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受害者有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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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金花看這女煞星闖進來,身體抖得就跟篩子似的,腦子裏反反覆復地盤旋着怎麼辦,可怕得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她腿軟,動不了!她琢磨着要不要大喊救命,又擔心丟了這個丑。
孫金花聲音顫抖:“哎……大媳婦,你,你要幹嘛?你冷靜點啊!”
單靜秋哪裏知道孫金花這一會子腦子就已經繞了這麼多圈,扯起嘴角,自認自己還是很溫柔地說道:“哎,媽,我啊……”說著話,她想着為了親近便邁了個大步把手放在孫金花的肩膀上想接著說。
孫金花一看單靜秋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滿腦子就繞着那柴火被生生捏扁了的樣子,頓時老淚縱橫:“你……你想幹嘛……”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的小命還能不能保住,在心裏不住乞求自家死鬼丈夫快回家來看看。
單靜秋錯愕地看着還什麼都沒發生,就已經給自己加了一萬場戲的孫金花。
天知道,她只是來講道理的,她絕對不會動手打女人和小孩的!
經過她幾乎是指天發誓她絕不會對孫金花動手后,孫金花總算是收起了她的眼淚。
可單靜秋萬萬沒想到的是孫金花的變臉功底,才再三確認完自己不會對她動手后,便瞬間趾高氣揚了起來,她眼瞅着眼前現在伸出食指指着自己並唾沫橫飛的人陷入沉思。
“像你這樣不孝順的媳婦要來做什麼?沒大沒小現在還敢和我動手,怎麼祖宗不降個雷把你劈死?你也真是了不起了啊!這個家是我辛苦操持的,你現在厲害了,想做啥做啥是不是?我可還沒死呢!”孫金花中氣十足,恨不得把幾日來的怒氣發泄清楚。
單靜秋眼神冷漠一瞥,便讓孫金花把話又吞進肚子裏,畢竟心理陰影尚在。
“媽,建國是為什麼死的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你這樣對得起建國嗎?”單靜秋聲音似乎帶着陰森之氣。
似乎是被戳破遮羞布般,孫金花立刻跳腳:“你說什麼話,他自己不知道小心出了事還要賴在我頭上嗎!”
此時的她只恨不得把這件事迅速揭過,至於心裏的愧疚什麼的,加入一開始還有,這幾日早就被磨沒了,她怎麼想建國的死都和自己無關,要不是他從小膽子比雞心還小,哪會出那麼多事,引發這之後的一堆風波。
是的,就是這樣的,好好的去賣個東西哪會出事,都怪他自己沒膽子不小心。
孫金花又補了句:“出去一趟人就沒了,還關我的事?你要怪就怪你和建國自己命不好!”
單靜秋幾乎被孫金花的無恥驚呆了,這種兒子死了都毫無愧意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她聲音越發冷:“建國本來好好種地半點事情都不會有,難道不是媽您讓他出去才會出事的?”
孫金花氣急:“我是他媽,我愛叫他做什麼做什麼,管你什麼事?他是我兒子我還使喚不得了?”
“是啊,你是他媽,給了他一條命,所以說要拿走就得拿走是不是?”單靜秋眼神帶火嗆着話。
孫金花猛地一拍桌,聲音尖利:“是!他的命是我給的,我愛讓他幹嘛幹嘛!”說罷便試圖離開房間卻又被單靜秋狠狠拽了回來。
孫金花惱火極了:“你這是又要幹嘛?”
單靜秋:“我倒是要好好問問你,難道建國、建黨、桃花都不是你孩子,林雄、林情、林玉三個不是你的孫子孫女?你整天這樣作踐他們你難道沒有心嗎?”
她就搞不明白了,這女人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她幾日看下來,林耀西沒什麼動作不是因為孫金花說了什麼,而是因為他心底對他的這個大兒媳滿是愧疚,可這孫金花竟一點不變。
“對他們好做什麼?他們就沒那個享福命!”孫金花對兒媳提的這幾個問題頗覺不屑,只覺得果然是農村媳婦,一點見識都沒有,等以後自家小兒子、小女兒出息了絕對不給她半點好臉色。
單靜秋被孫金花逗笑了:“媽,您現在不用下地幹活,建軍能上縣城裏讀書,杏花能什麼都不幹,你以為是咱爸一個人幹活全家吃喝嗎?”
她斬釘截鐵:“那是我們一家子、建黨一家子天天下田做事養着你的兩個不干事的孩子!”
說別的還能忍,說到自個寶貝兒子女兒頭上,孫金花忍不了了:“你給我閉嘴,有的你說自家小叔小姑的?他們是以後有大出息的!要你多嘴?以後也輪不到你享他們的福!”
她倒是情真意切的這麼認為,畢竟在她看來要不是有自家建黨杏花的出生,哪裏能過上現在的日子,更別提以後他倆可是會有大出息的!
看着她冥頑不靈的樣子,單靜秋為自己居然奇思異想,想要和這人講道理無奈了。
這孫金花就是認了死理,她就認準了建黨、杏花才會有出息,至於其他孩子家的付出,她就像眼睛被糊住了一樣半點兒都看不到。
她就不該和她多說。
單靜秋盤起手,瞅着現在氣得叉腰跳腳的孫金花說起了話:“媽,建國為什麼沒的,你知道我也知道,他這回帶回來的東西你得都給我,還有,我知道你去找那和建國一起去的倒爺要賠錢了,那也給我拿來。”
孫金花快氣死了:“你想得美,你給我滾出我們家!你去舉報啊!你去舉報啊!老娘不怕你!”
單靜秋很冷靜,摟住她輕輕地扶到旁邊的床上坐好,當然孫金花肯定不願意順着她的意,可哪裏頂得過一身蠻力,便被這麼硬生生地安置好了。
把觀眾安排好,接下來就要開始表演了。
單靜秋早看上了堆疊在孫金花屋子角落裏的木柜子,已經破舊得厲害,現在是用來敞着口放些雜物,蓋子都掉到了一邊。
她就這麼走過去,輕輕地把蓋子就這麼提了過來,孫金花沒反應過來,只是這麼狐疑地看着走來走去的自己。她露出了笑,把蓋子提高就是這麼一捏,這蓋子瞬間就破裂開來,“媽,您剛說啥來着?”
“我可能是因為最近建國沒了心情不好,總想着呀要發泄一下,剛好咱們這有個破蓋子。”說罷便又是一用力把還在手上的那一塊生生捏成了粉。
孫金花嚇得就是往床裏面一哆嗦,她是最惜命的了,畢竟她是要享自家建黨、杏花後福的人,絕對不會就這麼在這裏沒了!
“你,你要幹嘛……”她大腦一片空白。
單靜秋笑:“媽,我要我們建國帶回來的東西和錢。”
孫金花便連滾帶爬的到床下的拉屜裏帶着鎖的小箱子裏哆哆嗦嗦地取了背簍出來,不敢看單靜秋,把那背簍往她那就是一丟:“都在這了……錢我讓人去討了,過,過幾天有了就給你。”
那背簍上甚至還帶着點血,單靜秋看着那血思緒良多。
她想,林建國究竟會後悔他為自己的母親付出了這麼多卻是這樣嗎?
看了眼背簍里的東西,和原身記憶里瞥到的數量大致一致,便也隨手往身上一背,繼續放起了話。
“媽,以後咱家呢,大大小小的事情呀我來管,家裏的錢什麼的你理一理給我報個數,你可以留點私房錢,但是得讓我知道。”
剛剛還背着床哆嗦的孫金花覺得自己的權力受到了最大的侵犯,即使是再恐懼也忍不住回身指責了起來,聲音分外尖利:“那你把我殺了吧!你有本事就把我殺了!我給你說我不怕你!”
單靜秋溫聲細語:“媽,我怎麼會殺了你呢?”她單手就是一個劈下,孫金花床頭的粗木椅子直接被劈成了兩段,乾淨利落,“如果呀我麻煩了,我肯定不捨得讓媽難過,但是建黨和杏花會怎麼樣我可就不能保證了對不對?”
“我脾氣差,媽你多包容呀,爸那邊就交給您了。”話一說完轉身就走不多看一眼。
孫金花埋在被子裏眼淚只打轉,總算送走了那魔星,氣得牙痒痒卻不知道怎麼辦,她知道單靜秋真做得出!這女人太毒了!
不斷埋怨着卻又沒有零星半點的措施。
只能認慫。
快步走出的單靜秋只給孫金花留下一個不回頭的帥氣背影。
剛一出門她便迅速地用左手捂住了右手臂。
真疼……
雖然不至於受傷,可居然還有點疼,還好沒在孫金花面前露出馬腳。
不過她這下也總算明白了,在這個家,對孫金花就不能好,就是得這麼潑辣的制住她,這人一講不通道理,二給點顏色就燦爛,只有更狠地磋磨她才能真正的治理住!
從這天起,一無所知的其他人驚訝的發現,林家的天變了。
“一碗由老闆娘親自操刀的地道蚵仔煎選擇了顆顆飽滿的新鮮海蠣,選用的並不是適用於生食的大品種,而是適合於醬油水及用於煎的小品種,雖然個頭小卻風味濃郁,能感受到其中的海味,清理乾淨后與比例適當的地瓜粉、調味料、韭菜段攪拌,簡單地熱油、放上少許蔥末增香、下鍋略煎至酥脆,內里卻依舊糯軟,打入預先備好的蛋液,反面繼續煎到火候正好便能出鍋擺盤,上面碼上香菜,唯一的醬料是老闆娘自製的甜辣醬,就如金秋小炒的特色一般。至於是否要蘸醬,則全憑顧客的想法選擇,想吃原味的便直接入口,想要試試獨家醬料的,蘸醬后也別有一番風味。
像這樣的一碗蚵仔煎在金秋小炒並非常備菜色,而是老闆娘隨着時令擇出的最優搭配,端上后撲面而來的熱氣和撲鼻的香味,讓即使不吃海蠣的小編都忍不住放入口中,入口即化、念念不忘。”
浮誇的形容只為了說明金秋小炒老闆娘的一道小菜,可這些看似收了錢的誇張描述卻是來自小編以及眾多老饕的肺腑之言。
在探店必備的打分環節中,小編更是喪心病狂的將下限拉到了極端——
“口味:滿分(有一份菜單擺在我的面前,我只想說,全想要吃!)
環境:滿分(只記得很乾凈,美食很棒,就算是蒼蠅小館我也要去,更何況裝修還不錯!)
服務:滿分(老闆娘熱情,人又好,煮飯還好吃,想嫁給她!)
價位:滿分(如果可以用錢買到晚上吃飯的名額!我願意傾家蕩產!)”
原本在看到過度的標題時嗤之以鼻打算點進去嘲諷的人,在看到內文大幅的高清照片和比標題還更能誇張的評論描述深深陷入了沉思——這家名字土上天的金秋小炒到底……到底是多有錢?這年頭的探店號都這麼胡寫一通了嗎?不需要貼合實際的嗎?
可在拉到最後,他們一個個在10W+的閱讀量和下面痛哭流涕呼喚小編不要讓他們再也拿不到吃飯號碼牌的評論中一時無言。
這是什麼情況?
至於嗎?
當然至於!
不知何時起突然聲名鵲起的金秋小炒早就成為眾多老饕心中的私房菜NO.1,也是他們不願與人分享的私人菜單第一名,即使在他們聚居着的群聊、論壇,也都用各種奇形怪狀的代號指代以免被其他人發現,畢竟預約列表早已寫得滿滿當當,要是再湧入那些躍躍欲試的新顧客,那麼他們想要品嘗一次可比上天還要難。
哪知道現在竟然被知名公眾號直接當做頭條文章發佈,聽聞這個消息的他們都默默地在心裏流下血淚,無言以對,只能咬着牙惡狠狠地撥打早存在通訊錄的電話,默默地為自己排着隊。
然後在得到接聽電話的女聲溫柔的一句:“不好意思,如果您現在要預約的話,可能要預約到兩個月之後哦,不知道您能接受嗎?”之後惡狠狠地咬着牙說了聲好之後點入公眾號主頁選擇了舉報。
自尊心和不耐煩什麼的,不存在的!美食才是全部!
……
“秀珠,晚上讓學長請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方艷茹趁講台上的老師沒注意蹭到舍友金秀珠的身邊默默地說道,並用期望的眼神凝視着她。
金秀珠為難的看了看身邊的舍友,抿抿唇半天不知作何回答。
可方艷茹並不因她的沉默為難放棄,而是頑強不懈地又用手肘撞了撞她,聲音帶笑:“咱們宿舍的寢規是什麼?哼哼,我們秀秀重色輕友呀!交了男朋友怎麼能不帶來見見我們呢!妹夫還沒有過我們這關呢!”
是了,說到這金秀珠也不知如何拒絕了,畢竟這可是她進大學后約定俗成的規矩,前頭艷茹他們也已經請請過了,想了想便低聲應了聲是,沒一會兒寢室的聊天群里便轟炸了起來。
方艷茹手速很快地把這消息丟了出來:“咳咳,我宣佈一個大消息!咱們秀秀家的那口子晚上請大家吃飯,大家可都要賞臉啊!”
於是同寢室的真素素和黃曉萍便也嘰嘰喳喳地應和了起來,三人在群里聊得那叫一個天翻地覆,甚至還拋出着一個又一個晚上要好好拷問熱辣出爐的妹夫的棘手問題。
“晚上要好好宰學長一頓,叫她把我們寢室的一枝花就這麼騙走了!”
“正在火熱搜索拷問大全,要把陳學長的底挖一挖!”
“必須的~然後叫學長要給我們秀秀唱首情歌什麼的嘿嘿!”
……
金秀珠看着滑動得飛快的信息,沒有參與她們的討論,心裏滿不知所措。
同學長陳文天談了三年的戀愛,她崇拜於他的學識、善良,也知曉他的上進,可不可否認的是他家境並不好,而沒有將他介紹給舍友,總是默默地談着地下戀愛的原因正出於此。
她並不會因為他的囊中羞澀而覺得丟臉,可是她總擔憂他會陷入難堪的境地。
舍友的男友總是動輒送上名牌包包、化妝品作為禮物,沒有打聽也知道他們出去大多是吃的昂貴餐廳,而她更喜歡選擇散散步、看個電影或者在圖書館看書約會。
陳文天對她並不吝嗇,有一百便願意在她身上花一百,只是此前家庭的負累和助學貸款讓他辛苦攢下的花用得優先於此,這些她都理解,而他們之間更有許多獨屬於二人的小浪漫。
可畢竟在此之前,這請舍友的慣例已經落到了實處,讓她雖是心裏一片糾結,但也不好拒絕。
她想了想自己身上的生活費還不少,應該能大概應付過這頓飯便也放下了心,斟酌了片刻給陳文天發去了信息。
“文天,晚上我們宿舍一起吃飯,你也來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后,金秀珠滿意地為自己精挑細選的措辭點了點頭,這樣寫應該對方也不會錯認為自己是要求他請客吧!
可才過半晌,金秀珠便再次如遭雷劈!
方艷茹輕飄飄地在群里發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今天晚上我有個約了很久的餐廳,剛好位置今天約到,具體是去哪現在保密~嘿嘿,讓你學長帶好錢包,我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話一發出,全群陷入沉寂,畢竟從大學剛入學,她們幾個便知道舍友方艷茹是四個人中家境最優越的一個,什麼價格上萬的名牌包、化妝品都隨意擺放,交往的男友也非富即貴,四年大學生涯甚至沒在食堂里吃過一頓,而讓她預約了很久的餐廳,豈不是……
真素素沒忍住,只覺得方艷茹是存心要讓金秀珠難堪,近日來不知為何她總看到方艷茹明裡暗裏說些冷嘲熱諷的話,很是不給秀珠面子,現在更過分了,連人家的男友都要敲竹杠,這樣不是會影響對方感情嗎!暴脾氣的她按捺住不滿,試圖打趣,圓圓場:“我看我們就AA制好了,畢竟我最近巨能吃,我怕把秀珠男朋友吃破產,我是一頓飯能吃十碗的人物!”
感到氣氛很是尷尬的黃曉萍也趕快在群里拋出話:“是呀是呀,艷茹你定的餐廳我經常吃不飽QAQ,我感覺咱們學校門口的小炒店就挺好!管飽!”
“我男朋友難道沒請大家吃飯?什麼門口小炒!不健康不衛生!今晚我定的餐廳絕對管飽!你們幾個給我把心放肚子裏,這不是西餐廳,這是中餐廳,難約得很,別人想插隊都沒門!”
方艷茹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話重了些,又補了句:“都說男人愛不愛你,就看舍不捨得為你花錢,你們都現實點成嗎?那陳文天要是比我們早畢業個一年多連個飯錢都拿不出來,那肯定是不捨得為我們秀秀花錢!如果他沒錢那我出總成了吧?這樣行不?”
她句句為金秀珠考慮,倒是把她們的話都噎了回去,聊天群里一時無人說話。
真素素和黃曉萍懶得和不把錢當錢的方艷茹多說,偷偷地私聊了她,告訴秀珠到時候他們的錢自個兒付,不願意佔她們便宜的秀珠只是回了個表情,沒有答應。
金秀珠不願宿舍為了這麼一頓飯吵得這樣水火不容,還是打了個圓場:“我知道艷茹也是為我好,那行,晚上六點大門那裏集合,你給我們做導航~”
其實話音剛落她心裏便有點後悔,但母親總反反覆復地告訴她不能佔人便宜,現在打腫了臉也得充胖子,默默地找妹妹婉珠借上了兩千以防萬一,收到錢后心裏也稍微有了點底。
就當,就當這是追求學長到手的必要經費吧!
她如是安慰着自己。
方艷茹為自己的鎮壓全場頗覺滿意,畢竟私下暗戀的男神級別人物不知何時花落舍友那實在叫大小姐的她無法忍受,在她心裏,舍友金秀珠從名字到人就一個土字,她,能給學長幫助?笑話!
她今個兒就是打着要好好讓陳文天大出血的想法提的這個建議,她早就拜託家裏給陳文天的創業公司下了些小套路,在確實了解到對方現在口袋空空的情況下趕忙趕着在今天提出了聚餐的要求,早在之前她便千辛萬苦找人買了個私房菜的位置,這家私房菜人均最少小一千!
她要讓學長知道,金秀珠根本不配他,只會給他拖後腿,也要讓秀珠知道,學長就是個無底洞,不適合她,早分早好!
她對陳文天,勢在必得!
林情迷迷瞪瞪地拉着母親吳秋雲的手,跟在大部隊後面面無表情。
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裏有多少波瀾萬丈。
莫名其妙一張眼來到這地方的時間已經不短,她自認自己也認清楚了這家的標準配置。
無非是極品偏心奶奶,極品姑姑小叔,和任勞任怨被壓迫的包子親爹及大伯組成的一家,看着堂姐堂哥才小小的人比姑姑杏花乾的活多了何止幾倍,她便暗地裏籌劃起帶着自家的包子親爹分家離開。
可還沒等她的計劃完善好,變數便一個接一個來。
先是在家裏毫無存在感,即使是自個兒子女兒被使喚來使喚去都無怨無悔的大伯父不知為何和人出去倒賣東西意外離世,那時她心裏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要儘快從林家脫身。
畢竟以她對孫金花的了解程度,對方是絕對不會因為大伯的過世突生什麼悔改之心的。
畢竟在自己來這之前,原身可是因為孫金花不肯拿錢出來讓她看病生生失去了一條命。
可如果她的想法沒錯,那現在眼前這一幕又是為何呢?
自個那個甚至不配被稱上一句奶奶的人,現在跪在簡單擺設的靈堂中間哭得厲害,如果說虛情假意,那也未免太過賣力了吧??
從那日她聽聞大伯離世的消息匆匆回家開始,孫金花幾乎天天以淚洗面,動不動就大呼兒子的名字,死去活來的模樣讓林情差點以為孫金花被什麼天外來客魂穿或是重生了,可經過幾次明裡暗裏的試探,才發覺大概是自己想多。
畢竟她想,大概不會有個穿越而來的人聽到她假裝無意的說蘋果真好玩就被跳着腳追問去哪裏偷的蘋果,怎麼不給她吧……還好她裝着人小不懂事糊弄了過去。
對於孫金花而言,這幾天簡直是不順到了頂點,打落牙齒和血吞是什麼意思她總算明白了!
就是說的她這樣的!
想到她那不識相的死鬼丈夫居然還在昨夜問她,怎麼突然換了個性子,莫不是良心發現她就氣得想跳腳!
可這一口氣明明都衝到了腦門還得憋回去。
誰讓她這大媳婦死了個丈夫突然轉性了!原來那些喏喏模樣全都沒了,還在外人面前假惺惺,好像孝順得不行,讓她都快嘔死了。
可她現在哪敢繼續整這個兒媳婦,她早就摸清楚底細,要是被人舉報上去,小兒子肯定要吃瓜落!只得忍一忍,等之後再好好收拾她!
這邊孫金花自有自己的小算盤,那邊的單靜秋也早有準備。
她看着跪趴在自己前面不遠的“好婆婆”,心裏的想法繞了一圈又一圈。
許是來自於未來的世界,她對這個年代的可怖了解遠遠不夠,當看到原身留下的一雙兒女時,她幾乎是出離奮鬥了。
林雄和林玉瘦的面黃肌瘦,手和腳幾乎是一樣的纖細,常年幹活的手已經滿是粗繭,常年暴晒之下的皮膚幾乎如同黑炭,即使要試圖說服自己這年頭的孩子都這樣,但看到孫金花自個白白胖胖,還有她那自稱十里八鄉一枝花的寶貝女兒杏花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她便無法說服自己忍耐。
經歷了上個世界的她,已經越發能代入這個母親的角色,尤其是有了原身的記憶,她深深地知道這一家子除了又蠢又善良,從未做過半丁點兒錯事。
她實在是不明白,孫金花對自己親生的兒女怎麼能僅僅因為一句迷信就搞成這樣呢?
原本想着直接把這雙兒女帶走的她在反覆斟酌了原身的記憶之後驚愕的發現,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全靠上工工分,想出個遠門還得介紹信,她想帶著兒女說走就走?可真是想得太美。
不僅是這個,和林雄、林玉近距離接觸的幾天,面對着他們的單靜秋心下很是焦灼。
這兩個在她眼裏恍如她上輩子孫兒大小的孩子心中已然種植下了根。
林雄雖然是男孩,但也許是受着父親的影響,分外的老實巴交,對於零星半點慾望都不敢說出,單靜秋昨日打了碗雞蛋水給他時,他甚至會憂心的問是不是從奶奶那偷的,拍得難以下咽。
而林玉呢?則不同,她自小便對這些不公的待遇滿是不滿,對自己從不反抗的父母也產生了怨懟。
單靜秋不會因此生孩子的氣,畢竟哪怕是在她心裏,也已經無數次為原身的包子性格氣得扶額。
更別提這對從孩提時便開始備受磋磨的孩子了。
打定了要在這繼續過日子的單靜秋已經細細地研究了系統商城裏隨着她積分剩餘擴展開的列表,精挑細選了在她承受範圍內的最優能力。
把同自己跪在一起的林雄、林玉小小的沒有骨頭的手抓在手心,責任感充斥在心中,眼睛輕輕眯着看着前面裝模作樣的孫金花心裏暗笑,不知道她受得住別人的磋磨嗎。
雖說在大同村裡那些個封建習俗根子還在,但最近幾年公社天天抓人去開會,讓大隊長李強早就敲鑼打鼓地聲明了不可大辦喪儀,更別說林建國非喜喪的死法在傳統說法里也不是什麼吉利事。
再說了,現在家家戶戶都困難,連早些年再苦都要擺出來招待親朋的咸飯都未曾準備。
禮金什麼的也早就免了,能帶幾個雞蛋上門都得登記造冊等之後別人家的喪禮還禮回去。
少出一天工就得少一天工分,這對大同村的人家來說也是個問題。
所以林建國的喪事便也這麼隨着棺木入土徹底畫上句號。
可在林家,這一切卻遠遠尚未終結。
最近幾天的伙食都按着單靜秋的要求平均分配,上輩子做大廚的經驗讓她對只要拿勺子這麼一筆畫,哪怕是一根菜苗都能給你均分清楚,真正做到了平均主義。
幾日來,原本被餓得面黃肌瘦的單靜秋一家、林建軍一家均是以肉眼可看的速度圓潤了起來。
只有孫金花和林耀西、林杏花三個人頓頓擺着張黑臉。
常年在這家享受着特權主義的三人現在一平均便滿心不耐,絲毫不覺得自己之前享受的那些有何不對。
忍無可忍的孫金花幾乎快被逼得受不了,自家的女兒和丈夫成天不了解自己,天天問自己為什麼突然變了性子支持大兒媳,他們連飯都吃不順了。
這能是她願意的嗎?她也少吃了多少!看林玉、林情兩個賠錢貨居然也敢吃家裏存的雞蛋她就氣得不行。
她決心今天好好的和單靜秋談一談,哪怕有舉報這座大山壓着,她尋思着這單靜秋自己不怎麼吃都得給自家的兒女甚至連老二家的賠錢貨一起吃,一旦舉報這全家落難的事情她肯定也不能做。
自覺終於又找回了主導權的孫金秋很是嘚瑟,決心不能讓單靜秋再這麼作妖下去了。
她三步做兩步到了自家廚房,敗家媳婦又在給那幾個孩子燒紅薯,孫金花挑着眉氣的不行,怎麼就這麼糟踐東西呢!
孫金花竄了過去,一把搶下單靜秋正欲遞給幾個小的的紅薯,狠狠地瞪了一圈。
看到林玉、林情兩個人不服的眼神,她明白這幾天她可把家裏這幾個小的心養野了,要是再這樣,這辛辛苦苦建立的規矩肯定會被破壞!
“看什麼看,反了你們?吃什麼吃!”孫金花叉着腰橫眉瞪眼的樣子很是兇悍。
單靜秋能感覺到林雄瑟縮的模樣和林玉怒火中燒的心情,她大概猜到孫金花想做什麼。
想了想,她輕聲細語地對三個小的說話:“阿雄,你先帶妹妹們出去外面一會,我和你奶有點事情要商量。”便示意已經怕的厲害的兒子趕快出去。
被孫金花惡狠狠地眼神嚇着了的林雄只想趕快把妹妹們帶走,拉起林情和林玉就是往外跑。
林玉回頭眼神複雜,混雜着擔心和傷心,她想她那個能制服壞奶奶的媽媽可能又要變回從前那樣了……她說不出心裏是恨還是什麼……
孫金花的聲音高昂,感覺自己似乎大獲全勝,能幻想到之後狠狠整治單靜秋的樣子便露出詭異的笑。
單靜秋整着灶台,不用回頭她也知道孫金花這下肯定是小人得志的模樣。
“我告訴你,你這個喪門精,你要去說就去說去,到時候你的兒子女兒都要一起吃瓜落!大不了咱們整家一起出事,我不怕!”
孫金花底氣十足:“你信不信到時候我什麼事都不會有!”
果然,單靜秋就知道當孫金花意識到她不願意牽扯老二家和自家孩子后便肯定會趾高氣揚地來耀武揚威。
不過……她確實是不敢魚死網破,但不代表她只有這麼一招呀。
孫金花放着狠話,看單靜秋半天沒反應反倒心慌了起來。
單靜秋回過身看着孫金花勾起來嘴角,聲音輕輕溫柔得很。
“媽,我從小呢,就力氣很大,您知道嗎?”
“……啊?”孫金花愣了愣,不知這是什麼意思,她知道自家兒媳力氣大啊,如果不是這把力氣怎麼能憑藉一個女人拿男人的工分呢。
看着孫金花愣愣的樣子,單靜秋繼續說道:“媽,我從小家裏孩子多,就沒有吃飽過,最近幾天,才算吃飽了……”
孫金花更是不明白自家兒媳婦在搞點什麼,她是知道兒媳家很窮,不然怎麼會肯換親呢?被帶着思前想後好一會她回過神,惡狠狠地凶了回去:“別說七說八,別想給我轉移話題!”自覺戳破兒媳的陰謀詭計,她更是囂張了起來。
單靜秋從灶頭旁堆着的火柴堆挑了根手臂粗的柴火轉過身來盯着孫金花。
孫金花下意識往後一退,心想莫不是自己把單靜秋逼急了要動粗?
單靜秋笑着說:“媽,我自從能吃飽,才知道自個兒力氣好像啊……有點大。”隨着有點大這三個字落地只見單靜秋手似乎沒有怎麼用力,就這麼輕輕一捏,這根柴火就咔嚓一聲被捏斷墜落在地,能看到從中間攔腰折斷的端口是被壓扁成末的。
孫金花瞬間面色慘白,踉踉蹌蹌地就是往外一陣狂奔,明明廚房不大,卻差點摔倒,好容易才奪門而出頭也不回跑到房中,只聽見門被狠狠關上的聲音,那房內便再無半點聲響。
單靜秋收起因為錯愕差點露出痕迹的表情。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所謂的武力·初級居然能達到這個程度,剛剛她自己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她就這麼一伸手,一捏,那根柴火在手中看似是很快折斷,其實是被輕易地捏扁斷裂的……
結果就這麼成為了怪力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