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仔細想想的話，我過去也挺上進的

文官們本想捏個軟柿子，卻沒成想一腳踢在了鐵板上，不僅沒討來任何好處，反而把自己逼到了風口浪尖，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可陛下有旨，他們又不敢不從，就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但這次他們不再比拼詩詞，而是另闢蹊徑，雜學算術各類問題一股腦向冬展開轟炸，完全是無賴作風，絲毫不顧臉面。

秋回到龍盔女子身邊，笑盈盈的說道：“這些傢伙還不算傻到家，沒有在一棵樹上弔死。跟冬比詩詞真是差點沒笑死我，不知道詩詞最開始就是從她嘴裏流傳出去的嘛。”

秋並沒有壓低聲音，這段話被不少人聽見。文官紛紛嗤之以鼻，嘟囔說道：“詩詞最早誕生於數百年前，而眼前這女子不過雙十年華，又怎會是源起於她？果然是無知女子，連吹牛都不會！”

李雲櫻聽到氣的不行，她現在已經完全成了冬的小迷妹，一聽有人侮辱自己偶像那還能忍，正打算起身反駁，卻再次被自己老爹給按了回去。

“休要胡鬧！”李疆壓低聲音說道：“世上又沒有長生不老之人，那文官的話並非沒有道理。”

李雲櫻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委屈說道：“怎麼連爹爹你都站在他人那邊，真是好讓女兒心寒，我回去定要向母親告狀！”

李疆聽的汗都下來了，軍神的威嚴分分鐘不見，連忙陪着笑臉說道：“這點小事就別讓你母親知道了，我當然不會站在那些文官一邊啊。”

李雲櫻嘟嘴問道：“那你剛才還那麼說？”

“我這不是還有後半句沒說嗎？你一個女兒家別總是這麼毛躁好不好！”

李雲櫻眼前一亮，也不顧被賦予了毛糙的評價，拉着自己老爹的胳膊急沖沖的問道：“後半句是什麼，快說快說。”

李疆突然發現自己指揮得了千軍萬馬，卻拿自己女兒毫無辦法，心中不由嘆息一聲，無奈說道：“史書可查，詩詞起源自距今三百年多年前的韓朝，具體是哪位前輩開創已然無據可考，但民間有種說法是張亮首開先河，這才有了之後的詩詞之道。”

李雲櫻想了一會恍然道：“您說的張亮，可是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大名的韓朝宰相？”

“正是。”李疆撫須頷首。

但李雲櫻卻不樂意了：“您這不還是站在文官那邊嗎？而且還引經據典變本加厲了！”

“你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啊！”

李雲櫻撇嘴，一臉嫌棄道：“說就說唄，凶什麼凶。”

李疆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造了太多殺孽，才生下個這麼氣死人不償命的閨女。好不容易喘勻了氣，他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據野史記載，張亮年輕時蠢笨不堪，甚至連常人都不如，在村中也常受人欺辱，完全看不出來有後來的經世之才。”

李雲櫻被勾起了興趣，好奇問道：“那他怎麼突然開竅了，還能當上了宰相留名青史？”

“那是一個有些荒誕的故事。”李疆手撫長須，開口說道：“據說他曾偶遇河中仙子，仙子見他可憐，便出手點化於他。從此他就沒了痴傻，變得博學多才，從一名寂寂無聞的鄉野村夫，逐漸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被所有讀書人奉為偶像。”

李雲櫻長大了嘴巴：“難道當時就沒人懷疑嗎？一個痴兒突然變得伶俐起來，這根本不合常理啊。”

“當然有人懷疑，就是韓朝皇帝。他曾在大殿上親口向張亮詢問真相，而張亮的回答僅僅是一首詩。”

李雲櫻急忙追問道：“什麼詩？”

李疆略一沉吟，壓低聲音念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白玉京？受長生？”李雲櫻瞪大了眼睛問道：“難道這世上真有仙人，真的有人能長生不老？”

“仙人或許有，但我卻沒見過。至於長生不老……那更是虛無縹緲。”李疆說著長嘆一聲，小心的瞧了一眼高坐在上的皇帝，苦笑着說道：“但有了那首白玉京，追求長生就成了歷朝歷代帝王永遠也放不下的目標。”

一看牽扯到皇帝，饒是李雲櫻也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張亮呢，按照那首詩的說法，他應該被仙人授予長生了吧？”

“不，他死了，皇帝鳥盡弓藏，誣陷他謀反，將其五馬分屍了。”李疆帶着點苦澀說道：“或許他的確獲得了長生，但沒有足夠的實力，生死也不過在別人一念之間而已。”

“那韓朝皇帝真是好不講道理，真是妄為人君！”李雲櫻氣呼呼的說道，又一臉納悶的問道：“可這跟那位冬姐姐有什麼關係？”

李疆眼皮一陣亂跳，敢情自己借古諷今的說了半天，這傻閨女壓根沒聽懂啊……再一次，他覺得自己是造了報應。

面對自己女兒充滿求知慾的雙眼，軍神大大揉了把臉，無奈的說道：“獵魔人的壽命要比常人略長，大概在一百年到一百二十年左右。別看多出的這三十來年，卻讓她們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傳承。我想當年張亮遇到的那位‘仙子’十有八九就是一位獵魔人，畢竟也只有魔力才能把一個痴兒變成俊才。我估摸着那位獵魔人正是這位冬姑娘的先祖前輩，按照世代傳承，說是冬姑娘開創了詩詞一道也算講得過去。”

“哦哦！”李雲櫻這下算是聽明白了，兩隻眼睛刷刷向外放光。怪不得冬姐姐能連做兩首傳世之作，原來是家學淵源，了不起了不起，好厲害好厲害！

可她剛興奮了沒一會，又惱怒起來。心說這群文官太過狡猾，眼看在詩詞一道難以取勝，竟然不要臉的擅自改題，打算來個揚長避短，真是一點也不爺們。

李雲櫻正生悶氣，就見一文官邁步走出，向冬行禮說道：“吾乃數家劉辯，對算學一道略有涉獵，今有一題，還請姑娘解惑！”

冬眉毛一挑，淡淡說道：“講！”

劉辯見她應戰，心中一喜急忙說道：“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冬楞了，這不是就是有名的雞兔同籠之問嗎？記得她當年還“雄心勃勃”的時候，曾不止一次以此為例，想要推行數學發展科技，沒成想今天竟然被人問了回來，這還真是造化弄人啊。

一時之間她也有些感慨，不禁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年的“實驗品”都有誰已經記不太清了，距離現在最近的也就是那個叫做張亮的傻小子了吧？

只可惜他傻的時候懂的進退，聰明之後卻變得如常人一樣貪得無厭，仍舊是個失敗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