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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韓弈看了看窗外,“我先去買早餐,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善良又貼心的韓大少下樓去買吃的,留下的雲子宿把房門關好,他摸出一張凝神符,貼在了大貓的背上。
符紙和大貓一起消失,最後原地只剩下一個奶貓糰子,雲子宿又把剛剛從大貓身上抽|出的一縷黑氣遞了過去,小豹貓啊嗚一口吞掉黑氣,順着半開的窗戶跑了出去。
清晨,城市剛剛蘇醒,初升的陽光灑在街頭,各處都慢慢熱鬧了起來。
羅貝麗從早班車上走下來,皺着眉走進了小區。她剛下夜班回來,正準備回去補覺。
昨晚的幾床病人都不怎麼安靜,光是換輸液瓶就跑了好幾回,鬧得她現在腦子裏還嗡嗡作響。羅貝麗拿出鑰匙開門,她剛推門進去,昏沉的意識中卻忽然閃過一陣莫名的不安。
怎麼了?
羅貝麗朝四處看了看,屋內各處都是熟悉的擺設,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常。孩子已經去上學了,家裏只有她一個人。
可能是大夜班太累了,她自我安慰了一下,勉強把那陣心慌壓了下去。
回到卧室拉好窗帘,口袋裏的手機恰在此時震了一下,羅貝麗看了一眼消息,皺緊的眉心才舒展了一點。
新消息來自於一個聊天群,群名叫做“誅貓使者中級群”。
羅貝麗躺在床上,拿着手機回了幾條消息。熒幕的白光映在她暗黃的臉上,在昏暗的卧室內更顯陰沉。
群里消息刷得很快,剛剛有人發佈了好幾段短視頻,裏面都是剛剛出爐的新畫面。羅貝麗也跟着回了好幾條,等疲倦壓過興奮之後,才把手機鎖好,放在了枕頭邊。
奇怪的是,儘管已經累得不行,羅貝麗卻沒能像以往那樣沾枕頭就睡着。她翻來覆去了好久,卻一直心煩意亂,中途還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機,又回了幾次消息。
等她記不清第幾次拿起手機時,羅貝麗突然發現,使者群里又有人發佈了好幾個視頻。
不過……這視頻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羅貝麗疑惑地盯着手機,她閉了閉乾澀酸疼的眼睛,又看了一遍才反應過來。
這不是她自己上傳的視頻嗎?
怎麼有人把這些舊視頻翻出來了?
羅貝麗正想去看發視頻的人是誰,眼前卻突然一花,視頻里那些被綁住的貓突然掙脫束縛,最後竟然從屏幕里跑出來,跳到了手機外面。
跳出的貓一隻接一隻,等羅貝麗從這突變中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被幾十隻貓包圍了起來。
所有貓都完好無損,但羅貝麗親眼見證過每一隻貓死亡時的模樣。
詭異的一幕讓羅貝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正想伸手去揉,卻發現自己的手動不了了。
是四根橡膠止血帶,牢牢綁住了她的四肢。
這止血帶是羅貝麗從醫院裏順出來的東西,被她用來捆貓的四肢,現在卻用在了她自己的身上。橡膠帶緊緊陷入她的皮肉之中,讓她無法掙脫,動彈不得。
羅貝麗慌亂起來,可她的掙扎毫無用處。那幾十隻貓圍在四周,正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一隻貓跳過來,嘴裏咬着一根帶血的毛衣針。
羅貝麗嚇得驚聲尖叫。她認出了那根比幼貓身體還長的毛衣針,那是她之前把貓的四肢捆住之後,接下來要用的工具。
而現在,被捅的變成了她自己。
那隻貓跳過來,偏過頭,嘴裏咬緊的長針對準羅貝麗——
“啊啊啊!!”
曾經格外喜歡貓瀕死叫聲的羅貝麗,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可她甚至連昏死過去的權利都沒有。
朦朧之中,她又看見一隻貓用尾巴卷着一個水壺走了過來。水壺的樣子格外熟悉,因為那就是羅貝麗自己家的壺。
羅貝麗驚恐萬分,她想起了自己用這個水壺做出的事。
水壺裏盛着剛燒開的沸水。
“……”
亮着屏幕的手機還在不斷地跳出新消息。
但詭異的是,這些消息卻都是從羅貝麗的賬號中發出去的。
【誅貓寶貝】:扎針都玩膩了,我這回換了新方法,
【誅貓寶貝】:燒一壺開水,直接用管子灌。哎你們不知道,這麼弄一時半會死不了,但是裏面都燙熟了,還會引起器官衰竭。灌完之後,就當個水袋一樣吊起來,得等上大半天才能死透
【誅貓寶貝】:可惜嗓子燙壞了,都不會叫了。等下次我試試扎幾個眼,哈哈哈哈,說不定能像自製噴泉一樣呢
下面緊接着跳出一段視頻。
可視頻里出現的,竟然是嘴邊被燙出|水泡,像個水袋一樣吊起來的羅貝麗。
她還醒着,張大了嘴,拚命想喊些什麼。
救……命……
“小麗!小麗!”急切的呼喚聲從耳邊傳來,羅貝麗猛地坐了起來,面色驚惶,一身冷汗。
丈夫擔心地看着她:“小麗,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羅貝麗面容獃滯,她還在自己的卧室里,周圍一切如常,沒有毛衣針,也沒有水壺。
丈夫把手機遞迴來:“你都把手機甩到地上了,怎麼回事,是不是上班太累了?”
手機。
聽見這兩個字,羅貝麗才終於有了點反應。
她握住手機,用顫抖的手指解鎖了密碼。
屏幕上出現了群聊消息。
羅貝麗看見了自己睡前發出的那三|條文字消息,唯一不同的是,下面並沒有視頻跳出來。
她連劃了三遍,確認下面沒有視頻之後,才鬆開了一點死死握住手機的手指。
可就在這時,突然有一段短視頻被發了出來。
“啊!!”
羅貝麗慘叫一聲,猛地把手機甩了出去。
“不要!!滾開!別出來!!啊啊啊!!”
丈夫焦急地叫她:“小麗,你怎麼了?”
他正好接住了手機,一低頭,就看見了屏幕上那些由羅貝麗發出去的消息。
“……”
丈夫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看向羅貝麗
“……灌開水?”
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
“這、這是你發的消息?!”
——————
從安城回臨城的路上,依舊是韓弈開車。今天天氣不錯,路況也很是通暢。
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人,韓弈開口道:“那群人數量不少,你不等貓全部找完,直接就把它留在安城了么?”
“我給它貼了一個新畫的符,”用的靈力來自於韓弈,所以效果要比之前那些沒花靈力的符紙好得多。雲子宿道,“這張符夠它保持清醒直到報復完所有對象了。”
韓弈問:“之後就算結束了?”
雲子宿搖了搖頭:“等所有參與者得到報應之後,它會循着符咒留下的氣息來找我,到時我要幫它梳理吞來的那些精氣,還要剝除它身上的怨氣。”
小豹貓其實已經變成了一個怨靈,因為“以牙還牙、血|債血償”的執念,它才能成功讓諸如羅貝麗一樣的虐|貓者體驗到如數奉還的痛苦。
韓弈微微皺眉:“不是說它自己可以凈化嗎?”
“是可以,”雲子宿道,“它身上還有很多其它幼貓的怨氣,我說的剝除,就是要把這些幼貓的怨魂送入輪迴。”
“如果沒有凈化這個步驟,那些小貓怨氣太重,是沒辦法轉世投胎的。”
韓弈問:“那等全部結束,這隻豹貓也要去投胎?”
“不,它已經吸收過人的精氣,而且還凝出了實體,就不是簡單輪迴能解決的了。”雲子宿單手撐住下巴,“究竟要怎麼處理……恐怕還得等它回來,視情況才能決定。”
回到臨城時已是下午,吃完一頓豐盛的晚飯之後,韓弈才把車開到了雲家別墅。
除了被送去醫院的雲學兵和他陪床的妻子,雲家其他人都在別墅里。看到韓弈時,雲學工還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對雲子宿都沒說什麼。
韓弈並沒有停留多久,離開別墅前,他抬頭看向雲子宿,兩人對視了一眼,雲子宿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韓弈也沒有和雲子宿告別,直接就推門出去了。
男人一走,雲子宿就轉身上了樓。他回了自己的卧室,沒等三分鐘,就聽見有人在外面哐哐哐地用手砸門。
“雲子宿!開門!你出來!”
雲子宿拉開門,外面站着的人是雲家最小的孫子,雲耀祖。
“快點啊,磨嘰什麼。”
雲耀祖滿臉不爽,見雲子宿走出來,又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趕緊下樓,奶奶和大伯都等着你呢!”
炎熱的夏日,烈日高懸於天空正中,熾|熱的陽光炙烤着大地。正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街上行人無幾,連路邊梧桐樹的葉子都被曬得有些發蔫,失了幾分翠綠的顏色。
拎着幾杯奶茶的雲子宿慢悠悠地走在陽光下,和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相比,他既沒有全副武裝的防晒裝備,也沒有專門選擇有樹蔭的地方來走,毒辣的陽光似乎對他完全沒有影響,那張被黑框眼鏡遮住了小半的白|皙臉龐上也沒有一點出汗的痕迹。
走進小區,拐至倒數第二排別墅,雲子宿走到房門前,按下了門鈴。
沒有人應。
雲子宿又用提着三杯奶茶的右手去按了一次門鈴,過了好一會,門才從裏面被打開了。
一個十二三歲大小的男孩皺着眉站在門口,嘴裏嘟囔了一句:“按這麼久幹嘛,煩死了。”
雲子宿只當沒聽見,繞過他身邊直接走了進去。
一進屋,充足的冷氣迎面撲來,清涼的室溫驅散了一身的暑氣,就算是已經不易受外界環境影響的雲子宿,也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客廳里有兩女一男三個年輕人正坐在一邊玩牌,還有一個位置空着,顯然是留給剛剛那個男孩的。
雲子宿把五杯奶茶和代金卡放在茶几上,拎起自己的那杯去了書房。等落後一步的男孩走回客廳的時候,三個年輕人里那個十五歲的女孩沒看見雲子宿,就叫了一聲:“雲耀祖,把奶茶拿過來。”
被叫做雲耀祖的男孩在茶几上找到了自己的那杯,插上吸管吸了一大口,邊喝邊走回了桌旁。
“要喝自己拿,我才不幫你。”
女孩氣得夠嗆,伸手就想拍他的頭,雲耀祖靈活地躲了過去,最後還是一旁的雲光宗開口道:“姍姍,你去拿。”
雲光宗在四個人里年齡最大,他的話還能起點作用。被點名的雲姍姍瞪了雲耀祖一眼,不情不願地去把剩下的三杯奶茶拿了過來。
四個人繼續打牌,不過他們沒玩多久,就被餐廳里的聲音叫了過去。
“過來吃飯了!”
別墅的面積很大,餐廳也顯得非常寬敞,圓形的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周圍放置了足有十二把椅子。眾人依次就座后,餐桌旁就只剩下最頂端的一把最大的椅子還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