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拜訪的來客
“已經有了這種力量和速度嗎……”
杜恩心中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握着木劍的手，實戰後，更能感覺出自己像是脫胎換骨了似得。
“杜恩……”
耕四郎也覺得結果出乎了他的預料，這場戰鬥的結束實在是太快了！
雖然不是生死之戰，但足以看出雙方的速度、力量和劍術上的區別與差距。
索隆弱嗎？
雖然他年僅十五歲，在劍道一途還有無比漫長的路要走，但不代表現在就很羸弱，能夠闖入森林，獨自一人殺死近噸重的野獸，比一般人要優秀太多了！
而杜恩向來沒什麼劍術天賦，但現在卻輕鬆打敗了索隆，這種逆轉簡直就像是絢麗花火毫無徵兆地在天空綻放，令人吃驚錯愕，但回過神，又會覺得十分有趣和不可思議。
“耕四郎師父。”杜恩對着耕四郎的低喃，應了一聲。
“你的進步很大。”
耕四郎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雖然不知道在杜恩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到對方劍術的成長，他發自內心地感到欣慰。
大器晚成？並不晚。
而索隆坐起身子，也開始反思，仔細思考剛才的戰鬥是哪一步出現了問題。
“還要再比試嗎？”
原本應該作為裁判但已經結束了這個使命的安德魯試着問道。
“再比……”索隆還沒說完，杜恩已經交出了木劍，臉上露出一絲淡然，又頗為遺憾的神色，“沒什麼意思……”
“切……”
聽到杜恩有些欠打的口吻，索隆牙痒痒地也交出了木劍，儘管心中希望杜恩與自己比試，給自己喂招，但這種話能輕易說出口嗎？
當然不能。
“隨便吧。”
他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風輕雲淡地走出了道場。
“來自諾諾羅亞.索隆的負面情緒+1，+1，+1，+1……”
“開始訓練了！”
安德魯再次發出命令，弟子們有些意猶未盡，唉聲嘆氣了幾聲，老老實實地拿起木劍繼續練習。
……
到了下午。
杜恩躺在院落的石台上，雙手枕着後腦勺，嘴裏叼着根稻草，悠悠哉哉地睡着懶覺，這並沒有什麼，不過所有人都在拚命訓練，唯獨他一個人在眼皮底下呼呼大睡，就很過分了。
負面情緒值上漲了一些，閉着眼的杜恩轉了個身，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笑意。
大概在下午兩點，有人上門拜訪。
“請問，一心道場的館主在嗎？”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大聲喊道。
耕四郎正在給弟子們講解揮劍動作的細節，聽到聲音后，示意安靜，走到檐廊下，對着那個男人說道，“請進。”
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看着耕四郎，“你好，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出於主人的禮貌，耕四郎停止了授課，將繼續教導弟子的任務交給了一旁的安德魯，自己則將中年男子迎到了裏屋。
道場裏的弟子們看到這般情況，又不安分地探出了腦袋。
“誰啊，那是誰啊！”
“不會是老師的仇家吧？”
“有這麼胖的仇家嗎，笨啊你！”
幾個偷偷摸出道場，想一探究竟的出頭鳥被杜恩笑容親切地一個個地揪了回去，扔在安德魯面前，又被訓了一頓，剩餘的弟子們連忙擺正身姿，眼睛都不敢朝外亂瞄了。
過了一會，耕四郎從裏屋走到檐廊，笑眯眯地朝坐在院子裏的杜恩招了招手。
杜恩走過去，進了裏屋。
“來，坐吧。”
耕四郎給杜恩沏了杯茶，然後向杜恩介紹旁邊的這個中年男子：“這位是來自哥亞王國的丹尼爾先生。”
接着又朝丹尼爾說道，“這位就是你想要見的杜恩了。”
“幸會幸會！”丹尼爾連忙伸手握了過來。
杜恩有些嫌棄這個看起來頗為油膩的胖子，但在耕四郎面前，也不好拂了客人的面子，還是伸出了手。
握手后，丹尼爾道：“杜恩先生，你的身手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實不相瞞，我希望能請你到我的游輪上工作，不知你意下如何？”
杜恩面色疑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丹尼爾耐心地解釋起來，他是哥亞王國的一位貴族，最近投資了一艘豪華游輪，和幾個合伙人想要做海上派對的生意，也以高價招募到了廚師、水手、舵手、航海士等海員。
但海賊猖獗，駛出了近海，連海軍都沒轍，他性子又比較謹慎，心中也一直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昨天隨着貨船到鎮上補充物資時，恰巧在遠處看到海梟被斬殺的最後時刻。
作為不怎麼出海的貴族，平日裏哪裏見過如此血腥暴力的情景，震撼的同時頓生招攬之心，多方打聽后，得知杜恩住在一心道場，於是今日親自登門拜訪。
聽完了丹尼爾的話，杜恩微微搖了搖頭：“對於做別人的護衛這件事……我並不太感興趣。”
丹尼爾急忙道：“薪酬你儘管提出來，我們都可以商議的。”
“不是薪酬的問題……”
杜恩思索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可以在你的船上待一段時間，不過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想什麼時候離開就什麼時候離開，至於薪酬，我沒什麼要求，但是你要保證我的飲食起居。”
如果離開霜月村去大海上的話，只要拿海賊人頭換取貝利就可以維持生計了吧？
杜恩又怎麼願意被丹尼爾給出的薪酬束縛住，而且他本身來說對錢並不是很看重，那十萬貝利一分不差地全都花在索隆身上，就能夠看出來這種性格了。
“這……”
丹尼爾有些犯難了，他來之前就做了好幾種打算，可是也沒想到杜恩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意思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要是海賊來犯，你“呲溜”一聲跑了，這又算什麼？就算是個人實力再強也沒用啊！
丹尼爾寧可付出昂貴的酬金徹底收攏人心，也不情願廉價養一個可能隨時離開的傢伙，這完全違背了他的初衷。
杜恩拿起倒着熱水的茶杯，吹了口氣，呷了一口。
說起來，他小時候堅定過出海的念頭，不過因為天賦限制，越長大也就越覺得這樣的想法多麼不切實際。
可今時不同往日，自身實力能夠再次突破，就像是丟落在心底的那份灰燼重燃起了火焰，出海的念想也隨着這道火焰開始變得旺盛。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只能選擇這位貴族先生的船離開。
“耕四郎先生，我可以出錢修繕這座道場……而且我也會在哥亞王國替這座道場努力宣傳。”
丹尼爾試探着看向耕四郎，在這麼多年的人際處事中，他發現歲數大的人，也往往看重名和利，身為館主的耕四郎如果能替自己出面說話，應該會對杜恩的決定起到影響吧。
不過很快他就失望了，耕四郎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神色，平和地說道：“我不能替他做主，這件事你們自己商量吧。”
“嗯……”
丹尼爾在權衡利弊后，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杜恩先生……我答應你的要求！”
得到意料中的回答，杜恩點頭道：“這樣再好不過了。”
“既然如此。”丹尼爾站了起來，“明天早上，請到東岸口，我會在那裏等你。”
禮節性地說了些客套話后，丹尼爾離開了一心道場，
耕四郎走到檐廊上，望着這道身影在視野中漸漸縮小，平靜地問道：“杜恩，你想好了嗎？”
微風拂在臉上，杜恩看着遠處：“想好了，世界很大……”
“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也會很快，也許會很久……”
“是嗎……”
不遠林子中隨風發出一道道樹葉摩挲聲，近處道場內的弟子們傳來練劍聲，唯有耕四郎屋子的檐廊下……
有種十分默契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