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百官就位,等了一柱香的時間,晟帝才打着哈欠姍姍來遲。昨日新得的美人兒銷魂蝕骨,他一時貪歡,鬧晚了些。想到那美妙的滋味,他準備多寵幸幾日。

他坐在龍椅上,先是看了一眼左右輔國的臉色,再環顧下列的朝臣。瞧見自己兩位皇弟,不知想到什麼,露出輕蔑的笑。

「一段時日不見七皇弟,朕想的緊。」他突兀地開口,左輔國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臣弟亦時常挂念陛下。」

「是嗎?朕還怕你怨朕呢,怨朕把你的妻妹賞給了小遊子。」晟帝勾着眼,斜了一眼身邊的游公公,「說起來,你和七王爺還是連襟,他可是你的姐夫。」

朝臣們都低着頭,陛下不着調,他們不是頭一天知道。見左右輔國沒有出聲制止,且當看笑話吧。

游公公忙躬着身子,「陛下,老奴可不敢和七王爺作連襟。老奴卑賤之人,哪裏敢喚七王爺一聲姐夫。」

他嘴裏說著不敢,語氣卻不是那麼個意思。

晟帝大悅,指着七王爺道:「這有什麼不敢的,老七前頭死了的那位就是成家的姑娘。你屋子裏的女人也是成家的姑娘。兩人是嫡親姐妹,這聲姐夫你叫得,來,你叫一聲聽聽。」

「老奴見過姐夫。」游公公真的喚出聲。

眾臣都在等着元翼的反應,元翼臉色不變,「游公公這聲姐夫本王不敢應,所謂名正言順,才敢攀親。唐國公府和陵陽侯府要是認了這門親,本王自會從善如流。」

唐國公和陵陽侯正列在眾臣之中,聞言齊齊黑臉。

尤其是陵陽侯,敢怒不敢言,他好好的嫡女,進宮為妃。誰想到竟被賜給了一個太監,他這老臉都丟光了。

想到府里夫人的哭聲,還有同僚同情的眼神,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他是臣,陛下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是把女兒賜給別人。

晟帝的眼神往他們那裏一掃,陰着聲道:「唐國公和陵陽侯既然都在,不如朕就做個好事,讓你們翁婿認了親,如何?」

陵陽侯「撲咚」一聲跪下來,連磕三個響頭,「陛下,臣的女兒進了宮,是陛下的恩典。可她不識好歹,惹怒了陛下,臣萬事以陛下為重,如此不孝女,不敢再認,臣只當她死了。」

世家大族,再如何落魄,總不至於認一個太監做姑爺。

晟帝聞言,冷冷一哼,「你這是對朕不滿,對朕賜的親事不滿?」

「臣萬萬不敢,陛下能饒她一命,已是天大的恩賜,臣不敢再有其它妄想。」

立在是前面的右輔國輕咳了一聲,晟帝狠狠地瞪了陵陽侯一眼,沒有吭聲。再看着屹然不動的元翼,滿肚子的火憋着,無處去撒。

「行了,朕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此事就罷了吧。小遊子,聽說你屋裏的那位長得極似七王妃,朕覺得冰肌玉骨,妙味無窮,真是便宜你了。」

「老奴多謝陛下恩賞。」

堂堂一國之君,言行如此不堪,朝臣卻見怪不怪。元翼平靜地立着,對他們的話恍若未聞。

這時,左輔國出了聲,「陛下,今日還有一批秀女進宮,請陛下過目。」

「對,對,朕想起來了。正好七皇弟府里人少,上次朕賞的人不合心意,不如和朕一起前去,挑選幾個。還有幾位愛卿也一起來吧。」他隨意地指了指,挑出幾位大臣。

其中就有唐國公,唐國公苦着臉,不敢不從。

晟帝原本是沒有什麼興緻的,這進宮秀女越到後來,越是姿色平庸,甚至有些不堪入目。他都懶得多看一眼,留在宮裏做宮女都覺得礙眼。

但今天,他的興緻高了一些,想着等下無論如何,再挑幾個人,親自賜給七皇弟,就不信對方還敢送人。

他高興得過了頭,竟帶着人直接去了東側的宮門口。

宮門口處,宮女們才進宮,還未驗身。

眾女之中,一碧衣女子如翰海明珠,遺世獨立。她明眸皓齒,眉峰似攬月,美目像一汪清泉。站在那裏,淡淡地凝着眉,像一株雪山上的玉蓮花一般,光華耀眼。

晟帝的眼中再無別人,美人他見多了,宮裏的女子單挑一個出去,都是名動一方的美女。但他自問,後宮幾千的女子加起來,都不及眼前的一人。

他忘記了身邊的人,朝那女子走去,女子瞧見他明黃的龍袍,忙跪下行禮。

「美人,快起……」他伸手去扶,近看之下,美人的肌膚玉雪細滑,像上好的凝脂一般。他沒有猶豫,直接就摸了上去。

美人兒嚇了一跳,如受驚的小鹿般。

他心神一盪,恨不得把人當場帶走。此時驗身的嬤嬤出來了,說這批秀女還未驗身。

既然還沒有驗過身,那麼且再等一會。晟帝不舍地看着她隨着一眾女子走進驗身的屋子。

元翼和幾位大人站在一起,看着晟帝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驗身的屋子四周徘徊,全無一國之君的樣子。

那碧衣女子進了驗身的屋子,輪到她時,被一老嬤嬤請進屋內。

屋子裏四面布着黑幔,黑乎乎的。正中的桌子上,有一個碧玉的大盤,盤子中是一尊玉雕的鳳凰。另一老嬤嬤手裏拿着長長的銀針,捉起她的手,使勁扎了下去,很快就有血珠冒出來,滴在鳳凰上。

幔簾后,一位面白無須的黑袍男子,袖子裏緊握的拳頭鬆開,疑惑地皺起眉。

外面的嬤嬤沒有看到裏面人出來,以往,被留下的女子,都是國師的隨從出來領走。要是沒有領走的,按照規矩,就要把人送出去,留給陛下挑選。

「慢着!」

黑幔後面傳來陰寒暗啞的聲音,莫說是碧衣女子,就是嬤嬤們,也是頭一回聽到,不由得身子抖了抖。

黑簾被掀開,一身黑袍的男子走了出來,所有人都嚇得跪下。

國師走到碧衣女子的跟前,一把捉住她的手,嗅着針眼處血跡的腥氣,緊鎖着眉。

不應該,為何沒有那股濃郁的甜香之氣?莫非是過了幾代,靈血失傳了?

他一隻手捏着女子的下巴,目光帶着癲狂地審視着她絕美的容顏,末了,吐出一句話,「帶回去。」

驗身房外的晟帝還在焦急地等待着,眼見着日頭漸高,秀女們都驗完了,也不見碧衣女子。

嬤嬤們把秀女們帶過來,他一眼望去,不見美人的蹤影。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美人被國師的人帶走了。他扼腕不已,那樣的傾國美人兒,竟然很快就要香消玉殞。他想去向國師討人,又不敢去。

只能一臉憤慨地拂袖離開,連自己帶來的大臣們都忘記了。

大臣們見勢,看向元翼,元翼低着頭,徑直出宮,他們跟上。

宮外不遠處,一位平平無奇的男子隱在路邊。

元翼臨上馬車前,看了他一眼,手不自覺得放在自己受傷的地方。

芳年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她伸手探了探旁邊的被窩,早已冰涼。想來他早就走了,她想着,心裏涌里淡淡的失落。

三喜四喜進來侍候她,四喜看到潔凈的床鋪,不免又是失望。芳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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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良藥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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