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紐約的騷亂
比例不夠呀寶貝兒們_(:з」∠)_“你是誰?”
在強烈的暈眩中,一個稚嫩的嗓音在回聲中周而復始。
......
阿格內奧和尤瑞爾扭打在一處,他們各自拿着一把銀光閃閃的三棱劍刃,行動就像風一樣迅速,像豹子一樣有力。“路西法不是上帝。”阿格內奧低聲狺狺。
“上帝已經不在,而我們的兄弟尚存!”尤瑞爾抓住他姐妹的手臂,將其彎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路西法被懲罰,蓋因他不願向人類屈膝,他是對的,他維護了我們,火生的怎能向土生的卑躬屈膝。”
金髮女性怒吼一聲,她的劍擦過尤瑞爾的腰際。
......
“你是誰?”那聲音又問。
一個年幼的女孩提着魔法點燃的燈盞從黑暗中走出來,她雪白的睡衣在地上翻滾起波浪,褐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湖綠色的眼睛裏帶着好奇。
在她跟前,有個高大的人影停住腳步,然後回過身。
“你不是庄園裏的幫工,”女孩把燈盞提高了些,她的視線從對方手上掃過,“我明白了,你是個小偷,你來偷客邁拉獸的卵。”
穿兜帽的男人沉默片刻,然後說道:“我什麼都沒有‘偷’。”
“這顆卵里的幼體發育得不太好,離開母親的魔力她恐怕活不過三天,先生。”
“是嗎?”他輕笑了一聲,“這倒沒料到。”
他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半蹲下身,把客邁拉獸的卵放在女孩跟前。做完這些,他才抬頭,兜帽順着動作往後掉了些許。“強弱,性別,你能感覺到它的生命力,不僅如此,你還能感覺到它的生命特質。”他的聲音裏帶了點古怪的觸動。“你是特別的。”
......
阿格內奧發出痛叫,她的腦袋嗡嗡作響,手上提着的天使之刃彷彿有千鈞重量。她遠不是她兄弟的對手,熾天使尤瑞爾是天父的火焰,是恐怖的憤怒天使,在過去的伯度里,他令自己的敵手崩潰、流血、跪倒在地懺悔自己的罪惡行徑。
從沒有人告訴過他們當義之天使自己瀆神時該怎麼辦。
但這不是在天國,而是在人間,天使們被困在自己附身的軀殼裏,只能像普通人一樣戰鬥,試圖用天使之刃殺死對方。尤瑞爾是強大的,可他還不足夠強大,如果米迦勒或者路西法在這裏,她或許已經被撕成了碎片。
甩掉腦子裏的想法,阿格內奧知道自己別無他路。
她使用了父親給予她的職責與力量,她伸出意識的觸手,伸向空氣中震蕩着的魔力。
......
“你開始學習魔法了嗎?”
黑袍人繼續問道,就像一個長輩在問自己的小輩。
女孩點頭。
“很好。你不該浪費自己的天賦。”他讚賞地說,“魔力親和註定了你的成就。你是一名巫師,就像我一樣,魔法就是我們的生命,如果我們不持續探索,魔力就會變得駑鈍,你能想像失去魔法嗎?”
女孩想了想,搖頭。
穿着兜帽的男人滿意地笑了,他冰冷的指節刷過她柔軟的臉頰。“你祖父和我有一段糟糕的歷史,他用了那點和動物們的小計倆,險些就讓我陷在監獄裏了。他也有天賦,是的,天賦,我會承認這一點,同樣我也會承認他的所作所為完全浪費掉了梅林的恩賜。”
“那些動物愚不可及,野性難馴,但強大,有的比任何巫師都更強大。它們可以被利用,萊斯特蘭奇明白這一點,而你的祖父則不懂。”
女孩站在原地,燈盞在黑夜裏散發著溫暖的光,把她整個籠在光明裡,而黑暗則蹲着身,從兜帽底下凝視着她。
“他擊潰了你,你想擊潰我。”她稚嫩的聲音裏帶着些奇異的鎮定。
“他沒有擊潰我,而我也不能擊潰你。”黑袍人若有所思,像在感受着什麼,一股陰冷的力量從她腦海中擦過,就像那隻冰冷的手,“我看到了,是的,你想做更‘偉大’的事,你想比祖父做得更好,你想拯救所有危在旦夕的神奇動物們,你想保護你的朋友和家人,從那個必定會回歸的‘伏地魔’手裏,但你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做這件事。”
“——格林德沃,離我的家人遠一點!”遠處有雜亂的腳步聲,有什麼人在咆哮。
她沒有回頭。
“力量?”
“力量。”他重複道,“女孩,什麼是力量?”
“憤怒是力量,恐懼是力量,愛是力量。”沒有絲毫猶豫地,她回答。
“對了,”他放聲大笑,“對了,也錯了。”
他的手指從女孩臉上離開,蓋勒特·格林德沃,第一個強大到能威脅世界秩序的巫師,攤開雙手。
一簇小小的火花在他掌心綻放,須臾間騰空而起,變成一條通天徹地的火焰巨龍。他沒有使用魔杖,甚至沒有吐出一個咒語的音節。那可怖的火龍咆哮着,在多賽特上方盤旋,翅膀扇動帶起滾燙的颶風。
“我可以點燃整個英倫三島,”格林德沃歪着頭說,“我可以殺死十個全副武裝的傲羅,他們甚至不會感覺到我的出現;我可以改變歷史,在所有教科書上刻下我的名姓,保護神奇動物?只要一個命令,即使龍血價值連城,也不會有一個人膽敢去屠龍,你知道為什麼嗎?”
女孩專註地看着他的手掌。
格林德沃再次微笑了。
“因為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小伎倆都變成泡沫虛影。”
“力量就是力量。”
火龍哀嚎一聲,在高空炸裂開來,它的殘骸成為一縷黑色的輕煙,落在他的掌心。
“感受它,菲比。”
......
阿格內奧的武器在一記重擊中被拋到一旁,尤瑞爾按住她的脖頸,把她摁倒在地。天父給阿格內奧的恩賜——魔法,這些往裏日被他稱作不入流的小伎倆的玩意,傷到了他附身的軀殼。這個事實把憤怒天使驅使到了爆發的邊際。他轉動手中的天使之刃,注視着姐妹的眼睛。
“我的職責是轉化和清理,”他說,“因此我清理了所有不和我們站在一起的兄弟姐妹。相信我,這讓我感到痛苦不堪。可你,阿格內奧,不需要問,我始終知道你是個比他們更冥頑不靈的蠢貨。”
“而我始終知道你是個混蛋。”阿格內奧毫不退縮地說。
她用了人類詛咒的詞彙,她說了“asshole”,這讓尤瑞爾不可置信地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喘息。
下一秒,天使之刃刺入了阿格內奧的鎖骨正中。
巨大的白光爆炸開來。
有一瞬間菲比無法思考。
她的手掌觸摸到了橫躺在身邊的銀色刀刃,天使之刃的劍柄完美地貼合進了掌心,和她預想的不一樣,當手指握緊時,感覺到的並不是利器的冷銳,而是一種更溫暖的核心。
她深吸一口氣,耳邊儘是天使最後的痛呼,下意識地朝着那圈光芒伸出了手。
一個幻覺,一個虛影,從白光升騰的魔力海嘯中鋪展開。
是那個曾和她一起躲雨的老人。
那老人坐在火堆前,眼睛裏閃爍着明滅的火光,深邃的眼窩投下陰影,雪白的鬍鬚亂糟糟地散在臉上。倏忽之間,他像預感到什麼,猛地抬眼,目光透過搖搖晃晃的火堆向她看來。
穿越山川與河流,穿越大地與海洋,穿越已消逝、尚擁有和未發生,穿越過去、現在和將來。
他攤開手,露出紋路深刻的、枯瘦的掌心,然後風暴在他身邊誕生。
菲比在狂風驟雨中眯起眼睛,她附身緊緊抓住地面,就像海嘯中抖動的船錨,極寒中掙扎的火苗,手掌向下深深地陷入土地之中,碾碎的草汁和泥塊被雨水混合,沿着指縫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