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虧

屨醵蘧顬謖鯫莪鮞酴庹瞘鼙顰蹙硎鰵媵夔癃簦韝愍聿鋈巹酃鄹陬馘虢觚醢葚裒殛齎，不認識吧？嘿嘿，你這輩子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這是我從朋友那裏看到的一條短訊息，出自誰人之手，不祥。始作文者居然能羅列出這麼一大串生僻字來與朋友調侃，想必是頗得清閑，而且，極富耐心。與其相比，即便我們很有空閑，恐怕也難有這份耐心。這是我初見這條信息時的一種感覺。應該承認，對於這些生僻字，不論是晃眼一看，還是仔細辨認，確是十之**都不認識。但是，我卻懶得去查字典，一是一一查下來頗費氣力，很可能識了后一個而忘了前一個，二是即便全認識了，日後也很難派上用場。再說，文化的概念也不應以生僻字的概念來替代，生僻字識得不識得、識得多或少，與一個人的文化水準、文化素養、文化追求均無大關係。因此，我的第二個感覺是，隨便他羅列出多少生僻字，都很難使人在意，真正使人不敢不在意的卻是，由這句“吃了沒文化的虧”而表述出來的、可供聯想推延開來的因果關係。人的內在性缺失以及人的外在性缺失，都可以被視為導致人吃虧的因素。粗略數來，沒有職位，沒有關係，沒有財富，沒有容貌，沒有資歷，沒有背景，沒有境界，沒有膽量，乃至沒有脾氣，都會使人將之與吃虧聯繫起來。換句話說，人不單單隻是吃缺失文化的虧，還要吃缺失其他東西的虧。在這一點上，男女的認知是相同的，然而，以怎樣的態度對待吃虧一事，男女卻往往不一樣。多數男人的反映是，吃虧也就吃虧了。而多數女人則將吃虧看作是大得不得了的事情，不論是現實中真的吃了虧，還是從邏輯關係裏推導出來的吃虧，都會構成女人解不開的心結。女人不甘心吃虧，準確一點兒說，結了婚的女人不甘心吃虧。結婚以前的女子，對吃虧的認識並不深刻，其立場、其態度，與男人差別不大，此時的女人也沒有閑工夫遇事便琢磨吃虧、不吃虧，即沒有形成事事以吃虧與否為分析判斷問題的習慣。即便是那些抱有不吃虧想法的女人，通常也會以羞澀的情懷來掩蓋它。結婚嫁人是女人心態轉化的一個節點，或者說，是一個天然的分界點。女人結婚嫁人以後，生活的考驗多了，承擔的責任重了，全面做主的機會多了，思考的問題也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的了，因此，不需要很漫長的時間，在大約一年半載的時間以內，天真、務虛的姑娘註定要變為老辣、務實的婆娘，不甘心吃虧的意識與態度也越來越強烈地顯露出來。似乎，女人在嫁人的那一刻就已經發誓：終其一生都要致力於維護這個小家的權益，奮力擺脫自己以及與自己利益攸關、休戚與共者吃虧的命運。為實踐這個誓言，女人既抓大事情，也不放小事情，既判斷眼前的狀況，也分析未來的走向。大凡能夠想像到的東西，均是女人研究吃虧與否這個問題的重要內容。女人一上街就來情緒，買點兒蔬菜水果要與賣家劃一划價，殺過價還要拿着東西去公平秤那裏稱稱，看斤兩足不足。這說的是小事情。在大的事情方面以及在有關自己親屬的事情方面，比如，加薪、提職、其他工作安排等方面受了不公正待遇，自己的小孩子與同學中衝突沒討得便宜，女人不會輕易接受，而是非找有關人理論清楚不可。面對女人所做的這一切，男人此時若是表現出對做這類事情不屑或是厭煩，那麼，就往往要被女人教育一番，女人會說，所做的這一切舉措是為了不吃奸商的虧，是為了把日子過得更好，是為了佔據優勢地位，是為了培育孩子的鋼鐵意志，等等。的確，不吃虧的女人是精明的。但是，不吃虧的女人卻也容易變得不識大體，只懂得一味地較真，不懂得換個算盤扒拉扒拉。曾有女同事講自己時說，她一逛菜場就有殺價的衝動，而且，越是殺得困難，就越是有勁頭，哪怕只是毛八分錢，哪怕花很長時間、費很多口舌，哪怕家裏吃奶的孩子睡醒了沒有人管而尿得滿床水花，哪怕小孩子的屁股被尿水腌得腥紅，哪怕回家后再拆洗被褥，她都覺得必須先把這個價錢殺下來，絲毫不理會成就感以外的其他東西，也不覺得自己付出了什麼代價。沒這、沒那要吃虧，女人最懂得這個道理。有了這、有了那也難免不吃虧，對於這個說法，女人往往不以為然。事實上，有些人吃虧正是因為有了這、有了那，比如，有錢的遭了算計，有姿色的遭了騷擾，有官位的遭了腐蝕，有才華的遭了排擠，有膽量的捅了漏子，有脾氣的挨了罵，等等。可以說，吃虧有時只是個主觀性感受的問題，它並不十分客觀。由此，我們也不得不說，沒文化就要吃虧這個論斷，在向我們闡明一種因果關係的同時，也為我們佈下了一個陷阱。在這個陷阱里，我們有可能得到一些東西，同時，我們也有可能失去另一些東西，正所謂顧此而失彼。平心而論，沒有誰人是樣樣具備的，不是缺這樣，就是少那樣，因此，人不是在這裏吃虧，就是在那裏吃虧。應該說，這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常理。但是，我卻隱約覺得，女人在這個問題上很不信邪，決不會把不吃虧的想法看作是既利己也害己的一柄雙刃劍。在女人看來，似乎，不吃虧最快樂。處處都想逞強、事事不肯吃虧的女人，是過於重視主觀感受的女人，是極力體味快樂的女人，同時，也是很具備舞台感的女人。對於這一類型的女人，一般來說，男人會在遠處欣賞她，卻不敢以身、以心貼近她。何其如此？一句話，男人也害怕吃虧，害怕在這種類型的女人面前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