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你為什麼那麼窮
電話鈴聲突然以最大音量響起的時候,穿着白色休閑毛衣立在牆邊的男性先是一愣,光線透過玻璃柔柔地映出過分明亮澄澈的鈷藍色眼眸，幾乎透明的睫毛在眼下淺淺地打下一扇陰影，而後輕輕一眨,淡色的唇微微彎起,笑容似是無奈又似是意料之中。
嘶——圍觀看熱鬧的眾人猝不及防被煞了下。
新來的同學是哪個教堂里剛活過來的雕像嗎？！
修長的手指做了個接通通訊的動作,賈維斯將手機湊到耳邊,微微垂眸，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對面傳來一句格外認真的、而且明顯是給其他人聽的問話。
帶着奶味兒的稚嫩嗓音特意放大了聲音,“你家貓喊你回家吃飯！”
“……”
這邊原本十幾人不可避免有些聲音的場面忽地安靜下來,賈維斯一時沒忍住笑，眉眼含笑地朝面前的女士點了點頭，禮貌地側開身子離開牆角的狹小空間，隨手拎起黑色休閑外套搭在小臂上,在身後十幾道視線的注視下步子微有些快但依舊優雅地往門口走。
磁性低沉的嗓音低低傳來，“是哪只小貓沒有乖乖用午餐？”
對面的小奶音繼續,光是聽着聲音就能想像出小姑娘繃著臉一臉嚴肅的樣子,“比較胖胖的那隻。”
“是嗎，那胖胖的小貓是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呢？”
出了教室視野開闊起來，依着艾拉和帕克先生的行為模式,賈維斯微仰頭環視一圈,在一個較為隱蔽的位置發現了兩隻反光的望遠鏡,一大一小兩個未成年趴在樓頂,大概是發現了自己被發現了，棕發少年還遙遙地揮了揮手打招呼。
笑着頷首，賈維斯拿着手機做樣子，“貓咪安全協議可不允許她爬到太高的地方去。”
小姑娘不樂意了，“可是小貓還幫助你擺脫了不講禮貌的人呢！”
金髮碧眼的男性低低地嗯了一聲，他隨手插兜，“非常榮幸，請你代我向那隻聰明又好心的小貓道個謝好不好？”
遠處的黑色望遠鏡跟着他的腳步轉了轉，小姑娘抿抿嘴鼓起臉頰，“她知道了，還說不用謝。”
頓了頓又補充，“但是要抱抱才不會不開心。”
鈷藍色眼眸彎了起來，他的笑容也不由得溫柔了起來，“那麼現在從高處下來好嗎？我會在樓下等着她，還有很多抱抱。”
“等我哦！一分鐘！”
一分鐘后，穿着淡紅色紋綉外套、頭上頂着粉色毛線帽還有一個白色絨球球的小姑娘和藏藍衛衣黑色外套的棕發少年一前一後出現在樓道口，小短腿的小姑娘跑的飛快，大長腿的少年反而跟在後面邁不開步子。
一下子跟着艾拉衝到賈維斯面前差點也跟着抱上去，彼得·帕克有點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嗨，賈維斯先生。”
“麻煩你了，帕克先生。”
動作格外熟練地抱起小艾拉，賈維斯笑着頷首，“想來你們還沒來得及用午餐，您比較喜歡那些口味呢？”
彼得：……誒？
大概是因為來上課的原因，賈維斯換下了比較正式的西服，穿着一件看起來就非常柔軟質感一流的白色毛衣，和黑色休閑外套同色的長褲，他皮膚很白，頭髮又是淡金色，在陽光下幾乎透明，淺色系的襯托下，那雙如藍寶石一般璀璨的鈷藍色眼眸就愈發地引人矚目。
此刻他眉眼微彎笑容溫柔，被注視的人彷彿立刻成為了世間無一的無價珍寶。
怪不得第一天就出現了這種情況啊……彼得心想，他忽然想起來斯塔克先生好像說過，賈維斯先生看任何事物的目光都彷彿滿含深情。
不愧是斯塔克先生，所言不虛。
“彼得？”坐在賈維斯手臂上的小艾拉奇怪地看他，怎麼忽然走神了？“你喜歡泰國菜還是中國菜？喜歡什麼我們都可以立刻去吃哦！”
目光又被吸引到小姑娘身上，彼得這才注意到，艾拉和賈維斯的白色毛衣也是同款的，他輕咳了聲，“要不中國菜？”
“好的~”
又賈維斯在，艾拉就不想自己去搜口碑較好的中餐館了，兩隻從毛衣袖口鑽出來的溫熱小手扒住賈維斯的肩膀，小姑娘耍賴地用腦袋拱他，“我不要自己走路~”
頓了頓又補充，“剛剛走了很多路了，彼得看到了哦！”
“嗯。”賈維斯失笑，單手按住搗亂的小腦袋，淺金色長發因為靜電在白色毛衣上粘了不少，大手就攏住發束挽到後面，再戴穩毛線帽，他看向彼得，“請走這邊，我開了車來。”
而彼得則有些驚訝地看着小姑娘因為拱來拱去摩擦起靜電的長發，被他輕輕一撫就恢復了柔順，打着卷安安靜靜地披在肩上。
賈維斯怎麼做到的？
要是他學會了是不是就不用讓梅嬸嬸煩惱冬天的靜電了？
這個問題縈繞在彼得心頭，直到中餐館的點餐都上齊了，他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和賈維斯對視一眼，艾拉捏着兩根筷子問，“有什麼問題嗎？”
看了看配色都一樣的高顏值父女組，彼得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而答案——
“因為爸爸能導電啊。”
淺藍色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小姑娘乾脆摸了摸賈維斯微涼的手腕，“振金的哦。”
賈維斯微微一笑，朝艾拉的小碗裏盛了一勺宮保雞丁。
彼得：……
怕是他變成鋼鐵蜘蛛才能做到。
有點小鬱悶，果然還是吃飯吧！
宮保雞丁、西藍花牛肉、五香蝦、意麵、甜粥……
蹭飯什麼的簡直幸福！
兩個未成年下午還有課不能久留，賈維斯直接開車將兩人送了回去，艾拉羨慕地看了眼彼得的身高，老老實實地坐進了兒童座椅，她折着安全帶玩兒，忽地想起了什麼。
“爸爸，那位女士為什麼要和你站的那麼近呀？也太不禮貌了。”
想起在望遠鏡里看到的景象，又忽地和後視鏡中的鈷藍眼眸對上，彼得自覺閉上了嘴。小艾拉現在什麼也不懂，要是他再說出點什麼不對勁兒的簡直罪惡感爆棚！
不過賈維斯先生第一天上課就被追求，和艾拉第一天上幼兒園就被追着親親，這……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斯塔克先生怕是要生氣了。
賈維斯平穩地開着車，“那位女士也是心理學專業，據她所說，因為對我的微表情感興趣所以想邀請我成為她的專屬觀察對象，我拒絕了，之後她面部充血心率略有提高並有了入侵私人空間的行動，根據判斷可能是生氣了。”
他頓了頓，有些疑惑，“我的面部表情管理系統出了破綻嗎？”
或者他應該再升級一次？
艾拉也皺眉認真思考，“沒有啊，爸爸，我們的情感系統和表情控制非常完善了，而且不是還在一直升級嗎？”
賈維斯點頭，“結束課程后我可以去向先生請教一下。”
彼得：“……”
憋着笑沒出聲，少年的臉都有點紅了，連忙低頭掩飾表情。
重點呢？！這種曖昧的話和情感系統表情管理有什麼關係啊喂！
當晚卧室，憋到爆炸的彼得忍不住和凱倫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被戰衣姐姐毫不留情地吐槽了。
凱倫：“賈維斯和艾拉上課的第一天就被主動追求了，已經在學校呆了十幾年的你呢？”
彼得：……
彼得不服氣，“可是他們不僅人好還那麼好看，一看到就移不開眼的那種。”
凱倫：“所以你要展現內在魅力。”
揪了揪鋪得平展的戰衣袖子，彼得小聲嘟囔，“反正都微不足道了……”
凱倫：“不是微不足道，對我來說，你是我存在的全部意義。”
“……”臉突然爆紅，棕發少年一頭埋進蜘蛛戰衣里，頭頂冒熱氣，氣虛地哼哼，“……好吧。”
凱倫：“你又發熱了，要開啟健康掃描嗎？”
“不不不、不用！”彼得手忙腳亂地從戰衣里出來，一頭捲毛亂糟糟的，甚至還原地跳了跳，“你看我身體這麼好，怎麼會那麼容易生病。”
“好的。”
日常穿蜘蛛戰衣出去巡邏的彼得這回卻忽地有點不自在，他戴上頭套，躡手躡腳地爬過亮着燈的窗檯，抬頭看了看月亮，小聲道，“今晚有月亮，我們去樓頂看看怎麼樣？”
清冷又有些溫柔的女聲在他耳邊近距離響起，“好的。”
等小蜘蛛終於選了個還不錯的樓頂坐好，吹着風晃腿的時候，他忽地一頓，“凱倫，你剛剛是不是說我丑了？”
凱倫：“沒有。”
就是有！說他要看內在魅力，那就是說他丑咯！
委屈成一團小蜘蛛。
他要戰衣姐姐誇他！一百句不準重複！
就現在！
……
在小蜘蛛吹着冷風和凱倫看月亮的時候，艾拉還在偷偷聯網做遊戲動畫，因為SuperWorld是基於現實情況建立的遊戲世界，自由度又極高，公司設計師給的策劃方案她不是很滿意，索性自己又往其中加了個紐約大戰時候的長鏡頭。
鏡頭素材大部分是從賈維斯那裏獲得的，不過那是鋼鐵俠視角，過去半年的監控視頻在數據海洋里幾乎沉到底，她在網絡世界裏撈了很久才差不多找齊全，改了好幾個方案才確定下來。
鏡頭剛開始是齊塔瑞星人和駕駛着飛艇在廢墟一樣的城市上空急速飛過，紅髮皮衣女特工用電擊繩勒着外星人的脖子迫使它將飛艇偏移躲過一道藍色激光，大片的激光直接擊穿一棟樓房，火花與碎石四濺。
耀眼的金紅色戰衣從飛艇旁疾馳而過，緊跟其後的飛艇瘋狂掃射激光炮，鋼鐵俠半傾斜着身體往後射·出兩道斥力炮，胸口戰衣受到重擊猛地一顛簸，足底和肩部的推進器立刻加大火力向前方衝去。
紅藍白三色的圓形盾牌猛地擊飛一個齊塔瑞星人之後飛回美國隊長手中，他的制服已經破損臟污，在包圍圈中奮力踹飛齊塔瑞人，鋼鐵俠落地朝美隊射出激光束，與此同時，美隊舉起盾牌折射光束，掃射之中清空一片敵人。
支援隊友完畢，鋼鐵俠直直衝向高聳大樓之間的天空，大樓樓頂，執弓箭的男性特工神情堅毅，箭無虛發，他隨着鏡頭的提高轉身，微眯眼，一道弓箭直直地射向露出破綻的敵人。
然而這根銳利的弓箭尚未插·進敵人的後背，一條巨大的猙獰的機械蟲子猛地橫穿而過摧毀了弓箭和大樓，大樓幾乎攔腰折斷，憤怒的綠巨人雙拳砸碎機械士兵，紅色披風掠過一角，強壯的雷神握着鎚子帶來雷霆之怒，機械蟲子遭到重擊，咆哮着猛地衝進大樓內部，無法逃生的人們尖叫呼喊……
“艾拉？”
整個人蒙在被子裏的小包子忽地一頓，蜷起小手假裝睡著了。
磁性優雅的聲音有些無奈，“我知道你還醒着。”
房間裏安靜了三秒，從被子底下拱出來一個亂糟糟的淺金色小腦袋，小夜燈散發著溫暖的光線並不刺眼，小姑娘眨了眨眼，兩手抓着被子邊邊只露出來兩隻藍眼睛，小手指頭不安地動了動。
黏糊糊的小奶音小小聲，“爸爸。”
“爸爸你怎麼來了呀……”
這時候不在睡覺也在訓練室呀。
伸手揭開蒙住臉的被子，微涼的手被提高到了適合的溫度，賈維斯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用那麼著急，快些睡吧。”
頓了頓，“你偷偷聯網，我知道的。”
艾拉：……
屏蔽爸爸的防火牆又雙叒叕失效了！
沒關係！明天她就再升級一次！
原本還沒什麼睡意，他這麼一說，小姑娘就捂着嘴打了個哈欠，軟乎乎地問，“那爸爸你呢？”
賈維斯猶豫了下，“我還有些工作要做。”
“不行！”在被子裏藏得好好的小手忽地探出來抱住他的胳膊，小姑娘跟蝦米一樣圈住他，閉上眼搖頭耍賴，“你也要睡覺！”
“……”面對着一隻手就能提起來的一小隻，賈維斯點頭，“好。”
因為是兒童房，小艾拉的床非常矮，她拉着賈維斯往牆的那邊蹭了蹭，還抱過來一直大枕頭鋪好，拍拍枕頭，“不能半夜偷偷溜走哦。”
“嗯。”
“明天有什麼工作嗎？我還沒同步備忘錄。”
“沒有，只是你需要在明天早上為先生開一道空間門，先生和福爾摩斯先生以及鄧布利多校長需要商談一些事情。”
“哦……”趴在他的胳膊上，艾拉習慣性地蹭了下，忽地又睜眼，藍眼睛裏的睡意肉眼可見地褪去，“對了！我也要去找夏洛克和華生先生的！”
“為什麼？”
“買劇本啊！”
看着又興奮起來的小姑娘，賈維斯再次嘆氣，他按着小姑娘的肩膀把她塞進被窩，“明天早上再說。”
頓了頓，“否則以後都自己睡。”
小姑娘立刻閉上眼睛。
夏洛克和爸爸，當然是爸爸比較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