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業時代(4)
格雷格·薩科威茨教士是芝加哥的一個天主教神父,他的特點是把傳教和搖滾音樂結合起來。據美聯社報道,他既是位於芝加哥郊區的聖靈教堂的副牧師,又是WKQX電台的音樂節目主持人。在他的節目《心靈旅途》中,薩科威茨神父用他輕柔的聲音聊着有關家庭關係或忠誠的話題,並在佈道的間隙播放“排行榜前十名的歌曲”。他說他的傳教不是用“教堂的方式”,他還補充說:“你不必為了虔誠而忍受乏味的東西。”與此同時,在紐約市的聖帕特里克教堂,約翰·J.奧康納神父在就任紐約大主教區大主教的儀式上戴着紐約揚基棒球隊的帽子,並一直扮着鬼臉,他不時地插科打諢,其中有一個是特別針對愛德華·科克市長的。在後來的一次公開露面中,新任大主教又換上了紐約大都會棒球隊的帽子。這些畫面當然都上了電視,而且很討觀眾的歡心,主要的原因是奧康納神父(現在已經是紅衣大主教了)比薩科威茨教士更勝一籌:後者認為“你不必為了虔誠而忍受乏味的東西”,前者乾脆就認為你根本不必虔誠。在亞利桑那州的鳳凰城,愛德華·迪特里奇醫生要給伯納德·舒勒的心臟作三路分流手術。手術是成功的,這是舒勒先生的幸事;手術通過電視進行了直播,這是美國的幸事。美國至少有50個電視台直播了這次手術,英國廣播公司也參加了直播。兩個講說員不停地把他們看到的一切及時通報給觀眾。我不明白為什麼要直播這次手術,但直播的結果是迪特里奇醫生和舒勒先生的胸膛都出了名。也許是因為舒勒先生看過太多的電視“醫生秀”,所以他對自己的手術結果出奇地有信心。他說:“他們絕對不可能讓我在電視上死掉。”【這個故事被幾家報紙同時刊登,其中包括1983年2月24日的《威斯康星州日報》,第4版,第2頁。】1984年WCBS電視台和WNBC電視台都大力報道過,賓夕法尼亞州的公立學校已經試行把所有要學的科目都唱給學生。在電視裏,學生們戴着隨身聽,聽着搖滾音樂,而歌詞則是一個演講稿的八大組成部分。提出這個建議的喬科·亨德森先生正在計劃把數學、歷史和英語也納入搖滾音樂計劃,希望以此獲得學生更大的歡心。事實上,亨德森先生並不是這個主意的發明人,真正的發明人是兒童電視工作室,他們的電視節目《芝麻街》通過成本昂貴的製作,試圖證明教育和娛樂是不可分割的。但是,亨德森先生有他的不同之處。《芝麻街》只是想證明學習閱讀的過程可以成為一種輕鬆的娛樂,而賓夕法尼亞州學校的做法則是要把教室變成搖滾音樂會。馬薩諸塞州的新貝德福德曾播出過一次強姦案的審判,觀眾們似乎難以判斷這到底是一場審判還是他們一出喜歡的午間肥皂劇。在佛羅里達州,電視台定期播放一些不同嚴重程度的審判,包括謀殺,這些節目在人們眼裏比電視劇里虛構的法庭戲更吸引人。這些節目播放的宗旨是為了“教育公眾”,出於同樣的目的,據說有人正在着手把懺悔也作為電視節目。這個被命名為“懺悔室里的秘密”的節目肯定會包含兒童不宜的內容,所以建議父母們要進行正確的引導。在美國聯合航空公司從芝加哥飛往溫哥華的飛機上,一個乘務員小姐宣佈旅客要做一個遊戲。飛機上持有最多信用卡的旅客將贏得一瓶香檳,結果一個來自波士頓的男子以12張信用卡取勝。第二個遊戲要求旅客們猜出機組成員年齡的總和,一個來自芝加哥的男子給出128歲的答案,結果拿走了第二瓶香檳。在第二個遊戲過程中,天氣情況開始惡劣起來,“系安全帶”的指示燈亮了起來,但幾乎沒有人注意到,而乘務員們忙着通過對講機說著笑話,更是一點沒有察覺。飛機到達終點的時候,機上的每個人都覺得從芝加哥飛往溫哥華的旅途實在太愉快了。1985年2月7日,《紐約時報》報道了路特格斯大學(紐瓦克校區)的查爾斯·派因教授被議會命名為“年度傑出教授”,以鼓勵他在支持和發展教育方面所做出的貢獻。在解釋他為何對學生有如此大的影響時,派因教授說:“我有一些常用的把戲,如果我的板書已經到了黑板邊緣,我會繼續在牆上寫,學生們總是會哄堂大笑。我展示玻璃分子怎樣運動的方法是跑向一面牆,然後從牆上彈回來,跑向另一面牆。”他的學生也許還太年輕,沒有看過詹姆斯·卡格尼在《勝利之歌》中關於“分子運動”的表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唐納德·奧康納在《雨中曲》中也模仿過這樣的表演。但據我所知,用在教室里這是第二次:黑格爾曾用這種方法來論證過辯證法。賓夕法尼亞州門諾教派中的嚴緊派一直生活在美國文化的主流之外。他們的宗教反對膜拜圖像,也就是說他們是不允許看電影或拍照片的。但顯然他們的宗教沒有禁止他們觀看其中有他們自己圖像的電影。1984年的夏天,派拉蒙電影公司的演職人員到達蘭卡斯特鎮拍攝電影《目擊者》,這是一部關於一個偵探(哈里森·福特扮演)愛上一個嚴緊派女孩的故事。雖然當地的教會警告居民不要干涉電影的拍攝,但有些焊工還是一做完手上的活就跑到拍片現場看熱鬧。一些虔誠的教徒躲在遠處的草叢裏,用望遠鏡看拍戲。一個嚴緊派婦女說:“我們在報紙上了解這部電影的情況,孩子們還把哈里森的照片剪下來。”她補充說:“但他們並不是對哈里森本人感興趣。有人告訴我們哈里森在《星球大戰》中扮演過角色,這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引自1984年6月7日的《紐約時報》,A版,第2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