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只是她還會有來世嗎?就像她當年在現代遭遇了橫禍,卻意外的穿越在這個大熙朝一樣?

程敏萬般渴望的這般想着,又萬般無奈的抽了抽嘴角。沒等她將那抹無奈從嘴角收回來,她十之九成的意識已經墜入無盡的黑暗中。

僅余的一成意識卻迅速的在她腦海里化成一道白光,那白光蹦得高高的往外拚命衝撞起來……一下、兩下、三下……

現在的她是個只比死人多半口氣的人,她不知道腦海里那道白光衝撞了多久,蹦跳了多久?

突然,白光大盛,躥跳得極高,瞬間就突破了天靈的阻擋,就在這白光大閃之時,她的意識猛地清明起來。

當程敏睜開眼時,就發覺頸項那裏傳來一陣令人窒息的痛楚,而她,似乎就是被這痛楚給喚醒的。

顧不得多想自己為何沒死,更顧不得多想之前的肚子疼怎麽就變成了脖子疼,她伸手便朝自個兒脖子上抓去。

這麽一抓,她摸到自己脖子上正緊緊纏着一條白綾,而那白綾還拚命的往後勒着,彷佛有人在後面使出吃奶的力氣緊勒,像是不勒死她誓不甘休一般。

這……你們也太狠毒了吧!下毒毒不死我,竟然想勒死我?!

程敏心中悲憤交加的喊道,同時雙手抓住那條白綾,用力往前一扯!

只聽得哎喲一聲,一個身影狼狽的從她身後跌了出來,幾個踉蹌後又摔趴在地上。

那人也不等程敏看清她的臉,頓時手腳並用的往遠處逃去。

程敏等了片刻,也沒等來有其他幫手趕來,手握着那鬆掉的白綾愣在了原地。

她那繼婆母身邊的桂嬤嬤不是說要盯着她咽氣?怎麽如今這周圍卻一個人都沒了?

程敏忍不住朝四周張望起來,既驚疑滿懷,又格外緊張。

那些想要她命的人,怎麽突然又手下留情了?還是她想得太美了,黑手們還在她四周潛伏着,隨時都會躥出來?

可這一看之下她就更呆愣了。這是個位於湖心的涼亭,亭子四周還都圍着輕紗?

武定侯府里哪有這麽一座湖,只有一個鼻屎大的荷塘好嗎?

可若是那些人都以為她死了,又為了隱藏她的死亡真相,便用馬車將她送到了郊外的別院裏,這也不對啊,因她公爹和她夫君現在就在別院裏,強行壓着她那惹了禍的小叔避禍……若林氏主動將她送到別院裏來,不是伸手等她夫君捉把柄嗎?

再說了,就算林氏不怕露餡兒,也不可能將她弄到湖心涼亭里來停屍吧?

就在程敏呆愣之際,那逃到涼亭角落的丫鬟卻以為她四處張望時早就看見自己的臉了,於是那丫鬟立刻又連滾帶爬的哀嚎着撲了回來,跪在她面前拚命磕起頭來。

「郡主饒命啊,郡主饒命!奴婢哪敢要您的命啊?怪就怪那關側妃娘兒仨拿着奴婢的娘老子威脅奴婢啊!奴婢若是不對您動手,關側妃就要將我的家人賣到鹽井做苦工!」丫鬟可憐兮兮地說:「還請郡主看在奴婢伺候了您十多年的份兒上,高抬貴手饒了奴婢這條賤命吧!」

郡主?誰是郡主?

程敏驚愕的朝這哭哭啼啼、用力磕頭的丫鬟看去,就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眼前這人。

而她身邊更沒有所謂的郡主打扮的女子,這亭子裏只有她和這丫頭兩個人。

再看對面這丫鬟在磕了七八個響頭之後,抬起一雙淚眼使勁的望着她,她來不及多想,艱難的指了指自己喉嚨。

「郡主這是……這是被勒了嗓子,一時說不出話來吧?」那丫鬟小心翼翼的問道。

見程敏輕輕眨了眨眼表示認同,那丫鬟卻彷佛突然來了精神,也來了勇氣。

郡主的嗓子都被她勒壞了,她還怕郡主大聲呼救喊來幫手不成?

郡主在水心軒午睡時可是最恨旁人打擾了,其他下人可都在湖岸邊呢,只留了她一人給郡主打扇。

丫鬟異常靈巧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撲過來就跟程敏搶奪起那條白綾。

搶了幾把之後看似搶不過,那丫鬟又張牙舞爪的朝着程敏的脖子赤手掐來。

可程敏既是死裏逃生之人,又怎會坐以待斃?

見那丫鬟餓狼一般朝她撲來,她頓時怒由心頭起,抬腳便朝那丫鬟踹了過去。

也不知是她身體恢復得極快,還是她歪打正着,這一腳竟端端正正踹在了那丫鬟的小腹上,只見那丫鬟立刻哀嚎一聲,被程敏這竭盡全力的一腳踢飛了老遠,栽倒在地上。

程敏見狀不免苦笑着搖了搖頭。她好不容易從閻王爺手裏逃出生天,即便這場景有些詭異古怪,也不能再任由誰拿了她的命去!

尤其是面前這丫鬟,她跟這丫鬟有什麽仇、什麽怨?這死奴才剛還哭喊着郡主饒命,旋即就又想殺了她?!

只是……她怎麽就成了郡主?

程敏一邊疑惑着,一邊自然而然的又握緊了那條白綾,打算去將那丫鬟仔細捆起來再說。

不過垂頭抬腳邁步之間,她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穿着月白紗裙,銀條白紗衫兒,根本不是她之前穿的那身衣裳,而她身懷六甲的肚子……卻已經成了平坦一片。

程敏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便伸出雙手仔細往腹上摸去,這一摸之下,她頓時淚如雨下。

這一胎到底還是小產了?

可她到底是昏迷了多久,怎麽肚子一點也不疼了?

正猶豫間,程敏聽見涼亭外遠遠傳來一陣呼喊聲,彷佛是在詢問郡主是不是睡醒了。

等程敏輕輕撩開亭邊輕紗,方瞧見湖邊有七八個嬤嬤丫鬟排成行,正順着岸邊通往這座涼亭的廊橋緩緩走過來。

程敏皺眉,她哪裏是什麽郡主啊?

眼瞅着那群人已經瞧見了她的身影,越發加快了腳步,程敏便先拿着那條白綾衝到已經被她踢暈了的丫鬟身邊,俐落動手將那丫鬟捆了個結結實實。

她本以為她的身體可能還沒恢復,又被眼前這丫鬟拿着白綾差點勒死,這些力氣活兒定會累得她氣喘如牛,誰知等她將人捆成粽子後,她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好似健康得很。

她心中疑惑,再度低頭時無意間看見自己的左手腕上竟然有一顆紅色的硃砂痣,程敏突然就徹底明白了。

她這是……她這又是借屍還魂……呸呸呸,是穿越或重生了吧?

這具身體根本就不是她的身體,但魂魄和意識卻是她的,就和她當年在現代時死於車禍,醒來卻成了五歲的程敏一樣?

而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那位「郡主」,其實已經被那丫鬟勒死了,她的魂魄就趁機穿了進來,以別的身分重生了?!

看來她的靈魂還真是霸道呢!

不論程敏能否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實,等到亭子外頭來了一隊人進入涼亭後,她也早就恢復了神色,鎮靜得任憑誰也瞧不出她的震驚。

只是那被她綁成粽子的丫鬟就扔在亭子中間,她的脖頸上卻還留着異常明顯的一道勒痕,這一幕幕映在來人眼中,又有什麽不明白的?

為首的嬤嬤頓時就變了顏色,撲上來就抱着她哭起來,「郡主怎麽這麽狠心!就算這睿王府沒了您的王妃親娘在,安國公世子也去了,不是還有睿王爺和您的哥哥弟弟,還有老奴這個徐老婆子和肖嬤嬤在嗎?您怎麽就不想活了!若您真去了,老奴肯定後腳也跟了去,可老奴見到王妃要怎麽交代……」

這徐嬤嬤話說到這裏,已經哽咽到不能再繼續說話了。

程敏雖然不知這位徐嬤嬤到底是敵是友,但已能從對方語無倫次的哭訴中得知,大家竟然以為她脖子上的勒痕是她自己投繯造成的。

而那丫鬟不過是想阻攔她投繯,卻被她一怒之下綁了,反而成了個忠心護主的好奴才了?

她頓時冷笑一聲,一把就將徐嬤嬤推開來,指着那粽子一樣的丫鬟對徐嬤嬤比劃了幾個動作。

她的嗓子的確已經被白綾給傷到了,眼下越發火燒火燎的疼,每吞咽一口口水,都疼得鑽心,可她又怕「人生地不熟」的說錯話,很容易引人懷疑,便就勢做起了手勢,既能遮掩一番,也省得再給喉嚨多添傷害。

徐嬤嬤將她的幾個手勢看在眼裏,頓時又一次大驚失色。

她以為郡主最近幾日總要在湖心的水心軒里歇午覺,便是接受不了大婚兩個月前卻死了未婚夫,想要背開眾人尋短見呢,所以她暗中一直防備着,即便郡主再三強調午歇時不願身邊留人,她今日也執意將畫屏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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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醫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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