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公司寢室”我成了“劉老總”(2)
劉老總的稱呼讓我啞然失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什麼時候會與老總扯上關係?可我對他已失去了好感和尊重,懶得再說什麼,恰好肚子也餓了,上當受騙的感覺也讓我產生一種報復心理——騙我花錢白跑一趟,我也花費你的錢!便跟着兩人下樓去吃飯。在路上,我看見兩邊的房子都是滿麵灰塵,帶着北方老建築所特有的灰黃色,感覺這是一座比較陳舊、比較落後的城市。我知道一個地方的工資水平和一個地方的發展水平是息息相關的,聊城不可能比我的家鄉揚州更發達,工資水平也不可能更高,這裏怎麼可是能掙錢的地方?恰好看見路邊有家商店門口地上站着一塊廣告牌,寫着:招營業員,400元。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想,我心裏更覺後悔——家裏還欠着債,等我掙錢來還,平時在家與父母省吃儉用,可現在來迴路費就要白白花去我三百多!我又責怪自己沒有主見,如果能聽信李國權的話留在家中多好,只是現在後悔也遲了!更多的是針對白學富的氣憤,他真的是在騙家裏的親戚!我也明白了為什麼年初不讓我和郭永富一起過來,因為他知道,如果我們一起過來,我不會讓郭永富加入的,可是現在,他成功地騙了郭永富,還想再騙我,我怎麼可能不氣憤?只是我沒有說出來。路過一家公用電話時,肖國華對我說,打個電話回家,告訴父母到聊城了,讓家裏人放心。我覺得有道理,兒行千里母擔心,應該讓他們放心,便打個電話回家,是母親接的電話,我告訴她說,我到了聊城,一路平安,你們可以放心了。母親接到我的電話很高興,問我,聊城怎麼樣,什麼時間能上班?我含糊地說,我剛剛才到,還不知道。母親似乎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說,你工作安排下來之後,就打電話給我們,讓我們放心。我也答應了,只是我心裏暗暗在想,這第二個電話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打了。走了近十分鐘,我們到了一家平房改裝的路邊小飯店,屋裏只有五張桌子,我們揀了一張靠近路邊的桌子坐下。肖國華點了三個菜,一個花生米,一個洋蔥燒肉,還有一個是魚,又叫了三瓶啤酒,在等菜的時間裏,向我介紹自己。我才對他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他是泰州人,白學富就是他帶來山東(當時在德州,後來整體網絡遷到了聊城——網上代理員可以將自己整體網下遷到任何一個自己認為容易發展的地方,這也導致中國的傳銷遍地開花、到處都有的局面),不過我對他也沒有什麼反感,畢竟我不是他騙來的,甚至還有一些好感,因為他的臉上總是充滿笑容。一會兒菜上來了,我一看之下,就覺得沒有胃口——山東菜的做法與江蘇的差別很大,洋蔥燒時一定加了不少醬,顏色是黃褐色,看上去似乎很不幹凈,其他菜的味道也與在家裏吃慣的大不相同。在肖國華熱情的勸說下,我只好勉為其難地吃了一些花生米,挑了兩塊魚肉,就放下了筷子。飲食習慣的不同也造成了我想乘早離開的想法,我故意問肖國華,今天工廠里怎麼這麼多人都沒上班?肖國華說,公司這兩天放假,過兩天上班的時候,寢室就沒有這麼多人了。我心時暗自冷笑——把我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傻子。離開時,我特意留意是誰付錢,是肖國華付的(後來我知道飯錢應該是郭永富付,因為我是他發展的下線,不過因為肖國華有錢,而且是親戚,便替他付了。為了讓新來的人感覺這是一個好的行業,能掙錢,而且自己已掙到了錢,一般都會在飯店請吃頓飯,而且同時可以和新朋友敘敘舊,聯絡一下感情)。出了飯店,兩人帶着我去附近的聊城公園逛了一圈。公園很小,也沒有什麼娛樂設施,還好可以打乒乓球,看看沒有其他可消遣的事,我便與肖國華打了兩局。平時打球水平不怎麼樣的我那天居然也贏了,越打越有勁,心情好轉了許多,又多打了兩局。可是放下球拍,我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我此行的結果是白跑一趟,而且工作又失去了,心情又回歸了沮喪——對於家境不富裕的我來說,這樣的損失真是太大了!這時天差不多黑了,公園裏迷迷糊糊地看不見人影,我們便回到了寢室。看到的每個人再次對我握手,問,帥哥,吃飽了?我也隨口說,飽了。我發現寢室里少了一些人,箱子也少了一些,於是我問白學貴怎麼回事。白學貴說,他們搬到其他地方住了。當時的我並不知他為何搬走,也沒有想太多。白學富見到我,似乎非常關心地問,劉老總,吃飽了嗎?我心中有氣,不想多說,便說,吃飽了。白學富似乎也看出我的心思,不再多說,對郭永富說,你陪你姐夫去洗澡吧。他的建議我沒有拒絕,雖然是剛過春節,天還不熱,但是坐了兩天的汽車,身上確實粘膩油滑,需要洗澡,我便跟着郭永富去。泡在浴室里,我渾身舒坦,見身邊沒有什麼人,問郭永富: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工作?郭永富老實的本性此時顯露無遺,他說,不做什麼。我有些生氣,你知道你們在做傳銷嗎?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騙我過來?郭永富不說話,卻好脾氣地向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