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番外:再孕

93.番外:再孕

郁暖的身子逐漸好了起來,雖然仍舊藥湯不斷,但心口再也沒有像從前那般撕心裂肺的疼過,只是偶爾有些不適,使了御醫來診斷,也俱說無礙。

時光粘稠流逝於指尖,孩子們慢慢大了,而她的身子也康復,陛下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唯一不同的便是,偶爾在夜晚的燈下,她能看見皇帝眉宇間細微的紋路。

這樣的紋路並不顯老,反倒使他看上去更為深沉儒雅。

郁暖頭一次恍然發覺,其實他們已經在一起很多年,而陛下也不是初見時那個漠然犀利的青年人。

她輕撫着皇帝的側臉,叨擾他批摺子,自己卻恍若不覺,只是吧唧親他一口,蹭蹭道:“陛下,臣妾發覺您更好看了。”

皇帝平淡道:“說的甚麼話。”

郁暖有些擔憂。她身材嬌小柔軟,靠在他身上也沒甚麼重量,卻只是垂眸道:“可是,我也怕您會老呀。”

更多的,她不想說出來,但他這麼聰明,肯定不會不明白。

郁暖是個惜福的人,也並不愛強求任何東西,一切都隨緣,對於她而言便是最好的狀態。

可是就像當年戰戰兢兢的懷着孩子一般,她偶爾也有想要執着留下的人。

歲月的流逝,卻很奇異的並未在她的面容上,帶去任何紋路。郁暖在昏黃燈火中的眼睛,像是塊至純的琥珀,明凈而爛漫,而她的杏眼總是這樣毫無保留的看着他。

皇帝捏了捏妻子的臉頰,緩慢低沉道:“可你不會老。”

他的尾調中,摻雜了一絲寵溺的笑意,彷彿在肯定一件事實。

郁暖捧着臉,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些年過去了,她看上去還那樣年輕呢?

但她把這些,歸功於自己保養得當。

郁暖點點頭道:“您知道,我最怕老了。”其實,她所求的不過是心態年輕。

很快,外面傳來咯咯的笑聲,有小姑娘的聲音在嘰嘰喳喳問些甚麼,隱約還能聽見父皇、母后之類的音節。

郁暖靠在皇帝身上,便見女兒被宮人侍候着風風火火走進來,一襲紅色襦裙,杏眼黑眸,唇瓣飽滿優美,脖頸修長的像是只小天鵝。

阿花妹妹在這個歲數,比她皇兄還要瘋一些,成日揪着幾個小宮女在御花園裏嬉笑追逐,提着小裙子跑得飛快,一張小臉即便還未入夏呢,便已晒黑了。

郁暖認為這不可以,於是抓了阿花妹妹來,捏着她的小手道:“從後日起,你要每日給母后交十張大字兒。”

郁暖掐了掐她水噹噹的笑臉,眉開眼笑道:“記住沒呀?”

阿花妹妹噘嘴,脆脆道:“才不好,不喜歡習字兒。”

郁暖認真道:“寫完你就能玩兒了,很快的。”

她幾年前給太后抄佛經,抄得可苦了,但事實上練字也是能修身養性的,何況十張大字兒對於這個階層的貴女們而言,實在不算多。

皇帝在一旁批摺子,一向沉默不言,邊慢悠悠聽着她們母女倆說話。

阿花妹妹便去纏着父皇,捏着他的袍角,含着一包淚仰頭道:“阿花不要寫大字兒,阿花想玩。”

皇帝放下筆桿,慢慢看着女兒挑眉。

他的臂膀修韌寬闊,從郁暖的角度來看,就連側面都十分儒雅峻挺。

郁暖眯着眼看他,慢慢微笑一下,才聽皇帝不緊不慢道:“十張,是有些多。”

他順勢砍半到五張,討價還價,一邊溫柔討價還價一邊當好人,郁暖也不想當閨女眼裏的壞媽媽,於是只能咬牙笑道:“可。”

阿花妹妹太高興了,啾咪一下親了父皇一口,蹭蹭陛下的面頰道:“最喜歡父皇了!”

跳下來蹦蹦跳跳粘着郁暖,牛皮糖似的抱着母親撒嬌:“最最最喜歡母后了!”母後身上香香噠。

郁暖:“……?”

雖然說最最喜歡,但阿花妹妹也不喜歡像年幼時那般,圍着父皇母后打轉了。

因為她漸漸大了,其實也通曉一些男女間的感情,而父皇母后在一塊兒時,即便兩人並不說話交流,卻總能叫人覺出一些脈脈難言的曖昧。

阿花妹妹不想打擾父皇母后,所以更多的時候,還是會和進宮伴讀的同齡人一道頑。

她們都是母后特特擇上來的姑娘們,皆奉壽康公主為首,她說頑甚麼便頑甚麼,一點兒也不打折扣,故而阿花妹妹很滿意。

送走妹妹,今日太子也來了。

他們兄妹倆很少相伴在一塊兒,一旦面對面獃著,不是吵架便要橫眉冷眼的,郁暖也曾想要弄清爽到底怎麼回事,卻被皇帝阻止了。

陛下只平和告訴她,這是孩子們的事。

郁暖很想打他,但還是放棄了。

太子是來與父皇討論一些政務。

隨着太子年長了,身板雖還單薄,卻有了點少年人的修長,除了眼眸的顏色像郁暖,一張臉卻更像是戚皇。

與生俱來帶了些冷淡的樣子,勾起薄唇時似嘲似笑,十分好看。

事實上,再過兩年,照着規矩,郁暖得給他尋通房了。

但郁暖並不想,可也不知該如何,便親問了太子。

太子只是笑道:“母后不必憂心這些,都不過是小事罷了。”

郁暖的面色有些一言難盡。

太子人小主意大,還不忘嚴肅的和母后叮囑,叫她日日用藥,他的幕僚上趟送來些上好的人蔘,具給他堆進了宮裏,自己倒是一點兒也沒留。

郁暖知道,太子深愛她,只怕她再像他年幼時那樣卧床不起。

她心口疼,母子連心,太子便也難受得很。

於是通房這件事,便自動略過,郁暖後頭也沒再去打聽太子到底有沒有,橫豎都是陛下的事兒了。

皇帝和太子論政到晚膳時分,郁暖躺在綉榻上左耳聽着她不怎麼聽得懂的政務,眼睛看着《霸道縣太爺的清純老婆子》。

是的,這已經是第三本了,她也有些震驚著者竟然時隔多年還這麼堅強的在寫。陛下前些年整頓了好些荒I淫的讀物,不准許隨意販賣,更有甚者皆下了牢獄。

原來這在他眼裏就還好的嘛。

這頭太子沒有留晚膳,很快便走了,小臉一板一眼的肅着,向父皇拱手道:“謝父皇賜教,兒臣受益匪淺。”

郁暖把書蓋在臉上,聞言便笑了出聲,只覺哥哥是越學越像個小大人了,卻被皇帝以指節敲了敲腦袋,平淡教育她:“不可如此。”

郁暖待太子走得瞧不見了,便一下起身,纏着他道:“陛下,夫君,咱們再要一個罷?”

陛下裝作聽不懂,把她晾在一邊道:“要甚麼?”

郁暖道:“要一個孩子。”

他不置可否:“若再懷上雙胎,你吃得消?”

郁暖睜大眼睛:“哪兒有這麼大可能的?”

雖然她知曉,陛下自己便有個同胞的兄長,亦是一對雙生子,但即便有遺傳,這種可能也並不怎麼高罷?

她攬住陛下的脖頸,半跪在綉榻上,在他耳後柔柔道:“哥哥妹妹都稍大了,我的身子也好了,便想再為您生一個。”

郁暖回憶起自己懷哥哥妹妹的時候,那時在生死邊緣瀕臨崩潰,幾度活不下去,自己身子不好,拖累的阿花也不太好,太子如今看不出,小時卻也不算健壯。

而她懷孕時險些流產,又拔劍自刎,給他帶來的回憶,也並不算美好。

如此,她便想在現世安穩中,再有一個孩子。

承載着兄長姊姊的愛護,和父皇母親的期盼出生,而么兒沒有那麼多負擔,將來便能陪着他父皇,叫他不用這麼寂寥勞累。

因為,即便她現下身子好很多了,但郁暖也非常清楚,根骨虛弱的事實在那兒,她極有可能是先去的那一個。

百年之後的寂寥,她不捨得叫戚皇承受。

皇帝只是不咸不淡的看她一眼,並不理睬,全然當她是小孩心性兒犯了,說起話來想一出是一出。

郁暖卻纏上了他,藕臂微勾,偏頭撒嬌道:“生一個嘛生一個嘛生一個!”

她的嗓音又軟又柔,一下下觸在他冷硬的心頭。

郁暖又道:“不管您之前用甚麼法子避孕,橫豎都得停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他頓了頓,淡淡嗯一聲算是承諾。

郁暖樂得很,托腮道:“看書的時候,我都不曉得能和您生那麼多孩子呀。”真的給男神生了一堆孩子呀。

低級趣味。

他這次徹底不搭理她了,由着郁暖一個人在一旁嘰嘰咕咕的說了幾句,又軟乎乎蹭他,才心滿意足的抱着布偶躺在龍床裏頭睡覺去了。陛下一般處理政務到很晚,郁暖也不會每日都等他。

可是隔日起來時,她便發覺自己身旁的床鋪彷彿一直是空的,並沒有被人睡過的痕迹。

郁暖喚來清泉,才得知陛下昨兒個歇在了書房。

郁暖:“…………”

又過了幾天,郁暖才發現事情大條了。

原本罷,因着她身子弱些,他們不會每日都有。

……但隔幾日她總會被他哄着一塊兒的,每趟他總會咬着她的耳垂,低低問她爽快不爽快,那兒癢不癢,把她弄得面帶紅暈,眸含秋水。有時亦垂着脖頸,全然無法承受。

現下都不了。

郁暖有些喪氣,輕輕問清泉道:“他真的不想再要,就與我講嘛。”

清泉認為主子可能想多了,於是對她道:“說不得是陛下這幾日政務繁忙呢,您可莫要想多。”

郁暖想了想,認為她說得也沒錯,於是又命清泉使人做了一些……兔毛飾品。

於是,待陛下終於在某日夜裏歸來時,便看見被窩裏有一隻,睡得迷迷糊糊的兔子,白絨絨帶粉的兔耳朵耷拉着,圓球似的尾巴埋在錦被裏,只露出一截細膩的腰線。

男人眸色微黯,慢條斯理把玩着兔耳朵,修長的手指揉|捏輕扯,終是把郁暖弄醒了。

她一早便忘了這事兒了,只睡得好好兒的,於是又埋在他懷裏繼續睡,耳朵又耷拉下來。

然而他卻涼淡吻在她耳珠上,不緊不慢的咬了一口,酥麻的疼,而男人身上冰寒的雪松香,卻讓她回抱住了他,像菟絲子親密纏繞起來。

在夏日快臨近的時候,郁暖便又開始嗜睡起來,卻異乎尋常的粘人。

診斷過後,她有些喜悅的抱着陛下,與他慢慢的交纏親吻。

阿花妹妹得知母後有孕了,開始微笑着撕花瓣。

太子忍無可忍,額角暴起青筋:“幾歲了?孤看你是白活了!”

阿花:“閉嘴。”

太子:“不是在母後跟前裝的很好么?你不是沒長大的嬌嬌女么?嗯?”

阿花:“關你的事了么?”

太子哥哥冷笑:“隨你的便。”

兄妹倆似乎從幼年時便甚少溫情。

阿花於是跑去找母后,黑眸濕漉漉的委屈,軟軟撒嬌道:“母后!您得說,有了他我還是您最愛的寶寶!不然我拿鞭子抽他!”

又補了一句鼻音:“哼!”

郁暖摸摸阿花妹妹的頭,對她柔和道:“你當然能打他呀。”

“要是他做錯了事,阿花便代母后管教他。”

阿花妹妹愣了愣,認真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嚴肅道:“好,他不乖,我便教育他。”

郁暖笑了起來,對着將將進門來,尚且逆着光的男人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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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佛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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