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是,晚輩願意,多謝太傅。」衛珩心中狂喜,明白縱然是因為鄭太傅瞧得上自己,但也是因為疼愛秦婉之故。又深深的望了秦婉一眼,後者笑靨如花,臉兒有幾分發紅,少女靈動的模樣讓衛珩看得一怔,面上也罩上了一層薄紅。

自有人搬了軟墊來,讓衛珩當眾行了拜師之禮,鄭太傅吃了茶,又訓誡了一番,這才道:「我不知你根底如何,如今又是夏日了,眼看秋闈在即,你明日就搬到鄭府來吧,我也好摸一摸你的底子。」又指着柳穆清笑道,「阿珩,你要是如這臭小子一般不長進,可不要怪為師的拿戒尺打你。」

柳穆清哭笑不得:「老師,不是徒兒太不長進,是溫師哥珠玉在前,徒兒實在長進不起來啊。」溫一楓是個有能耐的,小師弟看來也是不差,自己這老二夾在中間,好不尷尬。

溫一楓盈盈含笑:「衛師弟年輕便有如此見解,來日定然是棟樑之才,一楓且賀恩師收得佳徒。」又起身下拜,「府上上有公文未看完,一楓暫且告辭了,改日再和二位師弟一敘恩情。」

他在前出去,蔣文華和霍嶺今日當眾丟了大臉,趕緊也說要走。出了鄭府,見溫一楓上了馬車,慌忙追了上去,蔣文華兀自憤憤:「今日讓姓衛的小子得了便宜,還多謝溫大人肯為我二人周旋。」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溫一楓淡淡說道,「二位可還有事?」

蔣文華忙訕笑道:「往日聽聞溫大人謫仙一般的人物,今日有幸得見,還想與溫大人一番結交。」他一面說,一面遞了一張名帖給溫一楓,「小可兩人雖不能拜入鄭太傅門下,但少不得請溫大人提攜一二。」

溫一楓微笑道:「這個自然,兩位皆是風流之士,來日只怕同朝為官,溫某還要仰仗二位。」

蔣文華和霍嶺二人大喜,和溫一楓說了幾句,也就騎馬自行離去了。溫一楓坐在馬車之中,陽光透過被風吹起的車簾投入車中,顯得他渾身光影斑駁。貼身的小廝忙閃進了車中,見蔣文華留下的名帖,忙問:「大人,這帖子……」

「扔了。」溫一楓滿臉淡漠,再不見方才笑盈盈的溫潤君子模樣,「兩個沒腦子的東西,與之結交,只怕還誤了我的事。」小廝忙稱是,又嘆道:「也沒想到,太傅大人竟然會收了衛家的哥兒,要是這皇帝陛下怪罪下來……」

「收就收了,又有什麼要緊?」溫一楓淡淡的開口,唇邊綴了幾分笑意,「能夠拜進來,卻也要有福消受才行。你立時去辦,將此事傳開,鬧得滿城風雨才是最好。」

無關之人幾乎都走了,東花廳之中不過只剩了鄭太傅、柳穆清、秦婉和衛珩四人罷了。秦婉來時便打定主意定要讓衛珩拜入鄭太傅門下,如今得償所願,自然喜不自勝。衛珩輕輕瞥了一眼秦婉,見她笑得美,心中蕩漾,不自覺的也帶上了幾分笑容。

秦婉這樣待他,他定要好生跟着鄭太傅念學,如此才不負秦婉一番美意。

他心中千迴百轉,因秦婉和相視微笑,鄭太傅何等睿智,早已看出了兩人之間的確有些不同尋常,小兒女情態之事他見得多了,也並不去戳破。又吩咐人將一個院落收拾出來,權當是衛珩下榻之處。

「恭喜衛師弟了。」柳穆清今日給衛珩剜了不只一眼,切切想過,自己的確沒有得罪過他,也就不再想這件事了,將衛珩領到了院子裏,他這才笑道,「老師方才說,請師弟當做是自家就好,不必拘禮。老師也是極好相與的人,雖說是泰斗人物,但有時卻是孩子一般,最是喜歡和小輩一處玩耍了。」

衛珩頷首,不咸不淡的說:「多謝師兄,老師和師兄都費心了。」又見秦婉立在柳穆清身邊望着屋中之物,心中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不動聲色的咳了一聲,「郡主?」

此處院子不大,院子裏種了一株大樹,樹冠遮天蔽日,將院子都給嚴嚴實實的遮了起來。而眾人站在正堂之中,進門則是紫檀邊金桂月掛屏,下擺兩把帶幾酸枝木鑲螺鈿公座椅,左手靠牆處擺有黃花梨木博古架,上面擺有哥窯魚子紋葵瓣口盤、粉彩雲龍轉心瓶等物件。

既然衛珩要住在這裏,秦婉自然上心些,見堂中陳設如此,也是暗自讚歎。到底是皇帝的老師呢,家底也是厚實。忽又被衛珩叫了一聲,笑得甜甜的:「怎麼了?」

原本因為秦婉和柳穆清站得太近,讓衛珩心裏酸溜溜的,現下對上了秦婉含笑的眸子,他覺得自己有氣都使不出來了,臉頰微微攏上了一層薄紅:「郡主以為如何?」

「我以為如何?」秦婉笑着說,「是你老師的屋子,又不是我老師的屋子,你問我豈不是錯了?」又打了帘子往其中望了一眼,其中臨窗擺着一張黃花梨十字連方羅漢床,上擺一張文竹小炕幾,又立着紫檀邊座嵌玉石花卉寶石屏風,後面自然是床榻,「我以為是很好的,連我都想住在這裏了。」

話音一落,她才驚覺說錯了話,此處是衛珩來日的住處,她卻說想住在這裏,未免輕佻了些。臉兒紅紅的,秦婉用小手不住的撫着臉頰,再不肯開口。衛珩難免想入非非,也脹紅了臉,蹙着眉頭不說話。

兩人神色太同步,讓柳穆清怔了怔,尋思着莫非婉兒真的是喜歡上了小師弟?忙為兩人化解尷尬,拊掌笑道:「婉兒若是來住,只怕老師要收拾出一個神仙妃子住的院落來迎着你了。」

「我哪裏有那樣嬌氣?」秦婉啐了一口,臉上紅暈不減。自小到大,秦婉一向嬌寵,別說雍王夫妻如何,就是太后和皇帝也是賞賜如流水般,秦婉小巧別緻的院子裏可有不少稀世珍寶,雖然秦婉也不怎麼使用,但架不住屋子裏的確有些奢靡。

所以,秦婉在重生伊始,才會愣神並且感嘆閻王爺是個厚道鬼,竟然為她造出閨房之中的陳設來。

她剜了柳穆清一眼,後者搖頭直笑,順手彈了彈她的額頭,兩人青梅竹馬的情分,自然不同於別人。但這一舉動立時讓衛珩如臨大敵,心內酸意大作,蹙着眉頭望向柳穆清,見他兀自不覺的樣子,愈發覺得礙眼無比。

不知在他沒有看見的時候,柳穆清和秦婉是何等的親密無間,兩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腦中愈發的混亂,衛珩看向柳穆清的目光便是愈發不善,酸意都快把柳穆清給弄化了。柳穆清尚未察覺,又低聲道:「過些日子,祖母六十大壽,你雖在守孝,到底也來一趟,我等你……」

「你」字尚未說完,柳穆清忽覺得如芒在背,下意識望向了衛珩,後者神色如常,只是眉眼間陰鷙,眼神銳利得好像是一把鋼刀要扎死自己一樣。柳穆清一僵,訕笑道:「衛師弟怎了?」

「沒有什麼。」衛珩現下對柳穆清說不出的不快,雖是微笑表示自己無事,但那微笑應該被定義為獰笑才對,白森森的牙齒讓柳穆清在這夏日之中生生打了個冷戰。

他還敢等秦婉,等秦婉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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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寵嬌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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