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只一會兒工夫,這事情就在宮裏傳開了,後宮的妃嬪聽到這事情,自然是樂得很,皇后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送了個宮女過去,還叫滿宮裏都看了笑話。
慈安宮
太后看了站在那裏的韓子煜一眼,吩咐道:「哀家有話要和徐氏單獨說,煜兒你先下去吧。」
韓子煜聽了,微微挑了挑眉,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你們也都下去吧。」
「是。」
轉眼間,殿內只留下太后和徐昭兩個人,徐昭不禁有些緊張起來,想不出來太後到底要和她說什麼。
是勸她叫韓子煜納妾,或是說說皇后什麼的,徐昭覺着,應該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可偏偏,太后只問起了她府里的一些事情,問她嫁到王府後,可有不適應的地方。
徐昭聽了,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回道:「勞太后關心,府里有江媽媽在,孫媳有什麼不懂的,都會問江媽媽。」
「王爺跟前原先伺候的幾個宮女,也個個都是能幹的。」
太后聽了,點了點頭,煜兒跟前那四個宮女,她是知道的。
「嗯,這就好,你是皇家的媳婦,雖然年紀小些,卻也該擔起王妃的責任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太后才將話題轉移到下午發生的事情上。
「皇上只生了三個皇子,這三個皇子裏,哀家最疼煜兒。他的性子,哀家也是知道的。興許是寧貴妃早早病逝的緣故,煜兒性子陰晴不定,動輒便責罰跟前的宮女太監,這些年,哀家以為他收斂了些,卻不知竟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
「打死一個宮女算不得什麼,哀家只是擔心,他性子狠辣,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聽了太后的話,徐昭一下子就愣住了,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原來,在太后的心中,韓子煜是這樣的。
太后也和這京城裏的人想的一樣,覺着自己這個最疼的孫兒是那樣殘暴的性子。
一時間也有些明白過來,為何那次韓子煜隨皇上在西苑狩獵,皇上遇刺,韓子煜被人誣陷,太后卻也沒最先替韓子煜說話。
她心裏,定是也有懷疑的,覺着韓子煜這樣的性子,不是沒有可能弒君殺父。
見着徐昭發愣的樣子,太后也輕輕嘆了口氣。
「哀家說這話的意思,是想叫你在煜兒跟前時常勸着他,叫他將這性子慢慢改了。」
「你也知道,皇上如今看重他,這江山社稷若是交到他手裏,他這樣的性子,往後如何愛惜百姓。」
「你是煜兒的王妃,你說的話,煜兒還肯聽些。」
聽太后這樣說,徐昭心裏,突然就心疼起韓子煜來。
從宮裏回來,徐昭腦子裏不時響起太后的那些話,心裏更是悶悶的,像是堵着一塊兒石頭,難受極了。
先是長公主,如今又是太后,原本韓子煜跟前親近的長輩,實際上卻是這樣的。
徐昭不知道是該慶幸他們早些看清楚了,還是該同情韓子煜,身邊竟是一個真正心疼他的長輩都沒有。
徐昭抬起頭來,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韓子煜,卻見着他面色平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方才從宮裏回來的路上,他沒問她太后說了些什麼,徐昭覺着,他心裏定是清楚所以才沒有問她。
正如那日他被誣陷謀害皇上,太后連話都不替他說一句,最後,韓子煜也沒有表現出什麼難過來。
正因為這樣,徐昭心裏才愈發覺着難受。
旁人若是受了委屈,總會生氣,可韓子煜,卻像是已經習慣了的這樣的猜疑,所以才能這般淡定。
不等徐昭收回視線,韓子煜就抬起頭來。
四目對視,徐昭笑了笑,站起身來,伸手拿走韓子煜手中的摺子。
「天色不早了,王爺早些歇息吧。」
徐昭說著,就叫了人進來伺候着二人洗漱,然後才躺在了床上。
這一晚,徐昭格外的配合,等到一切結束,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韓子煜看着她累成這樣,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將她摟在自己懷中。
他知道,她這樣主動,是在心疼他。
一夜無夢,徐昭累到不行,睡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沉。
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徐昭才發現身邊躺着的人已經不在了。
「王爺上朝去了,說是不叫奴婢擾了王妃,叫您多睡一會兒。」
連翹伺候着徐昭穿好衣裳,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
王爺這般寵愛王妃,她們這些當奴才的心裏頭自然是高興的。
聽着連翹的話,徐昭莞爾一笑,才站起身來,就覺着身上痛的厲害。
果然,是因為不節制的緣故啊。
見着自家王妃腳步僵硬,連翹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裏也有些抱怨王爺,明明中午才折騰了,王爺怎麼就不能忍一忍呢。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韓子煜原本是沒有想要做什麼的,只是見着徐昭那樣主動,哪裏還能把持得住。
連翹忙從柜子裏拿了藥膏來,細心的給徐昭擦好葯,然後才端了一碗紅棗蓮子粥進來。
徐昭身上沒多大力氣,也沒什麼胃口,喝了一碗蓮子粥,就不想再吃了,便坐在軟榻上看起書來。
她手裏拿着的是一本遊記,這些遊記都是她從韓子煜書房裏尋來的,裏頭大多都是關於南疆的事情,不過正因為這樣才愈發的有意思。
南疆本是瘴氣之地,更出了許多奇人異事,徐昭看着這些書,有看不明白的地方也會問韓子煜,叫他講給她聽。
這十五本遊記,徐昭至今才看到第三本,不是她看的慢,實在是王府里事情多。
而且韓子煜這個人,又經常的賴在她屋裏不走,所以,害她看書的時間也少了。
以至於進府這些日子,才看到第三本。
徐昭正看着,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剛抬起頭來,就見着管家從外頭跑進來,道:「王妃,徐府來人了,說有要緊事要見王妃。」
徐昭一聽,面色立馬就變了,叫管家將人請了進來。
徐昭沒有想到來人竟是薛嬤嬤,徐昭一見着薛嬤嬤,一下子就站起身來,不等她請安就問道:「出什麼事了,可是母親……」
見着徐昭這樣着急的樣子,薛嬤嬤搖了搖頭,道:「王妃別擔心,不是太太。」
「是前幾日遠哥兒身上起了疹子,叫了大夫進來看,大夫說是因為天氣熱,沒有大礙。可今個兒一大早,那疹子是愈發的厲害了,遠哥兒渾身都發燙,二奶奶沒有法子,就派了老奴過來,想求王妃派個太醫過去看看,也叫二奶奶安心。」
徐昭聽了,開口道:「這會兒遞牌子進宮,怕是耽擱了,府里正好有個盧大夫,原也是在太醫院當值的,醫術倒是不錯。先叫他過去診治,再等太醫過來。」
徐昭說著,就吩咐了連翹,叫她去外院找了沈長生,去宮裏請馮太醫。
連翹應一聲,福了福身子,急急忙忙就跑出了屋子。
「嫂嫂怎麼不早些叫人過來,若是耽擱了可就不好了。」徐昭忍不住道。
薛嬤嬤聽着這話,重重嘆了口氣:「哪裏想到會是這樣,明明那疹子見好了,不知怎麼一下子就厲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