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傅容有些意動,「你……王爺打算如何對付他?」她恨齊策,無奈沒有法子收拾他,換成徐晉的話,他底下能人那麽多,必能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徐晉嘴角翹了起來,「你轉過來我就告訴你。」
總是用這一招,傅容冷笑,「其實不必了,王爺日理萬機,何必為了我勞神費力?」
徐晉盯着眼前氣呼呼的人兒,沒有馬上回話。之前他先是找機會接近她,以情難自禁唐突她為由承諾對她負責,後來惱她耍心機,假意離開。等了兩個月不見她有任何後悔傷心的跡象,他想了個漁翁得利的法子,不放低身段,又能娶她。
可是現在她明顯對徐晏上了心,他再不好好哄哄,除了強奪,怕是沒有藉口阻攔了。
徐晏唯一比他強的,不就是事事都順着她,會甜言蜜語哄她嗎?反正這些話只有她跟他知道,不用擔心傳出去被人嘲笑。
打定主意,徐晉回想一番路上準備的說辭,剛要開口,對上一個嚴嚴實實的被團,瞬間說不下去了。
猶猶豫豫,徐晉突然連着被子將傅容抱到腿上,傅容掙扎,他一手壓住她大腿,一手將人緊緊按在懷裏,下巴抵着她腦頂道:「我也不想為你費心費力,我也不想在被你拒絕後繼續糾纏,可今早聽說你去了郡王府,我忍不住想見你一面,看到你被人欺負我更是怒火攻心。傅姑娘,本王真心喜歡你,你就答應我吧?」
第一次說這種話,哪怕只是為了哄她,一張俊臉也漲得通紅。
傅容有些愣,想到了許嘉說的解毒丸,莫非,徐晉對她真有幾分情意?可再有情意又如何?徐晉仇人太多,活不長的,況且他仗勢欺人,一點都不尊重她,喜歡逼她露出額頭,還用那麽大力氣掐她……怎麽看都不是良配。
「王爺厚愛,民女承受不起,只求王爺放我下去,別再碰我。王爺這樣,跟齊策有何區別?」
徐晉動作緊了緊,很快又鬆開,「你答應我坐起來說話,我就放你下去。」低頭時瞥見她露在外面的腿,褲襪穿得好好的,徐晉皺眉,隨即明白過來,好笑地去掀她被子,「衣裳穿得這麽齊整,是不是料到我會過來?」
他力氣大,一把將被子從傅容腦頂扯了下去,傅容大驚,立即用手遮住鼻子,掙扎着要下地,「坐着就坐着,你先放開我!」
終於看着人了,徐晉轉身將小姑娘放回床上,不給她逃跑的機會。在紗帳里說話,聞着她身上獨特的女兒香,再好聽的話徐晉也願意說給她。
「你拿扇子做什麽?」眼看傅容防備地躲到角落裏,不知從哪兒翻出來一把綉着仕女圖的團扇遮在面前,徐晉疑惑地問。
提到這個傅容就生氣,連被他掐出來的指甲印都隱隱作痛,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而她可憐巴巴躲在那兒,長發散亂水眸明亮,眼刀子威力雖足,卻被那團扇襯得更像撒嬌,好像自家男人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她不肯讓他近身,存心要教訓呢。
教訓?徐晉低頭看手,再看看她的團扇,忽的懂了,忍笑問她,「掐出印兒來了?」
此話一出,傅容一雙美眸越發熠熠生輝。
這個姑娘,騙人時天衣無縫,彷佛生來就知道如何對付男人,同時又有十足孩子氣的一面,為一些小事怒氣沖沖。徐晉一顆心不知怎麽就軟成了水,忍不住往她那邊湊,「給我看看掐成什麽樣了,當時只想着弄醒你,沒注意力道。」
「不用你看!」傅容用空着的那隻手拍開他胳膊,冷聲催道:「我不願高攀王爺,嫁娶之事王爺不必再提,若沒有旁的事,請王爺速速離去,往後也別再做這種毀人名節的勾當!」
她明顯正在氣頭上,徐晉無可奈何地收回手,認真地問她,「你總說配不上我,那你說,什麽樣的姑娘才配得上我?」
傅容隨口道:「京城那麽多貴女,王爺何必捨近求遠?」管他娶誰,不是她就好。
聽她又提這個,徐晉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多了一絲希望,摩挲她被子道:「我也覺得娶個京城貴女比較合適,這樣吧,等我從河南回京,我替你父親走動走動,年底調他回京任職如何?」
一雙鳳眼含笑望了過去,既然她想要,他就痛痛快快給她,先哄得她開心娶回府,婚後再教她規矩。
傅容愣住了,怎麽都沒想到徐晉會如此……大方。
其實姊姊的婚事定下之後,她最發愁的就是父親的官路。她想嫁給那人,首先就得一家人搬到京城才能創造機會,這輩子如果父親官運沒變,她就算一直拖着不嫁人,進京時也是十八歲的老姑娘了,雖然那會兒他也沒有娶親,早三年總比晚三年機會大啊,她也想在最合適的年歲出嫁。
只是,此刻她接受了徐晉的幫忙,就相當於答應了他的提親……
「怎麽樣,現在願意嫁給我了嗎?」徐晉信心十足地問。
男人的聲音太近,傅容驚覺徐晉不知何時跪到了她身前,雙手撐着兩側床板,俊臉跟她中間幾乎只隔了一麵糰扇。
「你……」她本能地往後退,後腦卻抵上床板。
「答應我,我保你父親調進京城。」徐晉盯着她水潤的眼睛,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她最難以拒絕的條件。
他挨得近,熟悉又陌生的俊臉上滿是溫柔,明亮鳳眼直直望進她心底,無聲地誘惑她。傅容腦子轉不動了,動了動嘴,沒能發出聲音。
徐晉卻等得不耐煩了,他給了承諾,也該收點好處。額頭碰上她的,他抬手去搶她手裏的團扇。
傅容震驚回神,扇子已經被人丟開,連忙改成捂住鼻子,「你……」
「我不看,我閉上眼睛。」徐晉耐着性子哄她,試探着挪開她的手,輕輕碰了碰早就看好位置的嘴唇,聲音輕如夢囈,又似喝醉了酒,「我不看,我都聽你的,濃濃,我對你這樣好,你給我親親?」
傅容扭頭躲閃,徐晉執着地追尋,似是相信她會答應,他並不着急,她躲,他就蜻蜓點水般親她的臉、她的唇。
漸漸變亂的呼吸中,傅容腦海里越來越混沌。這是公平的交易,接受還是拒絕,全在她一念之間,可她真的難以選擇,想逃出他的禁錮,好爭取更多時間仔細考慮。
徐晉卻誤會了她的猶豫,欣喜捧住她的臉,長長的眼睫隨着他輕吻的動作碰到她的臉頰,「濃濃,你真香,濃濃……」
她確實是香的,香得他不滿足這樣淺嘗輒止,膝行着上前,將她緊緊抵在角落,深深吻了起來。
傅容推拒徐晉肩膀的手,一會兒抓緊一會兒又鬆開,如她腦海里激烈的掙扎,最終,她選擇了順從。
徐晉的條件她無法拒絕,拒了,徐晉惱羞成怒,回京後極有可能給父親下絆子;不拒絕,就只能接受。
她當然不願嫁他,但她願意賭一場,賭這個男人的心。贏了,她是王妃,輸了,她依然是王妃。這輩子她從沒想過要騙他,是他自己非要送上來的。
這一場深吻,吻到徐晉的雙手開始不老實時,才被驚醒的傅容急急打住。
徐晉也知道今晚只能到這裏了,戀戀不捨地親親她的唇,下巴抵住她的肩膀喘息,耳邊是她同樣急促的呼吸,腦海里是方才飄飄然的殘餘,徐晉咽咽口水,反身靠到床頭,將傅容打橫抱在懷裏,看她霧蒙蒙的眼睛,「答應嫁我了,是不是?」答應了,所以沒有推開他。
徐晉心情大好,哪怕她是因為他拋出來的誘惑答應的他也高興,女人愛的無非金錢權勢,他都給她,時間久了,還愁她不動心?
歪靠在徐晉身上,發現他還沒完全平靜下來,傅容不敢輕舉妄動,埋到徐晉胸前裝羞,順便遮住被他掐出來的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