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流露(1)

真情流露(1)

去肖業家那個晚上,他喝醉了,我沒有。那天晚上太高興了,很多好朋友,講笑話,談愛情,喝酒,跳舞,肖業那麼好看的人,很多女孩跳到他身邊去,跳得很瘋,身體緊緊粘着,看不到縫隙。很多女孩,輪流粘着。我在吧枱喝可樂,遠遠地看着。我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小楊問:“你為什麼不過去跳?”我只是笑着搖搖頭,繼續保持我的清醒。我不要是那麼多女孩中的一個。可是,肖業有沒有後悔?晚飯時我剛一見他,就悄悄問:“今天我去你那裏方不方便?”他微笑着,並不看我,一邊伸筷子夾菜,一邊說“沒什麼不方便”。這話十分曖昧,他為什麼不直說“方便”?我不覺得自己受歡迎,可這也確實不是拒絕。我在旁邊想了片刻,就興高彩烈地把它當作肯定的答覆。所以現在任誰粘着他,我自巋然不動。但我不希望他後悔,如果這些女孩子裏有他喜歡的,我不願意壞他的好事。我真不是那麼有所謂的,和他回不回家,或者說,和別的什麼人回不回家,都無所謂的。音樂很強,跳舞的人越來越癲狂,可樂越喝越冷。我把目光挪開,看着電視屏幕里的《貓和老鼠》,想: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喜歡他的女孩太多,有一個共性:年輕貌美。我不年輕,也不自認為美。我和那些女孩沒有相似之處。肖業是一支時下正紅的樂隊的鍵盤手。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小楊辦公室的牆上,一張一比一的巨大海報。我那天心情不好,就分別站在那些漂亮男孩前面比試,一邊問小楊:“哪個更合適一點?”小楊問:“你覺得呢?”我指着最左邊那個最漂亮的:“他。”小楊伸出大拇指:“好眼光,贊。”那就是肖業。小楊後來為我們製造了很多機會,多得再蠢的人也能看出用心,再不會說話的人也熟稔了。開始是打着上我們節目的旗號,上完一次再上一次,再上一次,後來實在不好意思再上了,我就說:“他那麼討喜一張臉,不如來試試鏡,看能不能做我們的主持人。”但那次他遲到了。我很生氣,約他試鏡是想製造再見面的機會,但也還有一半是公事,他居然遲到?我根本不看他,只一味拉長着臉忙別的事情。還是小楊急了:“你以為肖業是無業游民嗎?他是有工作的,為你們節目他請了多少回假了?你還生氣?!”“啊?”我這才抬起迷朦雙眼:“他有另外的工作?”“人家也是白領來的。”太意外了。我要是有這種皮囊,每天只研究吃喝玩樂。這個意外令我對他的好感增加了十倍不止。但他不適合做主持人,他太隨和太鬆弛了,而再放鬆再親切的主持人,相較普通人,還是多了一點做作。他也無所謂,依然等到最後拉我和小楊去吃飯。到了地方我才發現,樂隊的人都在。從那天開始。他責無旁貸地坐在我身邊。這種關係不算短了。但是,我從來沒說過什麼,他也沒有。我不去看他們排練,他也不邀請我。只是吃吃飯,打打球,然後例行送我回家,在車上東拉西扯,到地兒下車,他揮個手,就開着那輛很老的“桑塔納”走了。樂隊的男孩子都有女朋友,一個比一個漂亮,一次比一次漂亮,我混雜其中,無論如何,看上去都像是顆混沌的魚眼睛。今天我想跟他回家,也是一時衝動。不知為什麼,今天從起床起,我的心情就極度不好,心情極度不好的時候,我就會主動去做一些挑戰性的事。終於散了。那些女孩跳得癱了下來,肖業也疲態畢露。他大睜着眼睛四下找我。還好他沒有忘了我我不至於太尷尬。天已經朦朦亮了,像有霧氣,街道發出淡藍色的光。他開得很快,一直不說話。“要不要我來開?”他笑,但已經笑不動了,只嘴角一撇:“不用。”他住在二樓,樓道很寬,我跟在他身後。不知道為什麼,悔意開始侵蝕我。他回手拉住我,漫不經心地。我最喜歡他的手,白皙修長,很暖,任何我不喜歡的事,他一拉我,我就覺得嗯可以接受。他的家是典型單身漢的家,凌亂,但不臟,牆上有他畫的畫兒,桌上有相框,裏面是他和一個女孩子在高速路中間大笑。小楊告訴過我,他剛失戀。不知道小楊有沒有告訴他,我剛失戀。那個女孩子小有名氣,演過幾部古裝片的女二號。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他從來也沒在我面前提起,就像我也對過去緊咬牙關一樣。他問:“累吧?”然後拉着我的手到洗手間,我們一起洗漱。我問:“你今天上班嗎?”他嘴裏有牙膏,“嗯”了一聲,烏里烏突地說:“十點就要走。”我有點窘,那我怎麼辦?他接著說:“下午三四點就能回來,你等我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搖了搖頭,若無其事地說:“可我下午有事。”然後,回到屋裏,我們甚有默契地互相擁抱,隨即作愛。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不知道怎麼居然熟門熟路,可能因為太累了,只揀最順手方便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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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趙新作演繹都市男女大戲: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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