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依舊坐在床上捧着水杯的褚雨宣慵懶的抬眸睨了賀南一眼,賀南身子明顯僵了僵,猛然放慢了腳步,踩在木地板上的力度加重了些,發出咯吱的聲響。
從盥洗室走出來的賀南脫了襯衫赤着膀子,露出精壯的胸膛和腹肌,端着黃盆的小臂上沾滿了水珠,隨着他的走路的動作在木地板上砸出幾朵水花。
啪~啪~啪~~~
賀南剛上大一時,個頭就竄到了188,那時候他身材就極好,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公狗腰,大長腿,八塊肌線條分明張力十足,加上人帥氣質佳,一在球場上脫衣服必然引發迷妹們的瘋狂尖叫。
不過小狼狗的腰到底有多勁兒,只有褚雨宣深有體會。
但是那時候賀南的身材還處於成長階段,視覺上還算儒雅紳士,如今再一看,完全他媽的成了彪悍粗獷型,有點晃眼,有點猙獰,卻又帶着點勾人的邪性。
那居中的人魚線極深,麥色的八塊腹肌分站兩側,應着冰冷雨天的光線泛着忽明忽暗的冽光。
褚雨宣不禁聯想到冷硬的石頭,不用體驗,他也知道那裏蘊藏着怎樣可怕的力量,尤其是人魚線下毫不紳士的突兀讓人望之生畏。
艹!流氓。
褚雨宣別過臉去。
走過來的賀南把褚雨宣臉上的盡收眼底,暗暗挑高眉梢,把小黃盆放到茶几上,吹風機放在床頭櫃,隨手向下彈了下耀武揚威的某處,然後拿過褚雨宣手中的杯子,道貌岸然道:“再喝半杯。”
褚雨宣漠然接過水杯,等賀南把白色純棉內褲用開水燙過,擰乾,像剛才一樣靠坐在床邊兒,嘴裏叼着煙拿吹風機烘內褲的時候,他的目光才緩緩落在賀南寬闊的脊背。
眼底閃爍的光芒,帶着賀南想像不到的柔情。
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這個人,竟然什麼都記得。
褚雨宣苦笑。
賀南雖然體格彪悍,氣勢逼人,但卻有張精雕細琢的英俊臉龐,尤其是一雙剪水的桃花眼,想勾人的時候只要微微下彎,不用笑便可以溫情如水,亦可以邪魅性感,很會迷惑人。
世人都說擁有桃花眼的男人濫情,可是他在對賀南動情的時候,卻只從這雙眼睛裏看到了深深地執着、佔有和決絕,讓人不得不為之臣服。
答應和賀南在一起,把初夜祭奠給他之後,賀南的確沒有讓他失望,對他的寵溺和依戀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也讓他擁有了一段人生中最瘋狂但也最美好的時光。
即便最終他離開了賀南,但他到底是愛這個男人的,否則也不會義無反顧的生下他的孩子。
可是,他也是殺伐果斷的人,既然離開了,他就沒想過再和賀南重續舊情,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他這一生都不會再踏進泰城,更不可能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走進屬於賀南的王國——賀達置業集團。
褚雨宣第二杯糖水喝完,賀南起身把吹乾的內褲遞給他,又拿了塊乾淨毛巾給他,最後把茶几上的衛生棉棒從袋子裏拿出來放到桌子上,便出了卧室。
十分鐘后,褚雨宣打理好自己,提着衣服推門走出卧室,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煙的賀南長指夾着煙走過來,“你住哪兒,我先帶你吃飯,然後送你過去。”
賀南的語氣極其平淡,對褚雨宣的態度完全不像分手三年多的戀人會說出來的話,然而褚雨宣仍一字不差的重複剛才那句話,拒絕道:“不必了,司機在樓下等我。”
“是嗎?”賀南眯眼看着褚雨宣淡漠樣子,恨不得一口一口含血帶肉地把他撕吧撕吧吞進肚子裏,讓他跑!
“是。”褚雨宣淡淡的望着賀南越發犀利的眸子,緊緊手中的編織袋:“衣服謝謝了,我一會兒讓司機把錢送上來。”
“不必了。”帶着一身殺氣,然而,靠近時,賀南只是伸出夾着香煙的右手用指背輕柔的摩擦了下褚雨宣的臉龐:“給我一個吻就好。”
褚雨宣斂下眉眼,逼迫自己冷靜:“不好意思,我的吻沒那麼廉價。”
“……”賀南屢次碰壁,氣的心肝疼,他猛地向前罩住褚雨宣的後腦勺,舌頭一下子撞進褚雨宣口中,兇猛的卷拽着褚雨宣的舌頭,一手緊緊握住褚雨宣的后腰,力氣大的彷彿要把揉進骨頭裏,然而,激情四射的下一秒,他瞬間鬆開褚雨宣,看着褚雨宣喘着氣白着臉向後趔趄一步,邪惡的舔了下唇角冷笑道:“也不過如此嘛!”
說完,賀南抽着煙走到沙發處,大聲對候在門外的江逵道:“江子,把莫小妖精給老子叫來,老子今天要爽爽。”
江逵立馬狗腿的竄進來,竄進來之後大腦才開始跟上節奏:“賀總,莫……莫小妖精是誰啊,有……有這個人嗎?”
當然沒有姓莫的,和褚雨宣分手后他潔身自好的都快長毛了,賀南抬眼看着抬步往門口走去的褚雨宣,牙根差點沒咬斷:“沒有就特么的去給老子招只妓!”
這不科學啊,不都說喜歡雙兒的男人是偏同性戀的嗎?!
江逵揮了揮腦門子上的汗,看着賀南的臉色連忙橫向給朝他走來的褚雨宣挪步,只害怕一個不小心碰着了挨揍:“賀總,您的身份招妓是不是有點……要不我給您找個漂亮的小明星?”
“滾!”再漂亮能有褚雨宣漂亮!
賀南拿起沙發上的抱枕一把朝江逵臉上呼去,而褚雨宣已經消失在他眼前,艹他媽的高冷霸道總裁‘人’設,一遇到褚雨宣,他就是條狗,還是條主人不給骨頭啃的狗!
褚雨宣拎着衣服下樓時,身下的白西褲已經換成了淺灰色運動褲,在大廳等他的梁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變化,一臉凝重的走過來,伸出去的手終究沒敢扶上褚雨宣的腰:“你……沒事吧?”
“沒事。”褚雨宣搖搖頭,大步往門口走去:“走吧。”
“雨宣,如果……”梁宴追上褚雨宣的腳步:“要不賀氏的項目咱們放棄吧,我聽說有兩家公司為了和賀氏合作打名氣價格壓的很低,我們的勝算本就不大,倒是懷城集團和大安公司的兩個項目我們很有希望。”
當年作為褚雨宣的傾慕者之一,梁宴對他和賀南之間的事情略有耳聞,至於晨晨是不是賀南的孩子,他不敢斷定。
“……”褚雨宣頓了頓腳步,側臉看了看梁宴暗藏晦澀的眼神,冷冷的扯了下唇角,也對,除了那頭狼崽子,誰還會閑的蛋疼盯着他屁.股瞧,看來梁宴以為自己被.操了,呵,無所謂:“我有分寸。”
坐上車,褚雨宣疲憊的靠在椅背上,嘴裏還瀰漫著來自賀南口中的強烈煙草味道,這讓他莫名煩躁:“梁宴,有煙嗎?”
“……有。”梁宴望着褚雨宣精緻的側臉和他遭受蹂.躪般的明顯腫翹的殷紅嘴唇,愣了好一會兒,才慌亂的摸着褲兜取出煙和火機遞給他。
褚雨宣接過香煙,抽出一支放到唇間,指腹重重叩開打火機點燃。
梁宴並不知道褚雨宣會吸煙,這還是第一次見,只見褚雨宣點燃香煙的動作雖不嫻熟,但絕不生硬,他夾着香煙的手指白皙、纖長、骨感又不失圓潤,像竹節般線條流暢漂亮。
梁宴見過那麼多人吸煙,只有褚雨宣才能把抽煙的動作展示的這麼優雅高貴,尤其是他微眯着狐狸眼嘟着肉紅色唇瓣吸食的樣子,清冷與妖艷同在,又帶着點慵懶,有種無法比擬的世間獨一無二的誘惑力。
看痴了的梁宴接過打火機的時候,指腹無意碰觸到褚雨宣冰冷光滑的指,心臟砰砰直跳,即便現在他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但褚雨宣永遠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褚雨宣眼尾掃到梁宴臉上露骨的表情,重重吐了一口煙霧,扭頭看向車窗外依舊黑壓壓的沉悶天色。
煙是賀南教他吸的,離開賀南時他懷着孕,從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嘗過煙草的味道,隔了那麼久,猛然吸起來竟然覺得有些灼嗓子,眼睛也被嗆出了淚。
視線逐漸模糊中,他從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忽明忽滅的煙頭,然後隨着那光點,夾着香煙的細白手指慢慢幻化成骨節分明、粗壯有勁的指。
那是賀南的手指,他用手指夾着香煙的樣子非常帥氣,那指頭遠遠比他想像的要更加修長、靈活、有勁兒,讓他體會一次便徹底墮落了。
在T大時,他沒答應賀南的追求之前,賀南就已經把他圍追堵截撩騷了個遍,嘴巴親了,屁.股也摸了,就差扒衣服提槍實戰了,所以接受賀南當晚他被賀南歡天喜地抱回家時,他一點也不意外,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只是他沒想到,那麼奔放浪蕩的賀南竟然是個雛,一到家就暴風驟雨似的把他壓在床上齁了個遍的賀南,真到最後一步戰戰兢兢的學着小片上的人摸他時,他一叫疼,就徹底傻眼了。
那時候的賀南是真的很疼他,加上男人對處子的憧憬和執念,他用指和嘴輪番取悅了他大半夜,硬是沒敢真要,他至極還記得賀南一臉汗水埋頭,指間緊緊夾着香煙脊背顫抖隱忍的樣子。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鮮明的寵愛,和養父母給他的愛完全不同,直白又駭人,讓他數次溺死其中,不知道第幾次溺水之後,他抽走賀南指間的香煙,勾起他的下巴,對他發出了邀請。
在賀南驚愕的眼神中,他顫抖着身子佯裝淡定的把香煙放進嘴裏重重吸了一口,那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抽煙,意料之中的咳出了眼淚。
賀南起身抽走他唇間的香煙扔到地上,用腥膻的唇舔舐去他眼角的淚,趴在他胸口揉着他後背道:宣哥,還是不要了吧,我捨不得你疼。
那是他和賀南滾上床的第一夜,賀南把他視若珍寶的捧在手心裏捧了一夜,最終也沒讓他疼,而他因此丟失了一整顆心,再也贖不回來。
也因此迷失了本性丟掉了矜持,之後很多次在光天化日之下、人如潮湧之中在賀南懷裏放浪成災。
可是……
褚雨宣墨色的眼睛在越發濃重的煙霧中緩緩閉上,如今的賀南再也不屬於他了!
莫小妖精,呵~
煙盡,他們訂的酒店也到了,褚雨宣看看腕錶,交代梁宴和司機去吃飯,便拎着衣服,拿着企劃書去房間休息了,他急需補眠,更需要冷靜。
賀達集團,十二點半。
徘徊在門外的江逵接到一通電話后,終於重新敲響賀南的房門。
賀南:“進!”
江逵進門后,沒看到賀南在客廳,便走進房門開着的卧室,一到卧室門口,就看到賀南靠着床坐在床邊的地毯上,頭仰躺在床上,上面蓋着剛裹過褚雨宣屁股的西服外套,而大手還摁着西裝外套在臉上痴漢的揉。
江逵:“……”
看來剛才的大美人,就是賀南心中的白月光無疑了。
江逵:“賀總,褚雨宣……”
賀南手一頓,悶聲吼道:“褚雨宣是你叫的嗎!”
“呃……”江逵連忙改口道:“褚先生目前下榻三里地外的瓏都酒店,他們一行三個人,一個司機,一個公司項目經理,一共開了兩間房,305和306,褚先生單獨住在305。”
賀南:真他媽的,就不會住個好點的酒店,聽都沒聽過!
“那個……”江逵見賀南不說話,猶豫道:“請問您中午想吃什麼?”
“吃個脊巴!”賀南用力嗅着衣服上越發淺淡的血腥味,想像着自己正在從褚雨宣的嘴唇一點點往肚子裏吞噬:“去查,褚雨宣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江逵對着蒙臉的賀南撇嘴,這還用查:“是為了我們公司在祈安市開發的帝景天宬的綠化項目。”
在賀南青筋暴動的胳膊拿下沾染血腥味的外套前,江逵飛也似的竄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