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房氏短短几句話,卻是捅破了這張窗戶紙。

「好了,說這些做什麼,還不快回去!」大少爺訓斥道。

房氏見着徐觀這樣,身子顫了顫,眼中露出一抹嘲諷來。

「回去,可不是該回去了。」

說完這話,房氏就站起身來,一步步朝外頭走了出去。

「她,好個沒規矩的東西!」老太太臉色鐵青,指着房氏的背影,好半天才開口道。

只過了一會兒,就有丫鬟過來,說是大奶奶收拾了包袱,拿了鑰匙叫婆子搬了嫁妝,帶着兩個丫鬟回娘家去了。

管家攔不住,只能叫人來回稟了老太太。

聽着這話,老太太的臉色突然大變。

房氏是雖是庶出的,可也是自小養在承恩侯夫人名下,當嫡女來養着的,若是這樣回去,承恩侯夫人哪裏能不怪罪。

再說,那嫁妝……

想到此處,老太太一時就有些慌了。

當年,這門親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如今總不能因着這事兒就毀了。

那承恩侯如今可是深得盛寵,是徐家得罪不了的。

「還,還不快叫人攔住!」

平日裏只當房氏是個好拿捏的,誰曾想,骨子裏竟然是個厲害的。

老太太這會兒才明白過來,房氏雖是個庶出的,可到底是當著嫡女來養着的,和尋常庶出的不一樣。

這些年她不鬧,是因為心裏有着觀哥兒,可因着姨娘和通房的事情,還有那林姨娘,房氏變得和往常不一樣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些日子,她提起觀哥兒,房氏總一副淡淡的表情。

好像他寵着哪個,都和她沒有關係。

大太太也被房氏這樣的舉動弄的愣住了,聽了老太太的話,才匆匆跑了出去,帶着幾個婆子出了院子。

可馬車已經駛出了老遠,哪裏還能追的上。

王氏重重嘆了一口氣,心裏頭對房氏愈發的不待見了。

當年這親事她本就不同意,是老太太一味的定下,不然,她怎麼也會給觀哥兒找個正經嫡出的,而不是像房氏這樣的。

可既然娶了進來,就該好好過着,總不好叫二人和離了。

「太太,大奶奶這樣回去,會不會……」姜媽媽的話還未說完,就聽王氏道:「今個兒才瞧出她的性子,往後叫那林姨娘也收收性子。」

姜媽媽聽了,只點了點頭。

等王氏回來的時候,老太太聽見她沒追上人,臉色愈發的不好看了。

只擺了擺手,說是乏了,叫眾人全都退下了。

徐昭福了福身子,跟在眾人身後退了出來。

這事情鬧的,大嫂性子一直綿軟,如今卻是鬧成這樣,都是大哥哥和老太太給逼的。

剛才在屋裏頭,大哥哥便是替她說句話,大嫂也不會這樣。

那嘲諷的眼神,一直留在徐昭的腦海里。

大概是徹底失望了,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來吧。

第二天徐昭才用過午飯,就見着半夏進來。

「姑娘,承恩侯夫人來了,這會兒正在老太太那裏呢。」

徐昭聽了,只問道:「大嫂可也跟着回來了?」

半夏搖了搖頭:「承恩侯夫人來了,還帶着幾個婆子,說是要將大奶奶剩下的幾箱嫁妝全都搬走,老太太不準,如今還僵着呢。」

徐昭隱約記得,在長公主府的時候,她見過那承恩侯夫人一面,眉眼凌厲,瞧着就是個厲害的。

「嗯,明哥兒可醒過來了?」

「回姑娘的話,昨晚就醒了,老太太怕有事,又請了大夫進府來看,只說是養些日子就好了。」

徐昭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嫂鬧的那樣厲害,原先是叫老太太處置了誰的?」

半夏遲疑了一下,才答道:「是嚴媽媽。」

徐昭一聽,眼中便閃過一抹詫異,有些不敢置信道:「嚴媽媽?好好的她害明哥兒做什麼?」

大奶奶和她又沒什麼仇,再說,明哥兒是老太太的重孫,她怎麼敢……

半夏見着自家姑娘詫異,才解釋道:「姑娘不知道,大少爺屋裏那林姨娘,就是嚴媽媽的遠房侄女,前些日子才有了身孕。」

「……」徐昭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半夏看了自家姑娘一眼,才繼續說道:「那林姨娘本是來投靠嚴媽媽的,可不知怎麼,卻是勾搭上了大少爺,嚴媽媽求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做主將她給了大少爺。」

「大奶奶原先也鬧過,後來卻是不鬧了,任大少爺寵着那林姨娘。」

「今個兒出了事情,嚴媽媽本該被趕出府去,可老太太哪裏肯答應,只訓斥了幾句,就叫嚴媽媽回屋去了,說是嚴媽媽也是不當心。也怪不得大奶奶不顧孝道,鬧成那樣。換了誰,見着自己的兒子差點兒被個下人害了,哪裏還能沉得住氣。」

只過了半個時辰,就有消息傳來,說是承恩侯夫人叫人將嫁妝全都搬了出去,放在了徐府的大門口,叫滿京城的人都過來看。」

如今,外頭圍了一圈人,都在打聽這事兒,承恩侯夫人叫幾個婆子留下來將府里的事情給說了,外頭只有罵的,說是老太太不疼自個兒重孫子,偏護着一個下人算是怎麼回事。別的,更是罵的難聽。

徐昭聽了,暗暗想着,這承恩侯夫人,可真是個不留情面的,這麼一下子就撕破了臉面。

難不成,是大嫂想着要和離?

京城裏有關徐家老太太的流言一下子就四散開來,說老太太不慈,不僅插手孫子房裏的事情,還將重孫養在自己跟前,以此來拿捏孫媳婦,根本就是魔障了。

怪不得承恩侯夫人將閨女的嫁妝都給抬了回去,硬生生打了徐府的臉面。

流言傳到老太太的耳朵里,老太太便給氣病了,盈姨娘衣不解帶,從早到晚侍奉在跟前。

只幾日的功夫,老太太待盈姨娘就和最初的時候一個樣了,一口一個盈丫頭,巴不得叫滿府的人都曉得,盈姨娘又重新得了她的疼愛。

崔若盈從丫鬟手中接過葯碗,一邊和老太太說著話,一邊侍奉着老太太喝葯。

「吃了幾服藥,老太太的病卻是不見好,若盈昨個兒和太太商量,換個大夫進來瞧瞧,太太卻是訓斥了我一番。」

崔若盈說著這話,語氣中帶着一絲委屈。

老太太一聽,臉色便不大好了,盈丫頭這麼說也是為了她,王氏如今是愈發的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這樣想着,老太太看了站在那裏的崔若盈一眼,問道:「這些日子,老爺可常去你房裏?」

她的話音剛落,崔若盈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拿着勺子的手也不由得僵在了那裏。

老太太見着她這個樣子,哪裏還能不明白,微微嘆了口氣,心裏頭對王氏愈發的不滿了。

崔若盈雖低着頭,可哪裏察覺不出老太太的不滿,嘴角微微勾了勾。

「老太太不必替若盈擔心,這些日子若盈已經想明白了,若盈能得老太太庇護,在府里住着,就是若盈的福氣了。如今只盼着老太太的病能好些,別的便什麼都不求了。」

她這話說的實心實意,眼睛裏還帶着一抹感激之情,老太太見着,只覺着是自己委屈了她,當日若不是她遷怒於她,王氏也不敢這樣苛待她。

「老太太,大太太來了。」正想着,就聽外頭有婆子回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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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好日子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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