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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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色燈光將余愁本就白皙的肌膚襯托的越發剔透,韓琴君可以清楚地看到從她臉上滑落的淚珠,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點在下巴輕輕顫抖着墜.落。

那雙眼睛中的悲傷如同一杯滿溢出的清水,隨着淚水翻滾而出。

韓琴君不由自主地雙手抱胸,身子斜靠在牆邊,側頭緊盯着燈光下的人。余愁當真這麼喜歡韓涵?相比於雲裏霧裏的大眾,渾水摸魚的媒體,身為韓涵姑姑的她對這件事情了解透徹。

余愁鬥不過老爺子,除去資源上的不足,誰能比得那隻老狐狸?他要的東西決不允許旁人染指,翻臉不認賬比誰都溜。

至於韓涵……也算是韓琴君看着長大的孩子,韓涵喜歡一個人,那契子算不上窮苦人家,可老爺子以一句“門不當戶不對”就是不同意。對方性子又耿直不肯妥協,韓涵因她多次和老爺子爭吵,三人陷入惡性循環。

反觀余愁,她能甘心為了韓涵卸下光芒孑然一身淡然退圈,她對韓老爺子不過是勉為其難的選擇。

韓琴君不由得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她眼中的人只餘下一雙美目,哭得梨花帶雨。喉頭髮癢,她從未見過有人哭的這麼好看,輕輕顫抖着的身體跟一片羽毛似的在她心中瘙癢着。

真想讓余愁一直哭下去,韓琴君想到這裏伸出手彈了一下自己眉心,頷首輕揉……真是的,自己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底下的記者經過短暫的驚愕后,快速回神,將心中的憐憫拋開,快速地進行反擊。

那些問題依舊還是鋒利無比,磨刀霍霍直戳重點。余愁召開記者會不就是要替自己“洗白”么?於他們而言,凡是全是片面之詞,真真假假難以分辨,唯有真憑實據方能叫人信服。

余愁雙手掩面,泣不成聲,對那些問題熟視無睹。許雪城趁機上來,高聲道:“對於這件事情的原本,隨即會出公告顯示,現在因余愁身體不適,不得已暫停記者會,還請讓一讓。”

余愁在許雪城的攙扶下,撥開人群回了後台。

待一出記者的視線,余愁的抽泣慢慢停下來,抬起頭神情冷漠,一雙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許雪城鬆開拍手道:“演技一流。”

她突然鬆手,余愁險些跌倒忙扶好拐杖,對許雪城的調侃不以為意。“聲明你幫忙做了嗎?”

記者會不過是用眼淚博取同情的一招,最關鍵的是秋心本人對這件事情的聲明。她昔日拍攝視頻不過是無心之舉,也是為了防止日後出事,有人潑髒水,隨意給自己貼標籤。

視頻中並無實質性的內容,要發揮出它真正的作用,全看聲明中如何化腐朽為神奇。許雪城掏出手機,打開電子文檔,往余愁面前一推,問道:“你看這樣行不?”

許雪城遲疑道:“你……要不要找水軍,控制一下輿論方向?”單靠記者會,可打動不了人心,唯有錢與大眾風向,方能讓他們收起殺人不見血的筆桿。

余愁將注意力從聲明中抽出心神,無奈地搖頭,苦笑一聲無言宣告對方,自己買不起水軍。

“其實孤兒院那邊的救濟,你可以暫時停一停,先把積蓄拿出來用,最好能東山再起。”許雪城在這件事情上道的小心翼翼,不觸及余愁的逆鱗。

“我知道的。”余愁回應,她知道,但卻不忍心這麼做。許雪城這話也是為了自己好,余愁心中感激,她輕輕湊過去依靠着對方,“謝謝。”

許雪城耳朵根冒出一絲紅意,眼神遊離,仰頭犟聲道:“要不是看在你快餓死的份上,我才不會幫你。韓涵這件事情上,你可別騙我。”

“唔,不會的。”余愁知道她心中仍有擔憂與不相信之處,但依然義無反顧地選擇相信自己,源於多年相處積攢下的信任。許雪城猛地按住余愁肩膀,盯着她看,翻來覆去的打量,要從她眼中搜查出說謊的痕迹,又像是從那雙清澈的眸子中肯定自己的選擇無錯。

信任就像食物,縱然先前它有多美味可口,但凡有一絲一毫的黴菌,便會在數日之內變質,入口后令人噁心反胃,不但要吐出來,還要唾棄數口方解其恨。

許雪城不想噁心自己,所以她要仔細挑選,及時止虧。

余愁對如何躲避記者追蹤頗有心得,她杵着拐杖從後門出去,毒辣的陽光剛剛舔舐到身體上,韓琴君彷彿與她心有靈犀一般,駕車駛停在她面前。

余愁初看沒認出來,待韓琴君搖下車窗后,習慣性一偏頭催促她上車時方反應過來。將放在後座正要爬上去,韓琴君側身伸手攔住她,在余愁不解的目光中解釋:“到副駕駛來。”

余愁不解,但也照做,系好安全帶,韓琴君沒有動。

“不開車……”話被堵在喉嚨中,余愁向後靠着身子,睜大眼睛盯着湊近的韓琴君,。兩個人相隔很近,呼吸之間糾纏着彼此的氣息。

韓琴君望向她眼中還未消散的紅絲,忽然輕笑有些開心地退回原處。手掌從膝頭搭在方向盤上:“你和剛才不一樣,一點都不難過了,演技真好。”

余愁看着她的笑顏,一向緊抿的唇咧開,不同以往的嚴肅,多了一絲調侃。余愁意識到她在調侃自己,感覺熱度從耳朵根蔓延到臉頰上,韓琴君開車無意瞥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就喜歡余愁這對外冷漠愛裝,對內害羞臉紅的樣子,她就像一塊璞玉,讓人瘋狂的想知道裏頭如何。

韓琴君開車很穩,余愁並不擔心,安心玩起手機。微博她許久沒登上去,私信和評論早就關閉,她沒去搜索自己的有關消息,心態是很平穩,但人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熟視無睹,唯有不聽不看不論。

她編輯了一條微博,仔細檢查後點擊發表。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愛一個人,那麼無論和她面前怎樣的困境,都不要輕易地傷害別人,這對被蒙在鼓中的戀人和無緣無故牽扯進的路人都是傷害。#

如此關頭髮這樣的言論,有心之人皆可看出她在暗搓搓扎韓涵脊梁骨。

許雪城給她發來消息,只因這人回去想了想,覺得沒有水軍帶輿論導向,不可能力挽狂瀾。余愁蹙眉回復,沒錢沒人脈,把她的這個想法打消。

許雪城憤憤不平地表示:“先看看效果吧,實在不行我找人幫忙。”

留下這麼一句話那邊便沒有了回復,顯然去忙了。余愁揉了揉眉心,有點暈。本在開車的韓琴君時不時關注她,見此情景,提醒她:“坐車玩手機容易暈。”

余愁老實將手機收起來。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許雪城興奮地打電話過來。“余愁,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不請水軍嗎?”她時刻關注余愁這件事情的進展,突然發現各大平台上有關這話題的評論多了很多支持余愁,並認為韓涵藉助家世打壓她,替她叫不平。

依照許雪城的經驗,就算記者會、視頻和各類聲明起效果,也不會如此明顯,而且她看得出來水軍的存在。

余愁剛剛洗澡出來,被熱氣熏的暈乎乎的腦袋更加不清醒了,和對方解釋了一下,兩個人不明所以,在疑惑中掛斷電話。

余愁坐了小會兒,杵着拐杖去找韓琴君,也許是她在幫自己……敲門等了小會兒沒人應,又喊了一聲正要離開聽見一聲響。

韓琴君打開房門,身上的襯衫解開兩顆扣子,露出深邃的鎖骨,頭髮濕噠噠搭在兩側,水珠從肩上毛巾邊角滴落,打濕衣物。

顯然韓琴君剛洗完頭、打濕身體后便聽到敲門聲,急匆匆出來。

她嘴角帶着笑意問怎麼了。余愁盯着從臉頰處滾落的水珠,劃過鎖骨滾落親吻衣物下的肌膚,留下曖.昧的水痕,余愁何時見過契主這樣子出現在自己面前,前世嫁給韓涵七年,對方出現在面前的次數屈指可數,霎時間紅了臉。

她一口氣沒提上來,身子斜了一下,拐杖沒杵穩向後倒去。

“小心。”

韓琴君臉色一變,手比聲先出,將人拉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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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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