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旁聽完於暖話的李巧花隨口一句:“這時候能挖到啥?都老的不能吃了。”
野菜都是春天吃最佳,到現在其實都已經老的在村民們眼裏成野草了。
“曬點野菜乾出來,留着冬天煮水喝。”於暖解釋。
最近她看醫書看的挖回來不少在大夥眼裏是野草,但在她眼裏卻是草藥的東西,現在聽她這樣一說,家裏倒沒人再開口。
可於陽卻很為難:“可我上午已經跟冬子說好,下午去打豬草了。”
雖說現在豬跟雞都被集中到一起讓隊員單獨養,可豬食卻是一個大問題,春天開始,為了鼓勵村裡孩子們打豬草餵豬,村長放出話說,豬草可以換公分。
恰好暑假,漫山遍野的都是背着背簍打豬草想要換公分的小身影。
想到宋家現在的情況,於暖夾菜的筷子一頓,爾後才說:“你可以叫上他一起,打完豬草再挖野菜。“
“哦,好吧,我去問問他去嗎。“說著於陽撂下筷子就要往外跑。
還是李巧花眼疾手快,從他後面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阻擋了他要往外跑的腳步:“哎,你幹嘛去?”
有挖野菜的事撐着,於陽非常理直氣壯:“去冬子家問問他下午要不要跟我一起啊。”
“睡完晌午覺再去,你不睡人家家裏大人還得睡呢,要是我跟你爹睡醒起來看你不在,下午你就別出去了,小暖,看着你弟點。“知道兒子心裏那點小九九的李巧花,不止給了他嚴厲的警告,最後還不忘把小兒子轉交給自家二閨女。
吃完午飯,於暖把於陽單獨叫進屋裏,給他上了一堂生動的思想教育課。
過程先不提,反正結果很喜人,至少他沒在想着大中午的不睡覺,跑出去找小夥伴一起去河裏洗澡。
於暖目送於陽腳步輕快的走出她的屋,倒沒着急午睡,而是在等時間到十二點。
前兩天,晌午吃完午飯,午睡前她本來想拿草藥再跟空間換點東西出來,草藥放進去,換出來兩斤水果糖塊,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同水果糖塊一起出來的還有兩袋糧食。
是去年宣傳隊來檢查餘糧,於建設沒上交又被她藏空間裏的兩袋。當時情急,把兩袋糧食收空間壓根沒換東西出來,沒想到時隔一年會被空間吐出來。
自從知道空間能把存進去的東西再吐出來開始,於暖就開始摸索規律。
摸索好幾天,她勉強摸索出來的一點,就是放東西進去不要想着往外換別的,再在之後的同一個時間點往外拿東西,之前那個時間存進去的就會被拿出來。
不過現年月家家都沒表,白天只能靠太陽估摸時間,估算大概容易,卡准前一次那個點卻很難。
所以於暖估摸着同一個時間,連續好幾天都往空間放過東西。
昨天她在大概十二點的時候從空間裏拿了一把晒乾的金銀花出來,是她三天前放進去的。
估摸着時間一到,於暖開始閉眼去感受空間,前後差不多相差五分鐘的時間,她從空間分別拿出一把五天前塞進去的新鮮野草跟昨天才塞進去的一塊正方形木塊。
跟空間溝通太費神,她側躺在炕上,盯着那把新鮮野草跟普通木塊鬆了口氣,睡前還迷迷糊糊的想,至少飢荒時期又多了一個保命的方法。
歇完晌,於建宗跟李巧花帶着水又去了田裏,剩下剛睡醒還一臉迷糊的姐弟仨在家。
強行清醒的於暖,抬眼見於陽趴石桌上有繼續睡過去趨勢,走過去輕踢了他一腳:“醒醒,喝口水我們出門。”
連着半個月,從早到晚於暖像是長在了山間野地,除了辨認草藥,每天最主要的就是挖各種野菜。
挖回家還得把洗乾淨煮熟,再晾乾。
幸好去年大夥把鍋都貢獻給隊裏搞建設的時候,於家還留下一口專門燒水用的小鍋。
期間於暖曾打着野菜晒乾冬天煮水對身體好的幌子跟村裡不少人都說過,試圖讓他們一起曬些菜乾出來,不過沒人當回事。
都覺得孩子鬧着玩,嘴上答應着,掉頭又會忘掉。
傍晚於暖帶着於陽跟宋萬冬又各自挖了一背簍野菜回村,剛進村就感覺氣氛不對,太安靜了,安靜到甚至沒了常在街頭巷尾跑跳的孩子們的嬉鬧。
跟宋萬冬分開,姐弟倆一到家剛放下背簍於陽就竄出去了,沒一會他就又跑了回來:“姐,出大事了。”
一副打聽到了大新聞的模樣。
於暖正蹲在地上收拾剛挖回來的黃花菜,聽了於陽咋咋呼呼的話,抬頭平淡無波的看了他一眼:“啥事?”
“有人舉報村長,公社派人來查了。”
“舉報村長啥?”一聽這話,於暖洗黃花菜的手一頓,心裏開始思索老村長被以什麼名義舉報的。
貪污是不可能貪污的,當村長這麼多年,老村長家裏沒比別人看着富裕多少,前幾年他甚至因為接濟村裡困難戶,差點把自己搞成困難戶。
現在舉報人的名義五花八門,有些於暖甚至從沒聽說過。
跟別的村比起來,季家村的村長在於暖心中算是一個合格的老村長。
至少工業大興的時代他沒把農業丟下,單這一點就能看出他心中有桿秤。
於陽看於暖起身往外走,跟在她後面念叨:“我沒問,咱村人都聚在老槐樹底下呢,有個不認識的男的在講話。”
結果姐弟倆出門沒走幾步,恰好跟散場回家的大部隊碰了個正着。
有跟於家相熟的長輩,看到他們還不忘擺手跟他們打招呼:“陽子跟小暖這是出來找你們爹娘?”
於暖點頭:“出來看看,嬸兒,您見我娘了?”
“後面呢,估計快過來了,你們在這等着就行。”
姐弟倆一聽,沒再繼續往前走,不過也沒留在原地,而是回家拿碗去了隊裏食堂。
於家姐弟排隊打飯的過程中,耳邊聽的全是村長被人舉報的討論。
打完飯回家一看,於建宗跟李巧花已經到家,於暖擺着碗筷,想起剛剛聽到的亂七八糟的傳言,問李巧花說:“娘,村長為啥會被舉報啊?”
李巧花倒好水,隨口打發一句:“有人閑的荒,最近你們少出門,省的成了別人靶子。”
下午公社調查隊來人,說有進步份子匿名舉報季家村村長不帶村裡人積極響應國家建設的號召,反而讓隊員們天天下地幹活。
說到進步分子,其實是盲目支持搞國家建設大於一切的那伙。
當時調查隊幾句:“不愛國”“藐視上面命令”“不拿國家領導人的話當回事”,接連好幾頂大帽子往季家村跟老村長頭上一扣,聽得隊員們的心一顫一顫的。
還好村裡幾個年長的頂在前面,幫着說了不少話,沒讓調查隊當場把老村長帶走。
“上面來的人調查出什麼了嗎?”於暖問。
剛剛在食堂打飯周遭亂鬨哄的,她也沒聽清到底咋回事,大概聽說是村裡進步份子舉報的,不過具體是誰舉報,是查不到的。
聽到於暖的問題,李巧花眉頭一皺:“說是回去開會研究一下,有結果了再通知。”
沒過兩天,公社領導討論出來的結果就下來了。
村口老槐樹底下,聚齊了全村男女老少,調查隊在宣讀公社領導開會開出的結果。
不過底下有村民邊聽邊注意力到跟宣傳隊一起來的還有個青年。
“那人是誰?咋還背着行李?”
“不知道啊,跟公社的人一起從驢車上下來的。”
“由於季家村生產隊在別的村大力搞建設期間,還派人下田幹活,沒有全身心的投入到建設中去,特此提出批評,下不為例,為了讓季家村生產隊全體隊員覺悟更上一層,特派出我公社宣傳隊小隊長李有康同志,下到季家村生產隊跟隊員們共同努力,儘早回歸到祖國的建設中去。”
調查隊同志的一番話,把背着行李的青年的身份跟來歷說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