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寫瓊瑤(1)

速寫瓊瑤(1)

第一節聽說有這樣一種“說法”:全球的華人(包括兩岸三地的人民和世界各國的華僑)只有兩種人:一種人知道瓊瑤(至少聽過);另一種人從來不知道瓊瑤。這種“說法”,可能是愛戴她的讀者的溢美之辭,所隱藏的含義是瓊瑤是知名度很高的人。四十多年來出版了六十多部小說,又據以改編了五十部電影和六百多小時的電視劇,寫了兩百多首歌曲,瓊瑤的名字必然廣為人知。但瓊瑤寫作的動機,不在乎有多少人知道,而在於她的作品能否深入人心。作品的一貫主張:人間有愛。對瓊瑤而言,不時有多少人知道她,而是全球的人類有兩種人:一種人相信愛情,一種人不相信愛情。她希望前者遠超過後者。對於真正愛護她的讀者和觀眾而言,也許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瓊瑤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最簡單的回答:瓊瑤是一個女人,瓊瑤也是位作家。那麼,瓊瑤又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又是怎樣的一位作家?當我被“說服”撰寫我自己的故事,我知道無法避免不寫瓊瑤。前面提過,在我生命中的“三個大夢”中,瓊瑤是我“夢”中的主角。在《皇冠》半世紀來創業的歷程中,有四十年之久,瓊瑤和我一路走來,相扶相攜。正因為過於相知,反而無從寫起,正像許多作家旅行到一個陌生的國家,雖僅短短几天,回來后都能寫出洋洋洒洒的錦繡文章,但請他們描繪生活了一輩子的居住所在地,反而無從下筆。曾經在一家內地的圖書館,發現二十多本有關瓊瑤的書籍,但我不認為它們真正寫出了瓊瑤。我也無法在一篇短文中寫出完整的瓊瑤,只能從生活中的一些體驗和回憶,提供拼圖中的若干圖片,看看能拼出多少?我必須從我們首次見面說起,雖然是四十年前的往事,還是印象深刻。第二節一九六三年初冬,瓊瑤接受了電視台的訪問,從高雄來到台北,我到車站接她。那一年瓊瑤出版了《窗外》,又寫了《六個夢》中幾個中篇,《副聯》和《皇冠》分別連載《煙雨濛濛》和《幾度夕陽紅》,因為編務上的需要,通訊頻繁,但信中很少涉及私人事務。基本上,我熟悉她的作品,對她本人卻是陌生的。從當火車進站,旅客蜂擁而出時,在人群中一位身穿黑色的衣服,幾乎未施脂粉的年輕女子,緩步走來,我一眼就認出她是瓊瑤。我們雖然從未見過,卻是“似曾相識”。瓊瑤似乎也是一眼就看出是我,我們像老朋友一樣握手言歡。我們談了一些訪問的細節,用過簡單的晚餐后,開車送她回父母家,在青田街的一條冷僻小巷裏。為了安全的考量,我沒有立刻離開,坐在巷口的車中遙望。眼看她在大門前徘徊,按門鈴的手伸出去又放下,猶豫不決。她從炎熱的高雄來,穿着的是短袖上衣,初冬的台北夜晚,寒氣襲人,為什麼要忍着凍在門前徘徊?這景象使我疑慮重重、又深覺不忍,正打算下車前去問個究竟,但看她終於按了門鈴。本來只是對她文才的仰慕,沒有任何私情的羈袢,但那“不忍”,尤其知道不忍后的故事,難免“憐惜”,撥動了心弦的第一個音符。後來她告訴我,那天本來打算住旅館,但阮囊羞澀,又不好意思開口向我借錢。她很不願,也不敢回父母家,她一直是家中不被寵愛的孩子,《窗外》的出版,是父母大為惱怒,本來就很淡漠的親情,更增寒冰。出生在內地,童年時適逢抗戰,隨着父母到處逃亡,顛沛流離,瓊瑤幾乎沒有接受過正規的小學教育,輾轉來到台灣后,插班進了六年級,基礎太差,功課當然趕不上,成績奇慘。幸運的考進了北一女,進入名校,情況更慘,同學個個優秀,她除了國文外,其他功課一塌糊塗,初二時甚至留級了。父親是師大教授,母親是建中老師,家中四個孩子,她是長姊,如此“不成材”,偏偏弟妹個個優秀,當然令父母十分痛心,非但失寵,甚至打入冷宮,在孤獨、無助中,小小年紀居然服毒自殺,昏迷了一星期才被救回。十八歲那年,高二,面臨沉重的聯考壓力,“這個時期的我,已經不止是孤獨、寂寞和無助,”瓊瑤回憶說:“還有很深很深的恐懼。”花樣年華,卻生活得如此黯淡無光,就在這段時間,一位國文老師的憐愛和鼓勵,開啟了少女情懷。這段純純的初戀,非但不被祝福,而被嚴加禁絕。接着聯考的連連敗北,前途茫茫,羞愧與沮喪下,再度服毒,這是三年中兩度自殺。這些故事,在《窗外》這本書中我早就讀過,但當時只認為是小說的情節,想不到小說的敘述已經淡化,實際的遭遇,更為慘烈。《窗外》出版后,觸動了父母敏感的心結,寫信痛責。雙方感情,降到零點。也因為這些原因,瓊瑤回到台北,對回父母家游移不決。第三節從童年到少女時期的苦難,並未因為結婚而結束,反而是另一種煎熬。瓊瑤決定結婚,也許過於草率,潛意識裏希望早早脫離苦海,另組一個獨立自主的家庭,從此過着平凡而快樂的生活。但夫婦間的感情基礎不足,何況平凡而快樂的生活,也必須具備基本的經濟條件,貧困是婚姻的隱形殺手。尤其孩子的出生,經濟的壓力更使他們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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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而上:平鑫濤與瓊瑤真情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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