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蕭盛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說難也不難,最直接的好處就是,你在床上拍拍她們的屁股,她們就立刻乖乖地換姿勢了。」

裴易嘴角微微抽搐,胃裏一陣翻湧,他嫌惡地說:「好噁心,你才是真正的臭流氓吧。」

「哈哈……」蕭盛大笑,他眨眨眼,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悠哉地將兩條長腿放到茶几上,「不識好人心,我現在可是在幫你想辦法好不好。」

裴易嘲弄地笑了一聲,蕭盛這隻狡猾的狐狸沒有鬼才怪!

「算了,你不聽也罷,不過我還是那句話,結婚又怎樣,你還真當自己是婚後做好好丈夫的男人嗎?婚前玩與婚後玩不是都沒差。」

裴易聞言皺了皺眉,也坐到了沙發上,沉默地盯着酒杯里還剩的那半杯酒。

過了幾天,在外面玩了一個多月的裴易終於回家了,倒是挺意外的,他本以為家裏的老頭子會對他大發雷霆,不料卻十分心平氣和,看樣子還很高興。

他納着悶,吃飯的時候,都覺得不太自在,直到裴夫人笑着把一個小小的紙袋遞給他,才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喜事。

「是蘇家的小女兒,長得可漂亮了,雖然人有些遲鈍,但很是乖巧,我看着也喜歡,這裏面裝的都是她的照片,你拿出來看看。」

裴易覺得本來還算可口的飯菜一下子就變得淡然無味,他也算是作了好久的心理建設了,怎麽會一提到這個就想爆炸,想了想,還是過不了心理的那關,這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麻煩!

「你怎麽不說話,到底聽沒聽見?」裴夫人有點不高興了,她已經不追究這孩子出去鬼混的這段時間了,回來了居然還不聽話。

「嗯……聽到了……」裴易有氣無力地扒着飯,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裴夫人這才稍稍滿意了,她攏了攏頭髮,接着道:「過幾天你不是要生日了嗎,也別出去玩了,就約人家女孩子吃個飯,喏,這是電話號碼,你記得打給人家。」

裴易聽着,一口氣都悶在嘴巴里,差點就被堵死,他拍拍胸口順着氣,整個人被氣到不行,直接脫口而出,「為什麽要在我生日的時候去陪麻煩的女人吃飯?」

「你這孩子!」裴夫人佯怒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別亂說話,你連人家的面都沒見到,就說人家麻煩,她不嫌棄你就不錯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哦……」裴易木然地張了張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那張寫着電話號碼的卡片接過來。

「這才乖,我把你的電話號碼也給她了,以後聯絡你也方便,我警告你,不要故意不接人家電話。」裴母開心地說著,語氣里夾雜着警告的意味,當然明顯不重,畢竟她現在整個人都飄飄然的,因為裴易難得那麽聽話,她想着,也許過不久連孫子都能抱上了。

裴夫人越想越美好,一想到將來會有個肉乎乎的孩子,甜甜地喊她奶奶,她就覺得未來小兒媳那股先天的傻氣與迷糊是更加可愛了。

不過裴夫人真的是想太多了,裴易這種肚子裏盛着滿滿壞墨汁的男人會乖乖聽話才有鬼,他其實就是懶,先前一直窩在外面其實是被煩到了,如今冷靜下來的同時,連帶着智商也回歸了,他就想着怎麽擺脫掉即將到來的麻煩。

反正他就是這樣的人,要他結婚,下輩子吧!他的目標就是玩到老,腦子被門卡住的男人才會選擇結婚,比如他爹他哥,可換成他,是一個萬個不可能!

蕭盛還勸誡他看開一些,花些時間調教好女人就好,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與其浪費時間在女人身上,他寧願拿來喝酒玩樂。

裴易倒是個坦誠的男人,言出必行,說不屈服就不屈服,轉頭就將那裝着照片的紙袋和寫着電話號碼的卡片胡亂地扔在車裏,這些東西都很小,輕輕一扔,就不知道消失在哪個角落裏了。

他採取消極應付的態度,還是繼續出去玩,接裴母的電話都懶洋洋的,能不接就不接,能打太極就打太極,不消幾天,就把裴母那些誇讚他相親對象的詞忘得一乾二凈。

就是蕭盛不識趣,還用戲謔的語氣問他,「那個,你未來老婆,是叫什麽來着?」

裴易憤憤地瞪他一眼,怒道:「你小子嘴巴放乾凈一點,什麽老婆,你要是想要,就送給你!」

當時裴易正喝着酒,而且臂彎里還抱着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他藉着酒氣,故意大着舌頭說:「你還問我她的名字,我他媽連她姓什麽都不知道,我……」他故意拉長了音,眉眼都是邪氣,微挑的桃花眼尾有些紅,嘴角勾出一個放蕩的笑。

他晃動着一根修長的手指,重重地按在懷裏女人裸露出來的胸口上,輕嗤道:「大概是姓陸吧……」

被挑逗的女人笑得枝葉亂顫,她眼疾手快地握住男人按在她胸口的手,嗲聲嗲氣地撒着嬌,「易,你都記錯了,人家哪裏是姓陸,人家明明姓林……」

裴易睨她一眼,瀟洒地抽回手指,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是姓林吧,姓騷才對……」

坐在一旁看熱鬧的蕭盛聞言哈哈大笑,笑到差點直不起腰。

裴易是瀟洒了,那邊的裴母是急得焦頭爛額,她還是大意了,就知道裴易這壞小子天生就不是聽話的主,不過她這個當媽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是存着放她未來兒媳蘇蔓鴿子的心思,就別怪她耍些手段。

裴夫人也是被氣到了,她主動提前約了蘇蔓,當然託詞是以裴易的名義,讓這孩子相親那天主動聯絡裴易,至於藉口,她都想好了,就藉着裴易生日,讓蘇蔓作為朋友給裴易一個驚喜,要打得裴易措手不及。

裴夫人的這些心思其實蠻不厚道的,別說讓人家女孩主動腆着臉皮,同時也太低估她的兒子,逆來順受怎麽會是裴易的風格?

可惜啊,蘇蔓這個女孩耳根子軟,裴夫人說的話,她都牢牢記在心裏,完全不敢拒絕。說實話,除了優渥的家世之外,她其實也是個令人同情的孩子,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後遺症是硬生生地影響到了現在,比同齡人迷糊,比同齡人笨,在學習上有強烈的健忘症,老師上課講的東西一下課就忘得一乾二凈,說她是金魚腦袋都不過分。

她也不過二十歲,按照正常情況,她應該在上大學,但其實她高中就念得十分勉強,當然大學更是不必說,她其實是根本考不上的,還是靠着家裏的關係進入,只不過到底還是強人所難,她幾乎什麽都不懂,還鬧出不少笑話。

同學們還給她起外號,稱她是漂亮的繡花枕頭,其實就是草包的意思。

蘇蔓雖然笨,可這綽號的含義還是明白的,她很自卑,有時候也會躲起來偷偷哭。

大學也只上了幾個月,蘇家人總歸是明白了,有些事不能強求,蘇蔓這孩子只能由他們來保護,於是很快退了學,將蘇蔓小心翼翼地養在家裏,就和溫室里的花朵一樣,說什麽都不讓她去接觸外面複雜的世界了。

那個時候,蘇蔓也就剛剛才成年,不去上學之後,就時常倚靠在窗邊往外看,那些斑斕的事物就算隔着厚厚的玻璃,也能將快樂的聲音傳遞到她的心裏,她其實有點明白自己正窩在一個大大的殼中,聰明人方知這是痛苦,而她是個糊塗人,她只有滿懷着無盡的渴望。

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蘇蔓雖然讀書不太行,但上天還是給她一雙巧手,在她央求家裏的煮飯阿姨教她做菜後,居然也挖掘出一項優點,在這兩年期間,她還把證照考出來了。

蘇家上上下下別提有多高興,果然上帝是不會把所有的窗戶都關上的,蘇蔓總算找回了一點快樂,他們哪裏不知道這個孩子消沉的那段時間,行屍走肉也就那般,他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如今總算找到了出口。

所以那段時間她很快樂,待在廚房做飯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事,這兩年來,她所有的快樂都來源於此。

可這樣寧靜的快樂在某一天又被打破了,這些年來,蘇母一直為蘇蔓的事情憂心忡忡,終於有一天被積在心裏的鬱氣打敗,不得不送醫療養。

蘇家上上下下自然是陣腳大亂,蘇蔓也就是在那時候親眼看到了蘇母的眼淚,她的媽媽明明是很堅強的人,卻像孩子般埋在父親懷裏大哭,抽噎着,「小蔓這孩子該怎麽辦,怎麽辦?」

蘇父很嚴肅,他的神色與語氣都是強大而令人安心的,但已經微微染白的鬢角顯得他有些疲憊,他說:「我們家可以養小蔓一輩子,保護她一輩子。」

「她得有她自己的人生……」蘇母淚流滿面。

遲鈍如蘇蔓,在這碰巧的窺探中,察覺到了酸楚與痛苦。

什麽是自己的人生?

她在那天起,忽然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就是從那時起,她的疑問也越來越多,她為逐漸成雙成對的哥哥姊姊們感到疑惑,也為他們經常不在家感到疑惑,時間久了,這樣的疑惑就變成了期待,她希冀着,有一天,也有一個人能夠和她牽着手。

她將心思都埋在心底,直覺告訴她,這是令人羞怯的事情。

她那天也是無意中看到裴易的照片,因為照片里的男孩笑起來比陽光還要燦爛,她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了好幾眼之後,就發現自己怎麽也不能將照片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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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嬌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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