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傅容站在榻前,抱住小傢伙親了一口,「有沒有想娘啊?」
瑧哥兒緊緊抱着娘親,仰頭甜甜的道:「想!」
傅容又問他,「哪想了?」
瑧哥兒捂住胸口,意思就是心裏想了。
傅容又親了親他,示意凌守回房歇會,她親自哄兒子。
晚上徐晉要在懷王府喝酒,傅容知道他回來晚,就跟凌守、瑧哥兒一起先用了飯,飯後去瑧哥兒房裏哄他們睡覺。
瑧哥兒人小,還聽不懂故事呢,就喜歡靠在娘親懷裏看娘親,看着看着就睡著了,倒是凌守乖乖坐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聽着。
傅容也心疼凌守小小年紀就離了家,是以瑧哥兒睡着後,她還是輕聲將整個故事都講完了,然後才柔聲對凌守道:「阿守也睡吧,明晚咱們再繼續講。」
凌守心滿意足,等傅容走後,他不用乳母吩咐,乖乖去外間榻上睡覺了。
傅容在房檐下站了會兒,確定兩個小傢伙都睡了,這才去了上房,坐在榻上給徐晉綉褂子。雖然答應給他綉件袍子,可是她懶,也對自己的女紅沒多大信心,覺得縫好了徐晉也未必會穿出去,便決定做件無袖的褂子,等着夏日徐晉在家裏穿。
樣子做好了,傅容一時拿不定主意在褂子上綉什麽圖案,她提起褂子瞅了瞅,目光無意掃過榻裏頭瑧哥兒最喜歡的小黃鵝布寶寶,傅容噗哧笑了,轉眼計上心頭,挑了鮮黃的線在褂子背上忙活起來。
才綉了外面一圈輪廓,徐晉回來了,傅容連忙將褂子藏了起來,出去迎人。
男人們參加喜宴就是去灌酒的,今晚徐晉還得幫徐皓擋酒,着實喝了不少。
傅容料到徐晉會喝酒,但她沒料到徐晉的臉色會這麽難看。
「快去端醒酒湯來!」
她急忙吩咐,然後扶着徐晉在榻上坐下,見他繃著一張臉,她心裏有點害怕,不敢問在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只小心翼翼幫他擦了擦臉,輕聲問道:「王爺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給你揉揉?」
徐晉看看她,搖搖頭,等梅香端來醒酒湯,他仰頭灌了一碗,去偏房沐浴了。
傅容連忙跟上,親手給他擦背。
徐晉閉着眼睛享受。
他沒醉,只是心裏不舒服。崔綰謀害過傅容,哪怕傅容命大沒事,他也恨不得殺了她,可他不能殺,他要顧及母親、外祖父和六弟的感受,且他也想查出崔綰背後可能有的同謀。平時他不去想這些,但是今日看着六弟為娶了那樣一個女人高興,他胸口堵得慌。
胸口堵,他一把抓住傅容的手,轉過去面對她,讓她先幫他擦前面。
傅容瞅瞅他的神色,不像是動了壞心思的,便一手撐他肩膀,一手在他胸口來迴轉。
「下面也洗。」察覺她的手沒打算往腰下去,徐晉閉着眼睛吩咐道,聲音清冷。
傅容最怕徐晉冷臉了,好久沒見他生氣,今日突然冷下來,她心驚膽顫,問都不敢問,攥着帕子緩緩挪了下去,沒想到卻碰到……
傅容驚得鬆了手,那帕子就搭在了上面,像掛在竹竿上。她咬咬唇,猜到徐晉就算生氣也不是因為她,壯着膽子拿開帕子,親手幫他洗。
徐晉呼吸陡然重了起來。
傅容垂着眼眸,心裏冷哼——有本事他就擺一晚的臭臉。
到底做了三、四年的夫妻,有些事情早不像剛成親那會兒青澀了,既然抱了賭氣的念頭,洗完手中的,傅容往更底下摸了過去,想要洗凈徐晉的每一處。
徐晉慢慢睜開眼睛,看着貼着他胸口忙活的美人。
她身上穿了睡衣,衣服早濕透了,露出裏麵粉色的小衣帶子。她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在水中大膽地忙活,那引發的悸動如水面的漣漪,一圈圈從她所碰之處朝他全身蔓延。
徐晉強忍着,忍得額頭青筋直跳,想要看看她到底都會些什麽本事,其他雜念早已拋諸腦後。
傅容歪着腦袋,看見他手臂上肌肉緊繃,聽見頭頂他氣喘如牛,知道男人情動了,她卻佯裝不知,收回手,撿起帕子準備幫他洗大腿。可她手還沒碰到他呢,先被人攥住了……
寂靜的夜裏,突然響起水花聲,跟着是女人婉轉如鶯啼的哀求。
梅香就在外面候着,聽裏面王妃的聲音一下比一下高,她連忙捂住了耳朵。
同一時間的懷王府,徐皓一腔熱血在看見崔綰手腕上的傷疤時忽的滅了,心疼地抬起她的胳膊,猶猶豫豫地想碰又不敢碰,「這是何時傷的,你怎麽沒告訴我?還疼嗎?」
崔綰笑着看他,十八歲的大男人,容貌更俊朗了,肩膀寬闊,手比她的大了好些,這樣如珍似寶地呵護她,讓她無比地安心。想到曾經對徐晉的迷戀,崔綰心中苦笑,是她得隴望蜀了,其實徐皓哪裏比徐晉差呢,才幹上是不如徐晉,可她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丈夫對她的心不是嗎?
傅容幸福,她也幸福,因為有徐皓一直將她當寶貝。
崔綰想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做被徐皓捧在手心裏的懷王妃,所以她想忘了曾經的不快,也不讓徐皓知道那些,從今以後她本本分分守着徐皓,就不怕徐晉不滿。
「去年我在屋裏做嫁衣,我娘突然過來,我不想讓她看到,將東西都藏了起來,後來忘了將剪刀放哪兒了,找的時候不小心戳了上去……六哥別擔心,早不疼了,就是這疤可能去不掉了,你會不會嫌丑?」
「一點都不醜!」徐皓馬上道,怕她不信,他低頭去親。
他唇是熱的,碰上來,崔綰情不自禁瑟縮了一下。
徐皓也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抬眼看她。
崔綰紅着臉低下頭,試着將胳膊往回縮。
徐皓不給,痴痴地看了她一會兒,重新低下頭,沿着那潔白的腕子一點一點往上……
滿床春色。
【第一百一十章吳白起帶蛇報復】
皇后正月里病的,到如今依然不見好,懷王夫妻進宮問安,嘉和帝便命淑妃在昭寧宮主持。淑妃資歷僅次於皇后,皇后病重期間由她與柔妃代管後宮,這個安排也沒什麽不合適的地方。
傅容領着瑧哥兒第一個到的。
瑧哥兒會喊祖母了,見到淑妃,小傢伙自己走了過去,走到最後幾步着急了,張開雙臂要抱抱。
淑妃愛極了乖孫子,上前幾步抱起小傢伙,朝傅容誇道:「瞧瞧我們瑧哥兒,多招人喜歡啊!小時候那是認生呢,大了就懂事了。」
兒子得人疼,傅容與有榮焉,將凌守叫到身前,介紹給淑妃看。
凌守五官周正,在肅王府住了近兩個月,規矩禮儀都熟練了,換身綢緞衣裳,猛一看也像是誰家的小公子,只有眉眼裏比那些真正嬌生慣養的孩子多了沉穩懂事。
淑妃滿意地點點頭,從果盤裏取了櫻桃給他吃。
凌守大方地接了。
很快柔妃領着二公主來了,她們沒坐多久,太子妃和傅寧領着珝哥兒、璋哥兒也到了,等康王妃再把珍姐兒帶過來,地方好像一下子就小了,珍姐兒帶頭叫上弟弟們去院子裏玩。珝哥兒簡直是姊姊的小跟屁蟲,寸步不離珍姐兒,瑧哥兒有自己的玩伴,更愛跟凌守玩,剩下璋哥兒充當和事老,在四人裏面牽橋搭線。
太子妃望着自己的兒子,目光漸漸轉到了傅寧肚子上。
傅寧正跟傅容說話呢,「這幾日已經不吐了,妹妹不必挂念。」她是端午時節診出的喜脈,至今差不多兩個月了。
傅容喜憂參半,看看院子裏文靜懂事的璋哥兒,蒼白瘦弱的珝哥兒,心裏發起愁來。
如何才能改了傅寧的命?姊姊在她身邊,傅容可以插手,傅寶在景陽侯府,家裏有護着她的母親、長嫂,自己略加提點,林氏自然會護着女兒,只有傅寧住在東宮,她跟林氏都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