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一百七十一個月亮

171.一百七十一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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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腳步,抬頭看,通道的周圍,一絲絲的波紋映入帶着新月的眼。

這個時空的穿梭通道,好像變得十分的不穩。

“哈哈哈,這可真是不太對啊。”三日月開始思考,這是不是時之政府對他的陰謀。

要是一般的人,在時間通道裏面出事情的話,那可就很麻煩。

輕則被丟出時空裂縫,丟到不知道哪個時間空間裏去,耗費時間精力再找回去。嚴重的話,甚至會被時空裂縫吞噬,就像他上一世那樣,被吸到不知道哪裏去。

就譬如說一般的審神者,要是在空間通道里出了一點意外,審神者自己是肯定沒事,但是本丸的刀劍那邊,很容易出靈力的供應問題。

三日月摸上腰間的太刀。他的腰間還佩戴着鶴丸國永,這傢伙的本體刀還在他這裏,要是他真被時空裂縫吸走,不小心掉去其他的世界,那鶴丸國永的分靈肯定會集體消失,時政顯然會注意到這一點。

所以,不能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三日月腳下一踏,一股力量洶湧而出,立刻穩住了有些波動的空間裂縫。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力量偷偷襲來,直接擊在他輸出靈力的尖端位置上。

兩股力量猛地撞擊,撕拉一聲響,好像什麼東西被撕碎的聲音響起,隨即就是一陣大風。

空間裂縫發出呼嘯的風聲,邊界一陣劇烈波動,在一些地方突破開了口子,正是這些地方不停地產生吸力。三日月甚至通過這些口子,從裏面看到外面時空扭曲的鏡像。

這是時空裂縫即將崩潰的前兆。

這是干擾!有人在干擾他的空間通道!

時政?還是什麼人?

“咔吧、卡啦……”

時空裂縫終於不堪負荷,即將碎裂。

三日月一把拉出腰間的刀,往外一甩,刀劍騰空而起,帶着三日月化成一道流光。

空間通道在他身後一點點碎裂,三日月此時是真的開始有一點好奇了,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想到這種方法來暗算他。

於是,他假裝沒有發現那股偷偷跑掉的力量,在對方再一次衝上來干擾的時候,隔空一抓,一絲力量被握在手裏。

“呼——”

飛劍帶着三日月衝出了空間隧道,在目標地點的上空,三日月抬手,在月光中,看向手裏來回扭動的一股火焰。

“哈哈哈,抓到你了。”

一顆蒲公英種子從空中飛過,還沒有靠近火苗,就直接被外溢的力量燃燒成了粉末。

三日月看着那絲散落的灰燼,越發感興趣。

雖然時政的任務有點重要,但是,抓住眼前想要使壞的人更有意思。

三日月直接無視了這個空間點的任務,從芥子空間裏面弄出來一個瓶子,將手心裏試圖逃跑的火苗塞了進去。

火苗來回掙扎,可是死活擺脫不了三日月的手,被美麗的手指一把按進瓶底,毫不留情的蓋上了蓋子。

火苗在裏面橫衝直撞,發出咚咚的聲響,透過瓶子,發出熾熱的力量。

三日月抬起手,看着手中的瓶子。夜色中,火苗透過半透明的瓶壁,閃閃發亮。

“嗯,要是換一個好看的瓶子,就可以給今劍做掛燈了呢。”

三日月在那裏玩的不可自拔,火苗的主人就很傷。

樹林的樹屋裏,一旁環胸坐着的人睜眼,紫灰色的眼瞳里,轉着一圈圈勾玉。他看向旁邊的沙發,“你怎麼回事?”

沙發上的紫眸青年似乎很是困惑,“我的力量似乎被抓到了,但是我完全感應不到它在哪裏。”

“你也說是被抓,那肯定是在傳送過來的那個人手裏吧。”

“嗯……”白髮紫眸的青年捏起一塊棉花糖,有些困惑,“所以,那個突破了時空通道的人,在哪裏呢?”

樹屋裏面十分安靜,屋子裏,僅有的兩個人一左一右,距離的老遠,坐在兩個完全不同風格的椅子上。

一個渾身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沙發充斥着歐式風情的奢靡沙發上。另一個則豪氣危坐,身下是古舊的日式矮榻。

完全不同畫風的兩個人。

“你找不到的話,我就出手了。”矮榻上的黑髮青年冷硬開口。

“幹嘛總是用那麼終極的手段。省一點力氣不好么。”白髮青年笑眯眯,慢條斯理的掏出遙控器,遠遠一按,嗖的一下,樹屋裏一下亮的可怕。

整整三堵牆,都是大幅顯示器,其中一個顯示器上,顯示的是樹林的上空。皎潔的月色里,一道空中懸浮的身影及其顯眼。

白髮青年又捏了一塊棉花糖嚼嚼嚼,“你看,有些時候,科技的力量,比忍術厲害多了。”

森林上空的三日月,突然渾身一涼,他感覺有人在看他。可是順着那感應到的視線試探過去,完全沒有一絲人氣。

這是什麼情況?

做了幾千年老古董,三日月有些理解不了現在的情況。但是顯然,現在不是什麼可以休息的好時機,他收起關着小火苗的瓶子,向四周打量。

在月色能照亮的地方,入目可見的,全都是樹林。這種情況對於他來說有些不利。

畢竟,作為維護歷史的一員,三日月不能大規模的破壞地形,至少這麼大面積的樹林,是絕對不能破壞的。

偏偏他最喜歡的,就是化出一把分體,一刀揮出去一個刀紋,然後一片全滅。

而且現在又是夜裏,在這種密林的環境裏,三日月完全看不到什麼東西,尤其是可能隱藏的很好的時間溯行軍,那些短刀體態較小,在這種樹林裏面一躲藏,那更是找到天南海北也找不到。

雖然如此,但是三日月一點都不急,他直接散發出自己的神識,更加準確的去探查。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數着數着,三日月微微挑眉,情況,不太對。

先不說空間通道裏面遇到的事情,就說現在,就在他腳下這一片的樹林裏,居然就有上百的時間溯行軍,這和任務裏面的介紹一點都不一樣。

三日月對於這種超乎任務記錄的事情,有些不滿的眯起眼,他可以為只是來清理的溯行軍就走的,可是時政這個,簡直就是欺詐了吧。

“狐之助么?”三日月掏出了聯絡儀器,直接連通到本丸的狐之助身上。

正在天守閣裏面瑟瑟發抖,被外面付喪神緊盯的狐之助顫抖的連接到了審神者,“審、審神者大人?您在哪裏啊,您能不能把燭台切……”

“我有點事情要問,畢竟是老爺爺了呢,記性有些不太好。”

審神者哈哈哈着直接打斷了狐之助,“時政給我發的任務裏面,最後一項,編號0001任務,目標地點和清除目標都是什麼來着?”

狐之助一愣,隨後體內的程序立刻反應,“編號0001,地點西國森林,目標為尋找、並清除一個變異體時間溯行軍。等等審神者大人,這裏——”

三日月直接掛了聯絡儀器。

一個時間溯行軍?別開玩笑了,光他腳底下的樹林裏,就有一百多個。這整片森林,恐怕一千個都打不住。

三日月托住自己的下巴思考,難不成,變異體時間溯行軍也會結婚生崽崽么。

忽然樹林裏一陣顫抖。

三日月低下頭,就見一群烏鴉高高飛起,翅膀破空的聲音伴隨着烏鴉的叫聲,呼啦啦朝他衝過來。

黑夜中,烏鴉的眼瞳發散着血紅色的光。

這彷彿是一個信號,樹林裏面,一雙又一雙紅色的眼瞳亮起,整片樹林都在微微顫抖,變異的時間溯行軍整齊劃一起身,彷彿被控制住了一樣。

變異的時間溯行軍在樹林裏如此顯眼,他們抬起血紅的眼睛,隨即整齊的拔刀,對準空中的三日月。

“哈哈哈,這可真是……有意思啊。”

他們就是歷史修正主義者手裏面的一把刀,和付喪神一樣,同樣分為不同的類型,同樣帶着刀裝,區別在於,對方那魔化一樣的外表。

白髮青年直接拋出一個問題,果不其然,眼前這個強的詭異的付喪神也愣住了。

他在不小心掉入這個世界后,因為身負強大的大空力量,立刻就被時之政府找到,直接招安。

大概是天賦屬性問題,白髮青年自認為與彭格列那幫傢伙不同,他對於穿越縱向時空軸並不感興趣,而時之政府,就是在時間的縱軸上不停的跳躍。

外加上他對於時政的工作並不關心,維護異世界的歷史什麼的,一點都不適合他。但是這種無聊的心情,在第一次看到時間溯行軍的時候,消失得一乾二淨。

時間溯行軍身上,帶有強烈的異世界的氣息,還有平行時空的波動。

理論上來說,時之政府這種時空縱軸跳躍這麼頻繁,應該會帶來無數的平行世界分支。

可是沒有,這個世界的未來依舊只有一個,完全沒有平行世界的影子。

這個世界的世界線,就像是被砍禿的樹榦,孤零零的只有一根樹榦,未來清晰的可憐。

白髮青年想到這裏,嘴角的笑更加明顯。作為能跨越時空橫軸的人來說,遇到這種情況,實在是太有樂趣了。

跨越時空橫軸代表什麼,代表他能看到無數的平行時空,平行時空就是無數種可能,帶來的無數種未來。所有的可能性,帶來的應該是越發複雜的世界線。

在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上,明明時間溯行軍、刀劍付喪神不停地穿梭來去,甚至還有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每天穿梭,勤勞的奔波在各個時間點進行辦公。

可是未來什麼都沒有,這個世界的未來線依舊光禿禿的。

大量的空間穿梭,居然一點其他的未來都沒有產生,而偏偏他們的敵人,所謂的時間溯行軍身上,居然帶有大量的異世界氣息,外加上他們身上及其強烈的時間橫軸標記,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時之政府,恐怕不想他們說的那樣,是為了保護什麼歷史的吧。

然而對於沒有時間橫軸能力的人來說,這種事情聯想起來很困難。

至少三日月從來沒有想到,時間溯行軍是怎麼來的,他們的身上,為甚麼也會有時之政府的契約痕迹。

而且,對方說的一個事情讓他很在意,關於時間溯行軍身上,那破碎的世界線,這讓他有了很不好的猜測。

只不過,對方是怎麼知道的?

就在這時。

“走了。”底下突然一聲呼喊。

三日月順着聲響看去,底下是撤退乾淨的森林,他立刻意識到不對:

這傢伙雜七雜八說了那麼多,是在拖延時間!

可惜為時已晚,對方已經撤退了所有的人手,現在完全沒有一絲的顧忌。

白髮的青年提手就是一發熾熱的火焰,炮火一樣的火焰衝擊而來,如同彗星一樣托着長長的尾巴。

這玩意要是打過來,恐怕能把樹林打出一個大坑。

在森林裏面出現這麼大的一個坑,想也知道一定會被記錄在案,那對歷史又是一種破壞。

完成任務才能通過七日審核,才能通過參觀本體許可,三日月不得不後退,留有餘地之後,揮刀一擊,扛住了這猛烈的火焰。

不過是後退的功夫,就失去了最好的追擊時間。白髮青已經打開傳送陣,邁步進去。

“順便一提。”半空中,白花花的青年半個身子都進了時空隧道,卻還不忘特意扭頭。

“你猜這些世界線被摧毀的時間溯行軍里,有沒有什麼刀,曾經也是什麼神明呢。”

說罷,對方立刻跳進空間隧道,空中的口子猛地閉合,一絲波動過後,完全失去了追蹤的可能。

天空中,孤零零的身影沉默了好久。

“哈哈哈,被擺了一道呢。”

一道傳送打開,那一道身影也消失在樹林上空。

另一處空間特異點,黃昏暗沉的光照在神社上,顯得頗為冷清,看起來整個神社似乎都沒有人在。神社旁的破舊民居里,突然傳來一陣空間波動。

環胸坐在窗邊的黑髮青年抬頭,就看到從時空通道裏面,狼狽的掉出來個白花花的身影。

“這麼狼狽的樣子,是被打敗了么,也難怪。”

“誒呀呀,口頭居然這麼不留情的嗎,輪迴眼先生。”

“別誤會,我只是根據你的實力說出來了實話。”

白髮青年緩緩坐下,“哦呀,實力不濟那真是抱歉,本來想輕鬆抓到的,結果出乎意料的強呢。”

“小崽子,你在上面呆了半天,收穫就是認清了自己無能嗎。”

白髮青年似乎想到了什麼,很是愉悅,“那倒不是,還給那個神秘的付喪神留下來不少線索呢,關於時間溯行軍的真相。也不知道後續會給我帶來多少驚喜呢。”

他停頓了一下,“還有,請叫我蛤蜊先生。”

白花花的蛤蜊先生找出藥箱,熟練地給自己打包傷口,“你的那個世界,坐標找到了么。”

代號輪迴眼的黑髮青年閉眼靠在牆上,“沒有,憑藉那個狐狸,恐怕是定位不到我所在世界的空間點的。”

“誒,因為有你說的真神在么。”白髮青年手上停頓了一下,笑意突然消失,“不行呢,我的世界可沒有什麼真神,如果被時政入侵,所有平行世界消失到只剩下一個,那真是太無趣了。”

與此同時,趕到第二處時空特異點的三日月,此時臉色異常凝重,他看着手裏不停掙扎的短刀時間溯行軍,一時間陷入沉思。

剛剛他將靈力探入,在時間溯行軍的身體裏面轉了一圈,果不其然,找到了一絲極為細小的殘破契約。

雖然契約有些殘破,但是三日月還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因為就在不久前,他剛剛剝離了一個相同的陣法,那是從鶴丸國永的本體上剝離出來的。

而這種陣法,也通用在刀劍付喪神的分靈上。

是時之政府為了控制、製造刀劍付喪神,特意研製出來的陣法。

可是這個東西,居然出現在了時間溯行軍的身上。

“哈哈哈,真是意外,那傢伙說的,居然是真的么。”

就是不知道,時間溯行軍的契約,到底是時政的內奸提供的,還是……時政自己製造的呢。

風姿迤邐的老刀優雅的站定,旁邊是一片狼藉的戰場,他為了活捉這個時間溯行軍,可是費了不少的力氣。

一節節骨頭在藍黑色的手甲中艱辛的扭動,發出嘎啦啦的聲響,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它的本體刀已經被擊落,所有的掙扎,不過是無謂的反抗。

思考了很多的三日月瞥了一眼手裏的骨頭怪,緩步走到短刀的本體旁,收起衣擺彎腰,將短刀的本體撿起來,對着陽光仔細觀察。

美麗的直刃,與五虎退有些相似,但是規格與五虎退完全不一樣,刀拵的風格也與眾不同。

可是,這種製造的技術,絕對也是名刀。

可是在現存的記錄里,歷史上沒有出現過這種風格的刀劍,而這看起來及其美麗的短刀,也是毫無名氣。

這不可能。

三日月將手裏的短刀時間溯行軍按在地上,用腳踩住。手上開始拆短刀的刀柄。

刀拵全被拆除,露出短刀的刀柄,上面的刀銘清晰可見。

“雲切香取……完全沒有聽說過的名字。”

雲切是刀名,香取是鍛刀的人名或者刀派。可是這兩個名字,他一個也沒有聽說過。

三日月沉默地看着手裏的短刀。這種做工,這種風格,不可能在歷史上毫無名氣。

而且這麼短刀的名字為‘雲切’,刀劍的名字一般都是有典故的,能叫這種名字,一定是有一定的特殊經歷。

外加上後面的刀派‘香取’,這又是一個完全沒有聽說過的名字,如果是能鍛造出這種水平的刀劍,怎麼可能鍛刀的人籍籍無名。

靈力一轉,腳下掙扎的短刀瞬間化為灰燼。

三日月再一次轉移戰場,捉到了一把打刀。再一次對着陽光查看打刀的刀身,依舊是絕品。

他原來從來沒有注意過敵方的刀,現在看來,這簡直是破綻滿滿。

沉默的千年老刀拆開打刀的刀拵,露出上面的刀銘。

“六甲切博近。”

依舊驚才絕艷的刀工,毫無知名度的是刀銘。

唯一可以解釋的,那就是這些刀劍,不是這個世界存在過的東西。可是和刀劍付喪神們相比,這些溯行軍身上,有着類似的神性,有着相同的時政契約,卻完全是對立的狀態。

三日月沉默半晌,把打刀輕輕的化成飛灰,緩緩起身,突然覺得頭上的太陽刺眼的可怕。

“哈哈哈,這真的是,太讓人,意外了。”

累的半死的時政人員不時看向罪魁禍首,滿臉的怨念。

廢墟中間,三日月穩坐在白玉椅子當中,精緻典雅的風格與廢墟格格不入。他緩緩喝了口茶,看着眼前熱火朝天的情景,眨眨眼,“哈哈哈,大家還真是活潑呢。”

一旁的大御所只是用餘光撇過來,看看三日月的椅子,眼角抽動了一下,又擺正了神色坐在旁邊,一起看着時政的人跑前跑后。

過了半晌,大御所開口說:“這位大人的椅子,風格十分獨特啊,尤其是底座上面花紋繁複精緻,足以媲美書桌上的屏風,可以說十分美麗。”

直白點說就是你的椅子太高了啊!

大御所正襟危坐在臨時搬來的小椅子上,矮了整整半個身子,只覺得自己的形象受到了影響。

“嗯,確實,不過這已經是最素的一把,我還有更精美的,雕刻了一副山河圖,你要看嗎?”

大御所:“……不必了,這把椅子基座上的花紋十分有意境,老夫想多欣賞一會。”

三日月哈哈笑了一聲,繼續喝起茶,看着眼前的時政人員忙忙碌碌。

一個穿着陰陽師狩衣的年輕人從二人眼前跑過,帶起一陣風,吹動了三日月的髮絲,劃過他的臉頰,落在杯沿。

三日月輕輕吹了一口氣,吹開發絲,也吹起茶香。

大御所鼻子一動,立馬做出判斷:這絕對是上好的靈茶。

小小一杯茶,裏面蘊含的靈力,就已經比擬得上一小塊風水地。大御所不禁再一次猜測對方的背景,越發覺得可怕。

他沉默地坐在小椅子上,聞着對方手裏的茶香,半晌后,開口道:“當真是好茶。”

“哈哈哈,好不好的其實並不清楚,因為是門派里的小姑娘送來的呢。”說罷,三日月又喝了一口,一副完全不想接話的樣子。

大御所:……

再這樣下去他的形象就沒了。大御所已經忍不下去現在的情境,有心想要催促工作人員趕緊落實新本丸,可是他的手下全都不在,早就被拉過去一起修復時政建築。

又坐了半天,終於聽到旁邊茶水聲沒有,熬到對方喝完了杯子裏的茶,大御所暗暗鬆了口氣,轉過頭想要搭話。

大御所:“……?!”

就見對方像掏出椅子和茶水時一樣,不知道從哪個空間裝置里掏出來一個茶壺,慢悠悠的又倒滿了一杯。

大御所忍無可忍,直接站了起來,“老夫去看看手下工作的情況。”

“請便。”

三日月端着茶杯,看着對方矯健的背影,稍稍等了一會,等對方走遠后,才輕笑一聲,低頭看向茶杯。

“茶梗豎起來了,看起來有好的事情呢。”

走遠的大御所氣勢洶洶,他就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無視,聞了滿肚子的氣,直接找到正在給三日月聯繫本丸的人員。

“那個人的新本丸還沒建設好?”

“啊大、大御所……”正在聯絡的工作人員一驚,急忙鞠躬道歉。

“十分抱歉,本丸已經整理好了,但是裏面的刀沒有集全,尤其是限鍛和活動才能出現的刀,譬如千子村正,還有毛利藤四郎,現在時政並沒有多餘的。”

對方猶豫了一下,繼續說,“而且,也沒有三日月宗近。”

大御所眉頭一皺,“最重要的就是準備一把三日月宗近,怎麼會沒有。”

“這實在是,沒人願意讓出來啊。”時政工作人員在大御所的氣勢下瑟瑟發抖,“三日月宗近雖然不是限鍛刀,但是掉落率實在太低了,鍛刀出現的幾率也很小,而且鍛刀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重複。”

“所以……”時政人員的聲音越來越低,“新鍛出來的三日月宗近根本沒有審神者願意轉手,撈刀出來也一樣。”

說白了就是大家都捨不得唄。

大御所和時政人員一起沉默了。沒辦法,三日月宗近的擁有率實在是太低了,偏偏容貌迤邐性格文雅,當屬人氣最高,一堆審神者天天在論壇里哀鳴着要爺爺,現在那些人好不容易得到三日月宗近,怎麼可能把刀讓給時政。

時政的頭都要大了。

“嗯,沒有三日月宗近嗎?”一個聲音突然從兩人中間冒出來。

嘶——

時政人員和大御所急忙後退,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突然出現的三日月,大御所額頭突然滲出了汗。

這麼近的距離,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要是對方有一絲一毫的歹意,那恐怕他就能命喪當場吧。

“十、十分抱歉,確實沒有調來三日月宗近。”時政人員看起來都快哭了,“我們會加緊調動的速度的。”

“作為補償,在新任審神者觀察期結束后,大人可以去參觀一把刀的本體。”大御所補充道。

“這樣么,哈哈哈甚好,那麼觀察期有多久?”

“自本丸契約確立時起,整七天。”

跟過來的三日月沒想到還有這種收穫,雖然他確實想要看看所謂的‘本體’,明明他能感覺到那是一把分體,怎麼會被時政當做本體來看,不過也只是好奇而已,況且要送來的也只是‘本體’分靈,所以他並沒有什麼絕對要看的慾望。

三日月仔細盤算了一下,如果早點去的話,七天以後,就可以收穫到第一把刀劍的空間錨點,還是這個更重要。

當即,三日月平靜的說,“既然如此,那現在就走吧,不齊的刀劍後續再給我。”然後收好手裏的東西,微微側身示意對方帶路,完全是不容置疑的態度。

時政人員看起來一愣,急忙看向大御所,在得到首肯后,急忙走上前引路。

對方邊走邊說,“我們一定很快調度好。至於其他的本體,大人一定可以武運榮昌,擊敗時間溯行軍,早日欣賞到的。”

前往時空轉換器的路有點遠,一路走過,周圍是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廢墟,時不時還會出現一絲扭曲的空間波動。

遇到這種情況,時政人員就要先平復時空波動,再繼續修復建築。要是運氣不好,時空波動正好挨到了正在修復的建築,那之前的工作沒準就白乾了。

所以三日月一路走過去的時候,收穫了不少怨念的視線。

對此,三日月的反應是直接笑着看了回去,完全沒有一絲的不好意思。

“大人,到了,在時空隧道里請跟緊我。”

時政人員在特製的時空轉換器前停下,三日月沒有跟上前,而是仔細打量了一番,感覺有點不對。

這個時空轉換器,看起來比一般的要大不少啊。

“這是時政總部特製的時空轉換器,連結的空間隧道十分安全,隱蔽性更高,不會吸引來時間溯行軍和違非檢使。”時政人員見三日月沒有跟上來,急忙進行解釋。

“特製么,聽起來不錯。”三日月邁步跟上,時隔千年,再一次走進時政的空間儀器。

又是一陣時空波動,造成了一個扭曲后消失不見。三日月就見眼前金光一閃,緊接着就來到了一個本丸前。

本丸大門緊閉,看起來許久不用的樣子。“果然臨時趕出來的本丸就是倉促呢。”

三日月有些嫌棄,抬起袖子輕輕掩住半臉。他四下張望了一下,那個說好帶領他的那個時政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周圍空蕩蕩的,濃密的樹林安安靜靜。

簌簌——

三日月猛地回頭,就見本丸門口的一個小灌木叢里,鑽出來一個有些髒兮兮的狐之助。

看到三日月的身影,狐之助眼睛猛地瞪大,小爪子一撲沖了過來,“這位大人!您就是說好今天上任的審神者大人吧。”

三日月輕輕側身,正好躲過狐之助激動地飛撲。他是喜歡毛絨絨,但前提是乾淨可愛的那種,對於這隻狐之助一樣髒兮兮的,他敬謝不敏。

“哈哈哈,應該就是我吧。”

撲了個空的狐之助一個翻身滾起來,甩甩毛,繼續激動的看着三日月,“我等您好久了,之前時政本部出現問題,我還以為要好久才能等來大人。”

對於狐之助的熱情,三日月並沒放在心上,他只想趕緊和本丸核心簽訂契約,早點等到七日後,好去拿到第一把刀劍本體。

“手放在門上就對了吧。”早就知道流程的三日月不等狐之助進行介紹,直接抬手按在大門上,靈力一動,大門被推開。

不出所料,本丸裏面也有些破敗。這個本丸是時政頒發的那種制式格局。

上輩子從分靈得到過記憶的三日月直接邁步,有些急促的往本丸核心走。

狐之助急忙邁着四條小短腿跟上去,“大人,等我一下。請先進行本丸契約連結,刀劍目前可能無法集合,所以……”

三日月點頭,“我知道。”時政調度需要時間,他還換來了七天後參觀本體的機會呢。

一路走在最前面,三日月來到了天守閣裏面的核心樞紐前。

“大人把靈力輸入進去就好。”狐之助竄到一旁指導。

三日月點頭,抬手,充斥着月華的靈力再一次出現,飛速沖入本丸樞紐,經過轉化以後,飛速流入本丸各處。

在部屋裏面休息的付喪神們不約而同睜開眼,被這強大溫和的力量糊了一臉。

三條部屋,端坐的綠色大太刀驚愕的抬頭,“這個力量?”

“哈哈哈,和三日月殿好像啊。”黃色太刀也抬起了頭,“時政新送來的審神者,看起來,很有意思呢。”

第17章

“哦呀,很多人在啊。”新上任的審神者似乎很是驚訝。

石切丸離門口最近,他不動聲色的挪了一步,高挑的身體擋住了一大片刀劍,讓審神者的視線看不到燭台切光忠。

“審神者是肚子餓了嗎,我們很快就為您送上早飯,請您回部屋等待吧,畢竟廚房是污穢之地。”

審神者聽到石切丸的關懷,似乎十分激動,用那雙和三日月殿下如出一轍的眼睛盯着石切丸,裏面情緒複雜異常。

“哈哈哈,沒關係的,燭台切看起來很能幹,廚房裏面也很乾凈,我不介意。”

刀劍:……

不,我們介意。

沒有刀劍回答審神者的話,在這種情景下,審神者也不知道是對於所有人的注視十分習慣還是怎樣,完全沒有一絲不對的感覺,依舊笑眯眯的看着石切丸。

這讓大家再一次產生了不好的想法,他們可沒忘了,這個審神者,可是三條控來着。

被石切丸擋在後面的燭台切待不住了,他認為,這個審神者,恐怕就是來找他的,可是現在,連累的石切丸被審神者給盯上,這就不太合適。

他放下手中的廚具,沖阻攔他的付喪神搖搖頭,從石切丸身後走出來。

“請問,您有什麼事情么,畢竟一會大家要忙起來的話,可能會十分忙碌,顧不上您,而且空間也會變得十分局促。”

燭台切巧妙地強調了語氣,突出了亮點。

第一,大家很忙;第二,地方很小。

所以潛台詞就是,審神者大人您就不要在這裏獃著了,請回您的部屋好好等着開飯。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審神者似乎十分好說話?

“哈哈哈,可以。”

其實也不是很想待在廚房,只是捨不得和兄長分開的三日月,一口答應下來。只不過,他還記得自己過來的目的是什麼,打算和兄長再多說幾句,送完食材再走。

而這光說不動的行為,在刀劍眼裏,那就是審神者口不對心,他就是想要留下來。

留下來了萬一真的起了心思真么辦?燭台切不動聲色的抬眼,撇了眼審神者略顯憔悴的下半張臉,十分機智的開口說。

“審神者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可能沒有休息好,我準備給您熬一點粥。”

他頓了一下,接下去,“熬粥的時間可能有點長,您可以回部屋等待一下。”

這一番話說出來十分有理有據,外加上燭台切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十分冷靜,整個刃看起來十分可靠,充滿了對審神者的關懷。彷彿昨天晚上被叫走,差一點被寢當番的人不是他一樣。

審神者大概也沒有聽出來裏面的內涵,反而很認同的點了點頭,“嗯,昨天的事情太刺激了,確實沒有休息好,那就麻煩你的粥了。”

呵呵。

刀劍全都低着頭,內心罵開了花。審神者覺得什麼刺激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沒想到,這個審神者,居然就這麼不要臉的說了出來。

燭台切也被堵得窩心,但是他不愧是本丸里的二把手,表情都沒有變一下,就緩過勁來,只不過話並不想多說,只是頗為紳士的走到門口,為審神者拉開門。

意思很明顯:您該回去休息了。

如果是一般的人,在這種時候,就算再怎麼不樂意,為了面子,也會順勢離開。

可是偏偏,這個審神者是奇葩。

他就跟沒在乎過其他人的看法一樣,依舊開心的盯着石切丸,牢牢的釘在廚房門口,對於燭台切的逐客行為,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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