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離酒會開始十分鐘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越野低調的停在了“錦上”門口。
錦上是A市最大的商業會所，因為其保密性和服務性的原因普通人根本進不去，這也是那些商業大鱷們選擇在這兒談事情的原因。
車門被打開，一雙細長的鎏金高跟鞋踩在地上，服務生站在一邊看着，就看見那個穿着V字露背裙的女人搭着男人的手緩緩消失在了視線里。
虞晚個子並不低，一米六五的凈身高還穿了高跟鞋，可站在池嶸身邊卻是相得益彰。看着背影都覺得兩人般配。
穿過深深的走廊，一路走到最裏面。池嶸將請帖隨手給一邊等候着的服務生，伸手慢慢推開門。裏面人大都已經到齊了，男男女女，有些也帶了女伴。
池嶸帶着虞晚剛進來就有人迎了過來打趣：“池導難見啊，這次竟然帶了這麼漂亮一位女士過來。”他語氣誇張，看着虞晚的眼神里卻閃過一絲驚艷。他們是娛樂圈頂層進行運作的一群人，平常什麼女人沒見過可乍一看虞晚的時候還是被那風情氣場攝住了眼神。
白色的連衣裙完美的襯托出了她的身材，最令人移不開眼睛的是後背從深V中微微露出的蝴蝶骨，清冷矜傲，在白羽襯托下朦朧惑人。
她有一種冷而散漫的嫵媚，有妖氣也有佛氣。
見男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虞晚，池嶸微微皺眉：“我女朋友――虞晚。”
他直接宣誓主權，陳總有些遺憾的收回目光來：“原來是池導新片的女主演啊。”他這樣說著，又想起這個叫虞晚的女人曾經和周覆山的關係來，心裏不由有了些微妙的琢磨。
這個圈子裏誰都認識誰，只要不有心隱藏大家也都會知道。在場的幾個人也都聽見了池嶸的介紹，心裏不由有了些看好戲的意味。一個女人竟然能夠在一個圈子的兩個男人之間周旋，不得不說是好手段。
可當他們看見虞晚臉上的神色時這些想法卻又有些不確定了。
不知道是誰招呼了聲，池嶸微微點了點頭：“我要過去談電影，你一個人可以嗎？”他低頭問了句，姿態難得輕柔。虞晚輕笑了聲，聲音低啞曖昧：“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舉着手中的紅酒挑眉笑了笑，去了一旁女賓區。
這酒會確實比圈內那些應酬好的多，富太太們聚在一起大多是聊的新出的衣服、化妝品和珠寶。
虞晚微微點了點頭，也不去融入，只是一個人坐在靠窗的沙發處悠悠看着風景。
女人側容低首的樣子很美，天鵝頸下朦朧的白羽映在蝴蝶骨上像是要破繭一般。虞晚支手靜靜坐着，那些女人們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小了些。
她在想什麼？
白色的燈光打在花瓣似的唇上，那種美妙的顏色可以殺人。
虞晚在剛才進來的時候在門外見了一輛車，車牌數字連貫，低調的停在左側，是周覆山的車。
‘他今晚也在這裏。’虞晚並不意外。她不喜歡池嶸他也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讓她犧牲時間。她會答應他不過是因為即使沒有池嶸，她今晚也會來錦上。
距離重生已經三個月，之前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打小鬧。這是她送給周覆山的第一份“禮物”。
女人半闔着眼眸慢慢睜開，眼底清淡的風情下是深藏的野心。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可那些久經沙場的男人們總是在情/色上天真，以為示好就是喜歡。可惜在虞晚這兒，喜歡卻是最廉價的東西。
虞晚看了眼燈光下觥籌交錯的剪影，男人指根的扳指像是有奇異的魅力，權/欲性/感。
女侍者低着頭勾着紅酒，不敢看面前女人一眼。透明乾淨的指甲搭在酒杯下，雪白的指節在紅酒搖曳映襯下讓人目眩神迷。侍者手抖了一下，紅酒濺到了那條價值不菲的連衣裙上。
虞晚指尖頓了頓，就見那個年輕的女孩連忙低下頭去：“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她好像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虞晚微微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洗手間在哪兒？”她語氣淡淡也沒生氣，李盈鬆了口氣，又低頭鞠躬：“您跟我來。”
這邊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屏風後面。
洗手間就在附近，虞晚前世來過錦上很多次當然知道。但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一路上安靜地跟着女侍者向前走。
腕錶上顯示的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她沒有着急擦掉裙子上的紅酒漬，而是靠在洗手間旁的走壁前點了支煙。白色的萬寶路在指尖燃燒着，微微閃動的火星亮了又滅。虞晚吐了口煙霧，看清了女侍者隱藏在眼底深處的艷羨。
她羨慕虞晚的相貌，也羨慕她一條裙子只穿一次連髒了也不用在乎。來錦上的人一身行頭裏隨便一件都夠她們吃三年。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虞晚掐滅煙頭突然問。她剛吸過煙聲音沙啞，卻也能讓人聽的耳尖酥麻。
李盈愣了一下，低頭回答：“一萬。”她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好像在那雙鎏金的高跟鞋下難以啟齒。
虞晚輕笑了聲，向她招了招手：“過來。”
李盈像是受到蠱惑一樣，慢慢往前。
虞晚從將包里的卡遞給她：“裏面有五百萬，小心意。”她替她攏了攏頭髮，冰涼的指尖穿過額角被遮掩的細疤，淡淡道：“女孩子留疤可不好看，以後可以去做醫美。”
女人聲音溫柔地在她耳邊吩咐：“幫我個忙。”和銀行卡一起遞過來的是一個U盤，最基本的商用U盤，沒什麼特別的。
走廊里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虞晚微微偏過頭去：“看見那個男人了沒？”
李盈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一個拿着皮包穿着西裝的男人從拐角處走了過來。他臉上還有口紅印，看起來有些醉了。
虞晚指尖輕輕點了點：“好女孩兒，去幫我把這個U盤換掉。”她微微勾起唇角：“那個黑色的包里有個一樣的。”
錦上是高級會所，為保證客戶私密並沒有設置監控。李盈已經有些動心了，五百萬確實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她還保持了一點點清醒：“如果失敗了呢？”
虞晚笑了笑：“你可以供出我。”
她神態自然，讓李盈的心也平復了下來。男洗手間沖水的聲音慢慢變小，她看了虞晚一眼，匆忙跑了出去。
徐間洗完手后從抽紙箱裏抽出了張紙擦了擦手，剛一出門就被一個女侍者撞了個踉蹌。手裏的包一時不穩掉在了地上，他剛準備發火就看見那女侍者倒先哭起來了。她一邊道着歉一邊跪在地上把包里的東西撿起來遞給他。
徐間看臉很嚴重，要是今天撞到他的是一個長相欠佳的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恰好李盈姿色不差。水汪汪的眼睛還有點那麼個意思，徐間火氣一下消了大半。
“先生，不好意思，實在對不起，因為十二點要換班所以走的比較急，撞到您實在抱歉。”她低着頭看着腳面，制服下手卻攥的緊緊的。
徐間原本伸出去的手又頓住了，在聽見十二點後面上有些興緻缺缺。他家裏有門禁要是十二點前不回家，那母老虎肯定要告到公司去。徐間是入贅，也算走了狗屎運娶的老婆是周氏股東的女兒，比別人少奮鬥了半輩子。可也因此不敢在外面花天酒地。
這次能出來也是因為公司的緣故。
A市最近新放出的地皮一個月後要在商務廳開始競拍，周覆山對這塊地皮挺感興趣，但因為是政府工程，競拍之前要做一些調查。所以今天晚上公司里一些暗裏的賬目也要做一些交接，提前準備一下。
他看了眼手上腕錶，隨意揮了揮手就拿着皮包走了。
李盈鬆了口氣，等到男人走出很遠后才發現後背已經濕了。
“很聰明。”
背後突然多了一道聲音，李盈回過頭去就看見神色輕鬆的女人慢慢拿起換過來的U盤，她指尖頓了頓在女人走之前忽然問：“你怎麼知道說十二點他會放過我？”
她握着卡的手攥的很緊。
虞晚當然知道，在決定送這份禮物給周覆山之前她就調查清楚了他身邊所有人。她知道每個人的軟肋。徐間好色，每次出來玩都會偷腥，所以臨走前都會去洗手間整理衣物避免被老婆發現。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在李盈出去之前，她告訴她：如果想要擺脫徐間就說已經十二點了。
至於怎麼選擇就看她自己了。
空氣里靜靜地，虞晚微微搖了搖頭：“秘密。”高跟鞋的聲音從走廊里漸漸消失，李盈摸着額角的傷疤，微微有些怔愣。
虞晚回去時他們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她站在窗邊吹了會兒涼風，看着樓下黑色的轎車安靜地駛出庭院裏。
“走吧。”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依舊沉穩冷峻。
虞晚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