就有李穎!李穎有什麼好?李穎有我漂亮嗎?人家喜歡的是陶奇,又不是你!”

“你胡說!”

“只有你這個傻瓜才看不出來!可是,我對你那麼好,你都不瞧我一眼!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比你帥的帥哥,我見得多了!”

“高娜!別這樣好嗎?這是在宿舍!”

高娜走過去,一腳把門踢上:“我不管!我就是這樣,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不管你喜歡誰,我只要你喜歡我!”說著,她用兩隻像蛇一樣柔軟的手臂圈住了江濤的脖子:“你仔細看看我嘛!難道我就那麼讓你討厭?難道我就不如李穎嗎?你說嘛!”

高娜漂亮的臉蛋兒越湊越近,氣息一直噴到江濤的臉上。說實話,她長得確實也不錯,大大的眼睛,漂亮的嘴唇,苗條的身材。要是沒有李穎,江濤肯定是喜歡上她了。哪有女孩看上自己,自己卻拒之門外的道理呢?但李穎這會兒不在身邊,莫非她又去找陶奇了?陶奇有什麼好?一個窮書生,竟然還幫人賣饅頭,臉都丟盡了!李穎也太可氣了,居然還幫着他賣!她這是成心跟自己過不去啊,我要報復她,報復她!江濤看着高娜紅艷艷地嘴唇,一種**在身體裏膨脹,他漲紅着臉,忍不住朝她渴望的嘴唇吻了下去。高娜趁機抱住了他,踮起腳尖迎合著,把整個身體都緊緊貼了上去……

宿舍的門忽然開了。李穎出現在門口,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她目瞪口呆。江濤也看見了李穎,趕緊與高娜分開,他面紅耳赤,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我……我是來……”

李穎扭頭就走。江濤要追她,卻被高娜一把拉住。江濤甩開她的手臂,跟着李穎跑了出去。有幾個同學說說笑笑走上來,江濤只好停下來,等他們過去,才邁大步追下去。李穎已經跑出了宿舍樓,江濤追到路口,終於追上了李穎,他喘吁吁地說:“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

“我真不是跟她……”

“我不管!”

“你不要打斷我好不好?就是判我死刑,你也得容我申訴啊!”

李穎不吭氣了。

江濤結結巴巴:“我……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李穎也已經冷靜下來:“那就不用說了。總而言之,你所做的一切,跟我都不相干!這樣更好!”

江濤急了:“什麼叫更好?什麼叫不相干?我告訴你,那是她一廂情願要跟我好,可是,我心裏真的只有你一個人!”

“都這樣了,你還說這種話?”

“怎麼樣了啊?不就是接個吻嗎?我又沒跟她上床!”

李穎的淚水奪眶而出:“那也不行!那我也不原諒!”說完,她扭頭就走。江濤絕望地站在那兒,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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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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