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那天在片場偷拍了虞晚的粉絲回去之後將照片放到了網上,不出意料收穫了一大批問候。虞晚這個名字在上次炒作事件過後又迅速登上了熱搜。官方這次也不沉默,反而順着粉絲的要求發佈了幾張主角們的劇照。
其中一張就有虞晚後期穿戲服時的照片,油彩作底淡敷胭脂,抬眉低首間山河沉淪。那些原本覺得虞晚不能勝任這個角色的人都閉上了嘴。反而逐漸開始期待這部影片的上映。
美在任何時候都有影響力,那張劇照就是最好的說明。
最後剩下的戲份不多,虞晚一連拍了一個月終於到了最後一場戲。這場和白顥對手戲準備了很久。兩人微微點頭致意在聽見“action”后迅速進入了狀態。
虞晚畢竟曾經在圈內磨了八年,並且朝雲這個名伶的角色也確實適合她。
褪下旗袍換回青衣戲服的女人水袖長挽,在高台上低吟淺唱。這時候影片已經差不多進行到了後期,虞晚成為京城名伶在梨園登台,千金難求一票。而一牆之隔的巷子裏本應離開去美國的顧白舟沉默死去。
底下台客熱鬧,是深秋里難得的好天氣。梨園紅木門外,眉眼俊秀的男人靜靜地看完了最後一場戲。桌上的帽子被一雙枯瘦蒼白的手拿起,眉目低斂的花旦忽然抬起頭來。
而與此同時,走到門外的顧白舟也回過了頭。
鏡頭定格在這一刻。
一個小孩不小心撞倒在了腳邊,顧白舟低頭輕輕扶起孩子,離開了梨園。
“給她眼神來個特寫。”池嶸眉頭緊皺着盯着屏幕,對着旁邊攝影師道。
梨園裏還是咿呀咿呀的,虞晚閉着的眼睛慢慢睜開,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眼神,沒有人知道她是在看門外還是在看座下的賓客。
攝像機最終定格在這個眼神之下,戛然而止。
最後一個鏡頭按下,虞晚慢慢收了情緒。
池嶸正低頭看着剛才拍的片段,看大家都圍了一圈,臉上終於帶了絲笑意:“今晚殺青。”這句話一出,大家都鬆了口氣。
池嶸對拍攝要求特別嚴格,往往一個鏡頭能磨好多天,尤其是結尾片段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做好了再挨十幾天才能殺青的準備沒想到今天猝不及防居然讓虞晚和白顥兩個人一條就過了。
副導拍了拍旁邊配演肩膀笑道:“怎麼,臨走還捨不得了?”被嚇到的男人撫了撫心口:“不是捨不得,就是,有些太突然了。”
“居然這麼順利的就殺青了。”
虞晚打趣兒地看了池嶸一眼,她剛才還深陷劇情情緒低落只這一會兒又迅速恢復了過來。
‘確實是個做演員的好料子。’副導暗自點頭。
眾人都忙着高興,季秋突然懊惱地抓了抓頭髮:“今天殺青這麼突然,連飯店也沒訂好呀。”白顥這時候出來唱白臉:“我朋友酒店現在還有位置,要去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預留着。”他平常人緣不錯,又在圈裏混了很多年,大家見狀也都紛紛應和。
“池導怎麼說?”副導轉頭看向池嶸。
池嶸微微點頭。
那場殺青宴據說很熱鬧,可虞晚卻並沒有去。之前拿到的Rfter的代言廣告要拍了,她說明了情況后在當天晚上就坐飛機離開了A市。在前世的時候Rfter的代言也是在這時候拍的,也就是那組照片讓她人生從此發生了轉折。
虞晚很美,這是見過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她的美會激起人心底想要馴服,想要保存的慾望。
在重生這段時間,虞晚並沒有刻意延展這種美。她需要一片安靜的環境將電影拍完,所以在和Rfter簽合約的時候把廣告定在了十一月份的時候。
現在也到時間了啊,一切都將重新開始,或者――洗牌。
飛機上女人遮着眼睛笑了笑,唇角弧度柔軟嫵媚。
就在一個月裏,A市地產行業也悄悄發生了變化。十一月一日,雅美申請破產。衛氏幾億投資都打了水漂,眾人這才知道周覆山收購雅美只是個笑話。衛老爺子氣的卧病在床,衛長風理所當然的被撤職了。
病房外:
穿着西裝的男人拳頭緊握,看向一旁神色悠閑的少年:“我知道是你。”他神色狠厲,像是被逼到了極點。
衛覓嗤笑了聲:“大哥自己失誤可別拉別人下水。”他沒有看門外狼狽的男人,徑直走進了病房裏。
衛百年靠在床上輸着液,見他進來神色才好轉了點:“公司怎麼樣了?”
衛覓點了點頭:“已經召開了股東回憶,差不多安撫下來了。”聽見這句話,衛百年鬆了口氣:“多虧有你。”
他這時候倒想起這個小兒子了,衛覓心裏冷笑,面上卻恭敬孝順:“父親好好休息吧,公司的事就交給我了。”少年語氣沉穩,衛百年暗暗點了點頭卻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洲上天府地皮是不是要競拍了?”
衛覓指尖頓了頓,卻還是低聲道:“下周星期一開拍。”
衛百年看了他一眼,忽然道:“這次我們就不參與了,去走個過場就行了。”
人老了到底還是會怕,衛氏短時間內已經不能再折騰了。衛覓心裏不屑,嘴上卻應了聲。那張U盤裏可是周氏的底牌啊,如果不好好用,怎麼對得起阿晚?
少年眼底暗涌翻滾,已經嘗試到了令人迷醉的權勢滋味。他知道想要得到虞晚,就得站的更高,至少――要比周覆山還高。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
虞晚在見了Rfter負責人後這幾天都一直呆在酒店。擬訂好的場景是在雪中拍攝,他們在等一個完美的雪天。虞晚倒也因此抽空多休息了幾天。
酒店裏設備一應俱全,女人煮了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着巴黎昏暗的天色。
這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燈光下梧桐樹上多了些濕意,在晚上九點的時候終於悠悠的落了些雪花。虞晚輕抿了口咖啡,感受着手機在指尖振動的聲音,在看到名字后輕輕劃開了屏幕。
“喂,虞晚。”
她聲音散漫迷人,一口法語純正流利。
電話那頭原本準備的翻譯愣了一下,又將手機遞給了總監。
“是這樣的,我們詢問了氣象員這場雪將會延續三天,所以虞小姐明天早上十點方便開始嗎?”電話里的男聲有些不自在,跟一個漂亮女人談話總是會讓人受到一些限制,比如不自覺的緊張。
“當然,合作愉快。”虞晚目光移到窗外雪景上,聲音清冷。
電話那頭男人呼吸頓了頓,在聽見這句話后也笑了:“合作愉快。”
手機已經掛斷,虞晚看着巴黎燈火下璀璨的街角輕輕笑了笑。在Rfter廣告之後虞晚開始風靡世界,僅僅只是憑着美貌就收穫了一大批粉絲。
可是緊接着,當這種美被肆意展現在大眾面前之後一些極端的粉絲也開始出現。層出不窮的死亡事件弄的人心惶惶。而就在這時,周覆山微笑着在幕後提出了監控計劃,那些專業人士紛紛應和。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認為這是她的罪,而這本質上不過是男人想要圈養的慾望在以別的借口擴大,那是虞晚第一次接觸到這個詞。
“監控。”真是可笑啊。
冰涼的咖啡順着胃裏流下,虞晚舔了舔唇角,眼底慵懶狠戾。
Rfter的香水一直都有主題。虞晚這次接到的是雪中芭蕾。
長長的頭髮被輕輕挽起,虞晚坐在梳妝枱前任由化妝師打妝。她眉眼清淡,可組合在一起卻有種說不出的風情,像是凜冽又輕慢的溫柔。
只差最後一步,化妝師猶豫了一下,選了一支正紅色的口紅。她那樣的五官也只有這樣的顏色才能壓的住。
花瓣似的唇瓣輕輕抿起,馥郁的帶着香氣。
化妝師鬆了口氣,額頭上汗珠卻已經下來了。這世上女人要是美到了一種極致那想要錦上添花的人都得誠惶誠恐。
化妝師慶幸自己並沒有失誤。
黑色的芭蕾舞裙上簡單的沒有任何裝飾。背部簡簡單單的線條設計突出了女人線條漂亮的天鵝頸。她微微低着頭的樣子能讓所有的攝像機為之駐留。
虞晚前世學舞有十年重生后也從來沒有懈怠過。當優雅的鋼琴聲響起時,伏在鏡像上的女人指尖輕輕動了動。特寫從那能映出雪色的透明的指甲開始,慢慢往上。
Rfter的攝影師很會拍人,他能抓到每個人最美的地方。
虞晚身上有太多可發掘的點了。
女人纖長輕顫的睫羽,沾了雪花的蝴蝶骨遙遙欲飛,還有那雙乾淨到永遠望不見底的眼睛。
最後一個手勢落下,坐在雪地上的女孩輕輕呢喃着,唇角弧度瀲灧。
“Rfter。”
卷翹在舌尖的發音甜蜜的讓人心顫。那是真正能讓人上癮的香水,虞晚輕輕笑了笑,眼角淚痣輕慢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