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范大師在斗瓷會上一鳴驚人,奪得修繕組魁首,當時本官還只是內務府的一名小小督造,想不到時隔數年,我二人能在此處相見,實屬緣分,不知范大師可有閑暇,不如與我回別院暢聊一番,敘敘舊情?」許頌功親熱地拍了拍辰軒的肩膀。

辰軒又行了一禮,「恭敬不如從命。」

許頌功將馬鞭扔給楊青松,面色恢復如常,「把我的馬牽回官窯廠。」

楊青松接過,迷迷糊糊點了點頭,事情突然有了轉折,看督窯官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了,真沒想到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他忽然有些訕訕的,躲開眾人的視線,彎着背,牽着馬往官窯廠的方向去了。

阿薇想讓他先上點葯,猶豫了一會兒卻沒開口。

小謹有些發愣,督窯官連安先生的面子都不給,卻下馬主動搭理那個鰥夫?

辰軒走到阿薇面前,低聲對她道:「我會儘力幫你表哥,你先回水竹村吧……把褡褳拿好了,裏面的書萬不可給別人瞧見。」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看着許頌功引着辰軒往另一條路上去了,心裏對他不無感激,又驚訝他在外面竟有這麽大的名聲,那督窯官雖然是個末流小官,但在青釉鎮這種以官窯聞名的地方,他的實際權力可與縣老爺平起平坐,卻對辰軒客客氣氣的。

安子賦瞧着眼前一幕幕,人已有些混亂,這才意識到剛才那個氣質非凡的郎君,就是小謹口中待他姊姊甚為苛刻的鰥夫,眼中騰起了迷霧,轉頭看小謹的眼神也探究起來。

小謹心虛,不敢與先生對視,轉而投向姊姊的懷抱,吶吶喊了一聲,「姊。」

阿薇摸了摸他的腦袋,「知不知道表哥為什麽要偷瓷器?」楊青松向來是個穩重的人,她覺得其中可能有什麽隱情。

小謹搖了搖頭,「我也是看到有人騎馬追他,才叫了安先生出來的。」

看到尷尬立在一旁的安子賦,阿薇走上前,「剛才多謝安先生仗義相助。」

聽她這麽說,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舉動,安子賦耳根子都紅了,忙道:「在下什麽忙也沒幫上,娘子言重了。」不欲多言,他道了聲告辭,急急往私塾去了。

阿薇嘆了口氣,往小謹肩上拍了一把,「都怪你當日胡說。」

小謹訕訕地嘟起了小嘴。

回到水竹村,阿薇忙問了爺爺,楊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喬老頭的眉間有一絲憂慮,「楊家的田地被徵用了,不只楊家,說是按照青釉鎮的縣誌記載,咱們村裡好些田地下面往深了挖都是瓷土……小瓷山怕是要被挖空了。」

阿薇聽了也有些傷懷,但又疑惑道:「可是……這跟表哥偷瓷器有什麽關係?」

「田地無論肥瘦,價錢都賠得低,估計是楊家虧得太多,你表哥一時糊塗想順手弄點瓷器去賣了補貼家用吧?那些給皇家用的東西,有些要燒制三五遍才能成功,在這之前總要出些帶瑕疵的物件,若是能賣出去,價格不低,不過能成事的少,大多數瑕疵品都被銷毀了。」喬老頭摸了摸鬍子,說出自己的猜測。

想起月蘭與自己說過,楊家花了大價錢才娶了陳家姑娘,如今家裏失了田地,要是再搭上事,只怕真不好過,她見爺爺似乎還在憂慮着什麽,也就不提這件事了。

下午,陳氏來了喬家一趟,帶了些才摘的青菜過來,向阿薇道了謝,說是楊青松的工作保住了,督窯官也沒再追究他偷瓷器的事情,只是楊青松現在在家養傷,等傷好了再登門道謝。

阿薇見陳氏秀氣溫和,覺得甚為可親,又與她閑聊了幾句,陳氏還要回去照顧楊青松,沒留多久就告辭離開了。

傍晚的時候,阿薇做好飯,辰軒還沒有回來,就與爺爺先吃了。

天約莫擦黑時,喬老頭先睡下,辰軒才推開她留的門,一步一晃地進了院子。

一顆懸着的心落了下來,阿薇見他有些微醺,忙扶他進屋裏坐下,擰了熱帕子給他擦臉,並問:「那個督窯官拉你喝酒了?」

辰軒趁着酒意去拉她的腕子,讓她跌坐到自己懷裏,眯着醉眼道:「喝酒是後面的事了,我替他補了好幾個古董呢,不然你以為你表哥能回來養傷?你要怎麽謝我?」

在爺爺家裏,阿薇可由不得他胡來,忙掙開他的懷抱,又怕他誤會,忙沉着臉道:「表嫂來謝過了,只是你不在,之後表哥身體好了,自然會來謝你。我謝你做什麽?」

辰軒癱軟地往椅背上一靠,忽而呵呵笑了,「行了,你以為我有別的意思?放心,我現在才沒那麽小氣,我幫他是因為他是你親戚。」就她小妻子這樣,親一下都能把她的臉紅成個桃子,她能跟別人有什麽?就算有,不過是少男少女間的懵懂罷了,他豈會放在心上。

說到這個,他不禁撐着扶手坐直身子,拉了她靠過來,低聲道:「褡褳里的書,你看了沒有?」

阿薇沒看出他眼裏的期待,忙擺手道:「沒有沒有,你說不能給別人看的。」

辰軒嘆了口氣,「你又不是別人,這些書就是買給你看的。」說罷,起身拉了她就要去屋裏看書。

在許頌功那裏,他早生去意,路上酒意盛了,更是滿心滿腦都是與她共看那些書籍的情形,身體和心裏全是難耐的意動。

她忙拽住他,「你先洗漱,我再給你熬點醒酒湯。今天遲了,只能歇在這裏了,你弄好了,我們再回屋慢慢看吧。」也不曉得是什麽了不起的書,值得他一直心心念念。

辰軒嘴角浮起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也好,醒了酒,一會兒能把她的一絲一毫看得更清楚些,還不知到時她羞成什麽樣呢?

阿薇扶着他到了凈房,喬家這邊沒有大浴桶,只能燒了熱水沖洗。

辰軒有些站不穩,她只得幫他搬了張凳子,讓他坐在上面洗。這邊的凈房比竹屋的小許多,他身子高大,坐在那裏顯得凈房越發逼仄。

她去廚房熬了醒酒湯,怕他覺得苦,還加了一大勺蜂蜜,到了凈房門口,聽不見一絲動靜,她忙推門進去,卻發現他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裏,正靠着牆壁眯眼,連衣服都沒脫。

她正皺眉,他聽到聲響睜開眼道:「我暈乎乎的,你幫我洗吧。我身上不臟,沖一下就好了。」

「好吧。」阿薇喂他喝了湯,擱下碗替他脫衣服,近日兩人日漸親密,雖沒見過他完全脫光的樣子,但連那個地方都見過了,她也沒什麽可害羞的。

辰軒乖乖坐着讓她給自己脫衣服,心裏難得享受,卻還要裝出醉醺醺的樣子,其實回來看到她的時候,他的酒意早就醒了一半。

阿薇一邊拿絲瓜絡幫他搓身,一邊提起葫蘆瓢舀水給他沖洗,他身上白皙如玉,卻又與女子不同,帶着與生俱來的清冽,肌肉緊實有力卻不過分誇張,也不知怎麽的,她洗着洗着臉就紅了,只顧着澆水,不敢再去觸碰他的肌膚,他也實在乾凈,並沒搓出任何臟污,見沖洗得差不多了,她拿了帕子給他擦水。

忽然間,他修長的手指一把抓住她的,引了她白嫩的小手探過去,聲音含糊道:「這兒還沒洗呢。」一會兒就要派上大用場,哪能不好好洗洗。

她「哦」了一聲,聽他提到那個地方,總覺得他是又起了捉弄之心,就拿了絲瓜絡出來,蹭他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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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當寵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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