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節 金門檻
古夏王朝官員五品下者穿綠袍,五品上者穿紅袍,三品上者穿紫袍,對王朝有特殊者五品以下可穿緋袍。
“兵部尚書?”
“金門檻兒?”
“咱倆跪着也進不去吳侯府?”蘇子昂想起於夫人一家三口的落魂,心中不禁暗自忿怒,但他道心淡泊,片刻后笑說:“本將出身鄉下小鎮,沒見過世面,今日想見見這大金門檻兒的模樣。”說著轉身欲行。
“蘇將軍且慢,聽下官把話說完。”牛縣令眼珠一轉,說:“侯爺府除了氣派外,聽說還有兩名仙師護院,另外還有一個陣法來保護安全?”
“可知什麼樣的仙師和陣法?”蘇子昂果然停步,眯起眼看看牛縣令,問:“縣令大人好似知道些什麼?”
“兩名仙師聽說是什麼雷宗派來的。”牛縣令想了想,又道:“至於陣法,下官實在不知。”
“風雷劍宗?”
“對對,就是風雷劍宗的仙師,聽說侯爺壽誕日時,一名仙師曾幻化成一柄巨劍,一劍驚天,將一座假山斬成齏粉。”
“用兩名元嬰劍修來看門護院,吳侯爺果然不簡單,真是個有故事的人。”蘇子昂轉身,施施然出了縣衙。
牛縣令望着蘇子昂的背影呵呵一笑,召手喊過一名差役,道:“去侯爺府外盯着,看這位蘇將軍能進了侯府門不,有啥風吹草動,速速回報。”
“諾。”差役接令出衙。
一連兩天。
江寧侯府門前空空蕩蕩,蘇子昂一直不見蹤影,牛縣令聽完差役回報后,站在縣衙大堂門口仰望浮雲,一臉失望,連連嘆氣。
第三日一大早,藍天湛湛。
蘇子昂一身緋色官袍,腰束金帶,踏着一地燦爛霞光,出現在江寧侯府大門前。
面前一個大金門檻兒又長又寬,上面纖塵不染,約有數百斤重,朱漆大門寬有數丈,門洞陰森,紅漆耀眼,但和金光閃閃的大門檻兒相互輝映,卻相得益彰,一股土財主氣息迎面撲來。
“大人有何貴幹?”侯府一名家兵看看蘇子昂身上緋色官袍和束腰金帶,連忙跑下台階詢問,蘇子昂遞出銅製腰牌,應道:“游擊將軍蘇子昂求見吳侯,煩你通報一聲。”
“好,好。”黑衣家兵進府約半盞茶后,朱漆大門緩緩打開,一名灰綢中年男子跨出大金門檻,一臉諂笑,連連拱手,道:“小人吳修府管家,吳侯爺在大堂恭迎蘇將軍。”
......
半盞茶后,石牛縣衙內。
“他一個六品武散官被管家請進侯爺府?”牛縣令一臉詫異。
差役道:“稟大人,確是如此。”
“你快回侯爺府門外盯着,蘇將軍要去給於氏打抱不平,這是要去揭吳侯爺的逆鱗,太華派仙師出手,說不準能教訓一下那狂妄無知的老傢伙。”牛縣令嘿嘿一笑。
牛縣令精於世故,一語中的,判斷準確,此時吳侯府堂中氣氛凝重無比。
“蘇將軍不是兵部派來的?”吳侯年過五旬,一抹短須,眼皮子也不曾抬一下,口氣極為不善。
蘇子昂道:“不是。”
“既非尚書大人派遣,你一名六品武散官來石牛縣找本侯何事?”吳侯貴為一方侯爺,此時面色陰鷙,似能結成冰,頗有一番權貴氣度。
蘇子昂坦然道:“本將軍修道太華派秀水峰,師姐於婉乃本縣於正江長女,今日面見吳侯,想了解一下於員外去世當晚事發經過。”
“停,本侯世襲三品,不必和一名六品武散官搭話。”吳侯伸出一根手指在唇邊晃了晃,嘴角掛着不屑嘲諷,忽然神神秘秘的反問:“蘇將軍,你知道男人夢想是什麼嗎?”
“敢在道爺裝大神?狗裝神,挨磚頭,人裝神,遭雷劈!”蘇子昂心中忿怒腹誹,卻看出吳侯表面胡攪蠻橫,實則計深如妖,藉著神叨叨的語氣將於正江的問題避而不談。
“家有千頃靠大河,父做高官子登科!”吳侯乜斜蘇子昂一眼,厚眼皮子向上一挑,諷道:“一介武夫,諒你也聽不懂本侯話中含意。”
他垂下厚眼皮子,端起茶杯,打着官腔,長聲道:“管家送客!”
“是,侯爺。”侯府管家從堂外躥進來,一臉嫌棄,伸手向外轟趕道:“蘇將軍請吧,侯爺要用膳了。”羞辱突如其來,蘇子昂雖然道心淡泊,但必竟年輕氣盛,頓時殺心大起,一股殺氣從身上倏地溢出。
就在這時。
兩道靈識忽然從屏風后利劍般飛出,上下掃視蘇子昂,靈識霸道囂張,正是風雷劍修獨有的殺戮劍意,蘇子昂深吸一口氣,及時收斂殺氣,臉色平和。
侯府管家對一剎那的殺氣絲毫不察,依然轟趕說:“蘇將軍請吧,侯爺府今天可沒做你的午飯啊。”
“本將軍雖不是兵部派來的,卻和八千王世子吳知天,文成郡主均是舊交。”蘇子昂風清雲淡的說完,抬腿便走。
“停。”吳侯伸出一隻手,向管家一晃,並迅速站起來,乾笑一聲,道:“蘇將軍既和世子郡主都是舊交,一定也是名門之後,但不知是那家府中弟子?”
“不打擾侯爺用膳了。”蘇子昂一步遁出堂外,遠遠說:“吳世子率金吾衛大軍掃蕩統萬城日久,想來也應得勝返回洛都,本將軍且趕回去和他討口飯吃。”說罷疾步而去。
“蘇將軍留步......唉,這事搞的。”吳侯聽到最後幾句話,一着急便忘了談論夢想,也不打官腔,急急吩咐:“管家,管家,快去帳房取上二十兩金子給蘇將軍奉上,結個善緣。”
管家一點頭,一溜煙衝出客堂。
“請兩位仙師現身。”吳侯聽着管家跑遠,稍一凝神,換上一付笑臉輕聲叫道。
堂中光線應聲一暗。
兩名錦袍青年男修挺立如松,站在吳侯面前,兩人個頭差不多高,各留一頭短髮,目光炯炯如劍。
“此修只是一名元嬰初期修士,殺了吧!”其中一名男修口氣冰冷。
“胡廣休要輕狂,蘇子昂身為朝廷六品武將,還是太華派秀水峰弟子,那水鸞子最為護短,你殺他?”另外一名青年男修厲聲訓斥:“你想挑起太華派和本宗全面開戰嘛?”
未等胡廣開口,說話男修眸光一轉,忽然道:“不對。”
“王景師兄,那兒不對?”胡廣雖被王景訓斥,臉上卻無怨色,口氣反倒一片巴結神情。
“他方才自介是太華派秀水峰弟子,可秀水峰水真人座下全是女弟子,這蘇子昂明明是個男修,這是為什麼?”
“他一定是個騙子?殺了吧!”胡廣臉一沉,口氣冰冷。
“胡廣,你用力甩甩頭,把腦子晃均勻再說話行不行?”王景氣得嘴角一抽,說:“蘇子昂渾身氣息煙水浩淼,正是修練水系道法小成的明顯徵兆,以他風骨修為,可不必當騙子。”
略一沉吟,他又分析:“若真是一名騙子,憑侯爺方才那句蘇將軍留步,他一定會繼續留下來使詐行騙。”
胡廣果然甩了甩頭,將腦子掏均勻,然後大拍馬屁:“王景師兄,我就服你,幾句話,便把事兒分析的頭頭是道。”
“兩位仙師且慢。”吳侯拱拱手,打斷兩修話頭,問:“這蘇子昂會不會是洛都那家王侯名門之後?”
“此修從進堂到離去,舉手抬足,不卑不亢,肯定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王景看看吳侯焦急的眼神,安撫道:“但侯爺不必焦急,如今吳世子是太子殿下面前紅人,咱是通天的,不怕任何官員。”
“多謝仙師指點。”吳侯面色登時稍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