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我枕着你的名字入眠

30、我枕着你的名字入眠

人們都在意料中有條不紊的生活,可生活中常有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

回想起自己從一個被人們稱為太陽底下最偉大的傻瓜的推銷員,一步步走到今天,當上了總裁,我依然不認為我是總裁,還是推銷員。許多事情我都親自過目,事必躬親才覺放心。

這次我和喬處長等四人去哈爾濱辦事,快到市區時出了車禍。除我受重傷外,其他人均無大礙。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三天後才蘇醒過來。

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清身邊圍了一大群人。有我媽媽、弟弟、妹妹,妻子李佳菲。我岳父已回香港,驚聞噩耗,坐飛機也趕了過來。還有徐主任,馬總,周怡,喬萍,郭開勇,劉若愚,蘭雨嬌等。

我身體雖然不能活動,神智卻清醒。我與死神打個照面又回來了!

我媽媽一臉淚痕地埋怨說:“你出門要是帶金剛砂是不是就不能出車禍了?”沒人聽明白她說的是啥。

我岳父和我妻子連連說,“不幸中的萬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人們告訴我,這些天來有三個醫生圍着我搶救,其中一個女醫生累得哭了好幾次。……

正說著,這個女醫生走了進來,對眾人說:“病人剛剛蘇醒,請別打擾了。”

人們陸續退出。女醫生走進我的床邊,俯下身,輕輕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用溫熱的毛巾輕輕給我擦臉。

我覺得非常的舒服,同時發現這個女醫生美麗的大眼睛非常的熟悉。她定定的看着我,緩緩摘下了雪白的大口罩。

“你是杜薇薇!?”

當我認出她時,臉上顫抖的肌肉彷彿要斷裂。美好的熱戀混合著陣陣灼痛使我無法控制淚水滂沱:“我這人命大,總是死不了!……小薇,9年前我為你死去兩次,最後還是活了。”

“9年了,你僅僅死去兩次,而我一直在死。……”小薇淚珠如線。

9年過去了!她依舊如昔,端莊秀美。歲月沒有奪去她天生的麗質,卻讓她顯出一種成熟女性的美。

一晃9年彼此完全失去聯繫,我們雙方本來有很多話要說,但奇怪的是我們都沉默了。堆積了9年的沉重話語,不是隨意找一個漏斗就能倒出來的。

“……你還好嗎?”好半天,我總算從嘴角擠出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來。

薇沒有回答我,用牙咬着嘴唇,半晌才輕聲說:“你睡一會兒吧,好好休息。”

說完她離去了。

我看見她的背影在抖動。她沒回答我的話,否則她會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我妻子曾對我說過:“這個女醫生比我照顧你還細心呢!”

“她是個好醫生……”我只好含糊其辭地掩飾着。

在薇薇的特殊照顧和護理下,我身體恢復得很快,只住了20多天院,我就要求提前出院了。因公司有許多大事需要我來定奪,特意派車來接我。

在離開醫院時,薇一直用含淚的目光送我遠去。這些天來,我們雖然有千言萬語,但沒有適合的機會傾吐。但我倆都相信後會有期,遲早會傾訴的……

我把我的一切能聯繫的方式,手機,公司電話,伊妹兒,QQ聊天室,包括家裏電話都一併寫在紙條上悄悄交給了薇。

回到公司三天了,我見薇沒什麼音信,給她掛了電話。我很詫異,薇用異常平靜和沉穩的語氣說:“你以為咱們的一切是用長途電話能說得清嗎?”

說完她把電話撂了。

我又打過去,她又撂了。9年的時間,她的美麗沒有改變,而個性卻變了。以前她不是這樣的性格。

又過了兩天,我接到一個從哈爾濱寄來的厚厚的特快專遞。是薇寄來的。現在用於溝通的方式很多,沒想到她會採用這種老傳統的方式。因為信很厚,白天忙於處理公司的事,不如晚上回家靜靜的看。

心裏總牽挂那封信的事,把妻子安頓睡下。只有先把她打發到夢鄉里,我才能贏得我自己的時間。可偏巧有一個可恨的蚊子在眼前嗡的飛了過去。李佳菲最討厭蚊子,屋裏哪怕有一個蚊子她也睡不着。於是我倆開始扑打蚊子。

“瞧,那個知名人士Mosquito飛到沙發上去了!”自從我那次在大會上發言,我把蚊子稱為“知名人士”后,她也總是這樣詼諧地說。

打完了蚊子,我為愛妻放下蚊帳,告訴她我去書房看一下資料。實際急於看薇給我的信。

妻子柔聲說:“剛才那隻蚊子被你擊中了,好像沒打死,歪歪斜斜地飛了。”

“也許沒死,但它被我打成重傷了,顧不得叮咬你了。它的傷勢比我在哈爾濱的還重,早昏迷在某個角落裏了。你放心睡吧,親愛的!……”

妻子嫵媚地笑了:“你的傷怎麼樣?”

“我完全恢復了!”我強自鎮靜地伸了幾下有些隱痛的臂膀。又和妻子溫存了幾句話,然後逃之夭夭了。

走進書房,打開了薇給我寫來長達3萬多字的信。由於太長,只能節選如下:

威哥你好!

一提起筆寫你的名字,淚水先模糊了視線。我想說的太多太多了,不知從哪下筆。我想告訴你的就是一個養殖人的悲劇!……

正如你所言,我是個被養殖的花朵,從一生下來就被無微不至地養殖着。

上小學到中學,是爺爺奶奶照顧接送,保姆精心照料。長大後上醫學院爸爸是他們的主管局長,因此我也受到特殊的照顧,我不需要住校,我有接父母的專車接送。為此,我被當成寵物養殖,由寵物變成廢物!

………

我從小到大不會洗衣服,不會做飯,連手絹都不會洗,有時打電話都是他們(父母)替我先撥通后,我只管接過說話。

穿什麼衣服是母親來選,吃什麼是爸爸說了算。甚至吃魚的刺都是父母(有時是保姆)給我摘……

我是離開他們就不知道怎麼活的人。

我不敢和陌生人說話,不敢一個人去商場購物,從沒去過菜市場,從沒提過菜籃子……

我不能也不敢跟同學們聚會,父母不讓,他們“關心”和監督我每一個細小的事情,我完全是卵翼式的生存……

我弱不禁風,什麼都怕。怕天上飛的蝴蝶,怕地上爬的螞蟻。天黑一個人不敢在家,晚上一個人不敢睡覺,做個惡夢,心驚肉顫好幾天……

我什麼都怕,也不知怕的是什麼,有時看見自己的影子也會嚇一跳!……

我的一切都由父母來安排。記得第一次上班當醫生,父親在醫院陪了我一個多月,每天在身邊給我壯膽助威,直到認為我還可以了他才放心……

可悲的是我自己已習慣了他們的“愛護”,沒認識到我已是個廢人,因為叔叔、阿姨們常常當著父母的面誇獎我,說我是個文靜、漂亮和最聽話的女孩……

可嘆的是現在有很多父母也像我的爸爸媽媽一樣,也將他們的子女慢慢地養殖成同我一樣的廢人。我真想呼籲那些沾沾自喜溺愛子女的父母們,別把“養殖”當成培養了!你們的子女將來也會和我一樣,一旦獨立生存,等待的也將是必然的悲劇!

我在電視裏看到這樣兩個畫面:一隻從小被人工飼養的老虎,待它成年後,飼養員將它放回山林,它竟不敢碰一隻綿羊,最後因不會捕食,飼養員只好又把它重新關進籠中餵養。

一隻被飼養的大花貓,竟被一隻小老鼠活活咬死……

……

我23歲時和你相愛,這是被養殖的我,第一次做出的自己獨立思維的選擇,第一次心中有了自己的秘密,第一次實現了我自己。

仔細想一想,我們的愛情花朵雖然是野生的,但卻被你移植在花盆裏,進行了新的養殖。

你對我精心呵護,言聽計從,小心澆灌,怕我冷、怕我熱、怕我驚、怕我嚇,我的額頭沁出一滴汗珠,你也忙用扇子給我納涼……

你像我的爸爸,又像我的媽媽,也可以說是他倆的複合體,我和你在一起就像個孩子。其實我也就是個孩子,我是在一個年終歲尾的一個寒冷的清晨降生的,只過了滿月我就變成二歲。我23歲和你相愛,實際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時間只有21個春秋……

我就是孩子,一個被養殖的失去了所有自治能力的孩子。是愛情的偉大力量讓我投入了你的懷抱。慶幸我是個學醫的,明白男女的生理結構,否則我將不知或不敢投入你的懷

抱!……

你也被愛情蒙蔽了,沒有識破我是個被養殖的無能、無力、又軟弱的廢人。惟一沒廢的就是我愛你的一顆心……愛情是個說不清的東西,我也說不清我為什麼那麼愛你……

………

我被父母哄騙到哈爾濱姨媽家裏。

當我明白我被騙的時候,我哭喊着你的名字,我要掙脫跑出去找你……

威哥你能理解和想像出,一個被養殖得無能為力的女孩遭此重擊會是什麼樣嗎?

就算一個閱歷豐富的女強人,遭遇突來厄運,我想也會束手無策,何況是我……

………

我的所有親人都在我身邊守候着我,教訓着我,開導着我,誘逼着我……

本來就沒有獨立思維的我,已感覺不到世界存在了。

我的神經系統已經全部壞死,不知是在夢中,還是現實,我的消化系統全部潰瘍,三天滴水未進,我絕食了,我那當過醫生的爸爸給我注射葡萄糖,賴以維持生命……

……

威哥呀!淚水已模糊了我的視線。浸透了稿紙……

我畢竟年輕,死神不願接收我……

………

我要活下去!我殘存的一點意識告訴我,只有活着才能見到你。

………

我不想繼續被養殖了,我要與你私奔,我要自我“放生”,做一個自由自在有能力的“野生人”……

記得我對你說過,讓你帶我走吧,你卻不帶我。一想到這兒,我就恨你……你沒有盡到愛情的責任!……

……

白天有姨媽家的女兒守着我,晚上我和姨媽睡在一張床上。我裝成漸漸被馴服的樣子,我要逃出去……

有一天我終於跑出來!我驚喜又茫然,卻不知逃向何方,只知全力地奔跑。

馬路上所有的人都用怪異的目光看着我;莫非他們也看出我是個“逃犯”?……

一位老媽媽對我說:“姑娘,你怎麼不穿鞋呀!你瞧你的腳都出血了!……”

一個披頭散髮,赤腳流血、淚流滿面,走在大街上的女孩,你能想像出我當時是個什麼樣子嗎?……

我想買雙鞋。總算找到了賣鞋的地方,胡亂地穿上鞋就想走,被人叫住。以前我穿的鞋都是媽媽領我去買……

……我已失去正常人的生存能力。人在發矇的時候,連商品需要貨幣交換的道理都不明白了。

一個被養殖20多年的人,在這瞬間要面對這一系列根本不知的一切……後有追兵,前有阻截,你能知道我是怎樣的狼狽嗎?

你不能,你心太狠!

……

錢?我要買鞋,錢在哪裏?……

因跑出來時太匆忙,我的小挎包已扔在了姨媽家裏。我全身上下摸了個遍沒有一分錢,可還將人家的鞋穿在了腳上。……

周圍的人們像看一個精神病人一樣“欣賞”我,議論我。他們問我話我也不回答,也不知道怎樣回答,只是機械性的在身上搜索着錢。儘管都摸了100遍,我還是不停地在身上胡亂摸索……

“這孩子是不是從精神病醫院跑出來的?……”

還有很多人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那位賣鞋的老大媽見我這副模樣說:“可憐可憐你吧,把這雙鞋就送給你,快穿着走吧!……”

我穿着一雙大鞋,在街上亂竄,我想在過往的人群中發現你,投入你寬大而溫暖的懷抱……

這是不可能的,我神情慌亂,但還沒有瘋。

我清醒了,這是在哈爾濱……我想給你打電話。……我找到了路邊的電話亭,打了三次沒打通,看電話亭的大姐替我撥通了你們公司的電話,一個姓劉的男人說你不在……

那位大姐向我要長途電話費,我又在身上亂摸亂找……明明知道身上沒有錢,也不知向人家解釋,只知道本能地在身上亂摸亂找着……

……

我要去火車站。我是坐火車來的,只有坐火車才能回到你身邊……

我正走着,一陣狂風突然襲來,緊接着又下起了大雨。我站在一棵小樹下,看見路邊擺着一盆盆裝點市容的人工養殖的花朵,在狂風暴雨中,有的折斷,有的被連根拔起,花瓣紛飛,枝葉凋零……

挨着花的旁邊有一株小草,在暴風雨的洗禮下,愈發碧綠、挺拔,彷彿在蔑視風雨的暴力……

我猛然覺得自己正是那盆中養殖的花朵。……

我多麼希望我是路邊上那株堅強的野生的小草……

……

本來是在歌聲中長大的我,卻要在哭聲中前進……

我在風雨中走了一個多小時,到了火車站,找到了售票口,排在一列長隊的後面……我去亭江的票已拿到手,我說沒錢,能否發發善心,給我一張?

“什麼?你是瘋子?我賣了這麼多年票,只見過要飯的,還第一次遇見要火車票的!”

我到手只攥了幾秒鐘的火車票又被人奪了回去。

要錢?對,向別人要錢,用錢能買到票……

我站在火車站的門口,向每一個過往的人要錢……

“大叔,您有錢嗎?請給我30元……”

我連要錢都不會要,嘴裏說著,“誰能給我30元錢?”

因為從哈爾濱去亭江要用30元才能買一張票。……

我又對着兩個人要錢,他們手裏明明都攥着一些零錢,可是他們不給我,因為他們比我還窮,是站前專門管別人要錢的乞丐……

我又要了半個多小時,要了6元錢,身邊卻圍了一大堆人。

一個胖男人說:“我給你200元,你跟我走吧,我給你買票去亭江。”

我一陣驚喜,跟着那胖男人的後面,沒走出多遠,過來兩個警察,把我和那個胖男人都“抓”進了站前派出所。

警察問我是哪裏的人?來哈爾濱做什麼?

正問着,我姨媽等人都趕過來。她們見家裏沒有了我,已找翻了天,分析到我可能在火車站……

……

我又回到姨媽家,第二天我的父母也都趕過來了。說我的工作已調轉完畢,以後就在哈爾濱的寶康醫院上班了,並說你的公司已經破產,也不知你到哪兒去混生活去了。……

我徹底絕望了,一切恍如夢中!

………

我每天晚上夢的都是你,你把我從床上抱起來飛走了……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只有你和我。青青的草地,藍藍的湖水……還有那綠色的愛情通道,我們的泵房……

美夢容易驚醒……

我越來越木然,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我被強制在姨媽家的一小套間裏“休息”,她們認為我過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了……

我這個被養殖的人,本來獨立思辨的腦細胞就不健全,現在已徹底衰竭壞死,沒有一點感知。

你不來見我,我也看不見你。……我想你想得要死。

我想,既然你也不理我,我像精神病一樣活着沒意思。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自殺!

上吊,因我不會繫繩扣,幾次失敗。想從二樓上跳下去又怕摔不死。我看過一本書,上面說:“倒霉的人是摔不死的。”

我就是個最倒霉的人,肯定摔不死,只能殘廢了,那比死更可怕……

於是我想到了吃藥,當醫生的我明白,服毒是死亡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我到處翻騰着毒藥,可是姨媽家沒有。只找到了一瓶花露水,我一口氣喝下。……

可能我太虛弱了,花露水也很快產生了“巨毒”,只感胸口灼熱,頭冒虛汗,呼吸困難。我想這是死亡的前兆,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四肢麻木,一動也不能動,只隱約聽見旁邊有人哭着喊我的名字。……

在父母和姨媽等人的日夜守護下,我又活了。

醫院的院長對我精心治療,細心看護,這位副院長就是我現在的丈夫。

我被調到了這個醫院。你出車禍躺着的那張病床就是我自殺沒死躺過的。我們都在那張病床上重新活過來……

你曾對我說過,一個人在惡劣極限的環境中,要麼鍛鍊出了意志,使之無比堅強;要麼在極限中毀滅。我已徹底“毀滅”了!我沒有靈魂,只有一個空蕩的軀殼。……

我木然地像個植物人……

是父母的溺愛將我養殖成一個有血有肉四肢健全的廢人,經過一系列的災難,血肉全無,成了一個只會喘氣的植物人,聽憑飼養員的擺佈。

………

我稀里糊塗地結了婚。……

那次給你打電話,當時父母和操縱我這個植物人的一些重要人物都在我的身邊。

當時媽媽手裏拿着一瓶“敵敵畏”,如果我不按照她說的去做,她當場就喝下去……

她的目光是那樣的恐怖,使用的語言是那樣的嚇人!……作為養殖人的我,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在所有人的勸說下,我又一次接受了他們的擺佈……

我接過已撥通了的電話……

我按着他們教給我的台詞,對着話筒機械地背誦着他們教我說的話……

聽到了你的聲音,我殘存的意識突然清醒!想急速地告訴你,快過來,我在哈爾濱……可是你那邊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爸爸反應得很快,劈手按下了電話鍵……

……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一個被養殖人的悲劇!

我婚後即不痛苦,也不幸福。我痛感神經和快感神經早已麻木,靈魂早已僵死……

你真是心太狠,心太狠!把所有問題都讓我自己扛……

……

有人問我多大年齡,我說“九個月”,他們以為我開玩笑。

威哥,我一生只有和你相處的九個月,才是我真正的自己,我的人生,我的全部。……

我多想再躺在你的懷裏,閉上眼睛聽你那起伏而有節奏的心跳聲,聽那首情歌“春夏秋冬”,聽你講述一個個好聽的故事……不過,今生恐怕永遠不能了……

我的文字表達能力不強,心裏有很多很多的感受和難受,在紙上卻寫不出來……

我的淚水伴着墨水,凄絕地流淌!……

有人曾說,心誠則靈,兩顆真誠相愛的心,永遠相印互相感應。我遭受這麼多、這麼大的磨難你有反應嗎?……

你沒有,因為你心太狠,心太狠,讓我一個人獨自流淚到天亮。多少個深夜我不想睡,明知道你不會過來安慰。OH算了吧……

感謝你的車禍,讓我那美好的九個月,換來九年後的重逢。不知這是命運可憐一個弱女的真情,還是故意的給予最後的戲弄……

九年來,我回家了六次,幾次在你們家附近轉來轉去,希望夢的突然出現。我還去了我們的愛情聖地,那個泵房。那裏已經找不到我們相愛時的任何痕迹了!我站在那裏默默流淚。旁邊有人以為我是一個精神病。正常的人誰會對着一個漆黑骯髒的泵房哭泣……

有幾次我在你公司的門口徘徊了多時,但最終放棄了要進去找你的念頭……

我已為人妻,有了孩子,與你這狠心人相見又有何意義呢,只能帶來彼此的悲傷和煩惱……

你果然很幸福,你的妻子是一個很好的女性,我祝你幸福快樂,只要你過得比我好,一直到老……

9年來,我偷偷的看見了你一次。我看見你和你的妻子,領着你們的孩子共同走進了一輛寶馬轎車,一溜煙地開走了,留下了一串你們其樂融融的背影,和我這個9年了依然痴心不改的傻女人。

……

當我從報紙上看見你成為一個總裁時,心裏別提多激動,多高興了……

你沒有娶我這個養殖人是你的福份,我不配你愛,但我永遠的愛你……

現在每當我想起你的時候,就找出咱倆的照片。這是我最喜歡也是惟一倖存的一張,其他照片早已被媽媽燒毀……這張照片我總是隨身攜帶,不知看了幾萬遍。每看一遍彷彿就像你在我的身邊一樣……我願與思念的人常相依,再回到我那九個月當中去……

你那裏還有許多我們的照片吧?如有時間,請你給我寄來。我願守着這些我人生最美好的九個月,一直到生命的終結……

威哥呀,我愛你,永遠的愛你……

我的耳畔混合交替地飄蕩着現代流行歌曲。

我寧願你冷酷到底

可我卻無法死心塌地把你忘記

我寧願你絕情到底

讓我徹底的放棄

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

不再見你,才會把我記起

……

狂風吹,大海嘯

真心的人死不了!

這一生這一秒

我只在求你知道

早已重複了千萬遍那份纏綿

…………

天已放亮,只好停筆。

時間沖不淡感情的酒,距離拉不開思念的手。威哥我愛你,永遠愛你……

最後,我祝你永遠幸福快樂!胸中千言萬語,翻騰跳躍,化做一句話———毋忘我!盼你回信。———我願看着你的字體,枕着你的名字,入眠,入眠,直至長眠……

曾經被你愛過九個月的薇薇。永遠是你的薇

x年x月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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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底下最偉大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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