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095章
此為防盜章
石天按照前陣子她每天晚上拖延的時間去地鐵站守株待兔,自然等不到杜綃了。雖然每天早上還能看到他(關注)的萌妹子,讓他心安,但是每天晚上一個人搭地鐵回家還是讓單身青年悵然若失。
車廂里男男女女,各色人都有,卻總是少了那麼一個人。
石天一直堅持到了周四,都沒有在晚間再看到杜綃,心裏明白杜綃是真的改變了晚間的行程時間。但他雖然知道她在哪個樓座卻並不知道她在哪家公司。他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真去人家公司門口蹲守監視。
他充其量只是一個地鐵上的暗戀者,絕不是什麼stalker!前者安靜且安全,帶着一種縮在自己幻想出來的泡泡里的心滿意足。後者猥瑣變態帶有攻擊性令人害怕。這兩者的性質可是完全不同的!
這就是為什麼石天身為一個優秀程式設計師、高級黑客,卻堅定的拒絕了網友給出的“以技術手段獲取電話號碼”的建議的緣由。
到了周五,石天沒有再無意義的等到那個時間。正好這天手上工作不多,他六點就從公司準時出來了。
戴上他的BOSE消噪音樂耳機,地鐵里的嘈雜瞬間寧靜,音樂構建了屏障,創造出了他一個人的世界。他聽着純凈的音樂聲,習慣性的用目光掃過站台。
他以為晚上不會再遇到的甜美女孩就在這BGM里進入了他的視線!
十月下旬了,天變冷了。她加了外套,卻依然穿着短裙。筆直優美的小腿踩着小靴子,在程式設計師的BGM里,踏着節奏,腳步輕盈得像個精靈。
石天狹長漆黑的眼睛,在看到那精靈的一瞬間便綻開了焰火,明亮耀人!
陌生的女孩啊,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啊,只因每天的邂逅和短暫同行,便給石天在這個大都市的孤單、寂靜的生活帶來了一縷陽光和只有他一個人獨自才能品味到的靜謐的美好。
上天造人,必有其意。女孩子這種生物,或許就是用來發光發熱,照亮每一個漂泊的孤單男孩的吧?
高大的男孩這樣想着,目光穿過人群,嘴角帶着笑意,靜靜的注視他的女孩。
杜綃不知道,她什麼都不曾做,僅僅是存在在那裏,就已經照亮了一個人的生活。
這一周以來,家裏的氣氛比起從前好多了。她嫂子好像也從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的狀態中解除了警報。雖然夜裏小斌斌還是會哭鬧,但周六不用上班,她睡了個大懶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
到客廳一看,媽媽已經在準備午飯了,哥哥嫂子斌斌都不在,想來是趁着陽光好帶斌斌下樓曬太陽去了。爸爸一個人在客廳看手機。杜綃瞟了眼廚房關着的門,覺得是個好時機。
她輕輕走過去,小聲叫:“爸~”
爸爸抬頭,笑道:“捨得你那被窩了?”
“什麼呀,是被窩捨不得我,不放我出來。”杜綃坐在爸爸身邊撒嬌,她貼近爸爸,有點小心翼翼的說,“爸,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爸爸看了她一眼:“……目光清明,行止磊落,不要鬼鬼祟祟。”
杜綃:“……”
“不要把您語文老師的那一套用在家裏,謝謝。”杜綃頭疼。
爸爸摘下眼鏡:“說吧,什麼事?”
杜綃猶豫了一會兒,鼓起勇氣說:“我想……我想搬出去住。”
雖然之前被媽媽和哥哥都嚴詞否決了,但“搬出去”這個念頭就像一顆種子,已經種在了杜綃這乖乖女心間的土壤里,生根、發芽。雖然於麗清近來有情緒趨於平穩的跡象,但小斌斌的出生對她的生活空間的侵入是無法逆轉的。
她最近特意上了個母嬰論壇,諮詢了那些媽媽,問小寶寶長大一點之後會不會好點,比如……需要的東西少一點?結果被媽媽們群嘲了。
【東西只會越來越多,每天睜開眼,家裏就添了新東西。但是每一件又都是寶寶必須用的必須有的,哪個都省不了。感覺家裏就像個雜貨鋪一樣。】
這個回復真是讓杜綃再不抱什麼幻想了。寶寶越大,需要的空間就越多。
爸爸聽了杜綃的話,有些驚訝,但並不像杜綃媽媽和哥哥杜錦那樣立刻就否決。杜綃心裏就抱了點期望,她知道這個家裏如果誰能認真的,把她視作一個大人好好的聽她說話,那肯定只有爸爸了。媽媽和哥哥,永遠都把她看成小孩子。
杜爸爸沒有去問杜綃為什麼。杜綃想搬出去的原因實在太顯而易見了。他沉吟了一會兒,問:“你覺得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能照顧得好自己嗎?”
杜綃睜大眼睛:“爸!我都工作兩年了!領導客戶都誇我!”
小女兒神情中還有幾分嬌憨,但眼神清明,顯然是很認真的在考慮離開父母,獨自居住的生活了。不知不覺,曾自己膝頭撒嬌賣憨的小女孩,就已經長大成人了。杜爸爸心裏微酸,又有些欣慰。他又想了想,說:“你考慮過錢的事情沒有,你有多少預算,自己能負擔得了嗎?”
杜綃眼睛明亮起來。比起媽媽和哥哥的獨斷專行,爸爸顯然是可以溝通的。
“一個人的話,就算那種老房子的一居室,也要三千多四千多。我現在一個月七千,負擔有點重。所以我想和別人合租。我同事她有一個房源,離地鐵一號線很近的,跟別的女孩一起住,能控制在三千以內。”
“但是,”爸爸問,“你和別人合住,真的能比在家裏過得更好嗎?”
杜綃咬咬嘴唇,說:“總比自己的房間都變成雜物間要強點吧。”
這的確是他們都無力解決的情況。他們不是不清楚,自孫子出生以來,女兒的生活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爸爸目光微黯。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是不是你媽媽不同意?”
杜綃就訕笑。不愧是爸爸,不用她說,他就猜到了。
“您同意嗎?”杜綃問。
“你覺得呢?”爸爸反問。
杜綃就嘆了口氣,說:“我們同事裏,有好多女孩都是在外面租房子住。有的比我還小。我有時候真的想不通,為什麼別人能做的事,到了我媽這兒,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總覺得她是把我當成了她的學生。可我已經成年了,我都工作兩年了啊。”
杜爸爸就點點頭。
杜媽媽是小學老師,管教起女兒來,的確是受了工作的影響,掌控欲太強,總把女兒當小學生看待,卻不想想,女兒已經是一個獨立的成年人了。
而杜爸爸對此則不以為然,他是高中老師,接觸到的都是些十七八歲的青少年,就這些孩子,周末都會聚餐、K歌,有豐富的社交甚至有些有夜生活。對妻子對女兒的管頭管腳,他並不是很贊同。他有時候看自己女兒,明明都二十四了,比他學校里那些十七八的少年少女行止還更拘謹,更小心翼翼。
但家裏的事情大多是妻子說了算的,他雖然勸過說過,卻架不住妻子對女兒處處插手,處處管束。
杜爸爸沉吟了一下,說:“好吧,我去跟你媽媽說說。”
“爸~”杜綃開心得抱住杜爸爸,“你最好了!”
吃完午飯,杜綃就看見杜爸爸把杜媽媽叫進房間裏,還虛掩上了門,她就知道爸爸是去幫她說話去了。
但結果卻不盡人意。主卧里隱隱有爭執的聲音,而後杜媽媽似乎竟然哭了。杜爸爸出來的時候,杜綃站在客廳里一臉懵逼的看着他。
“你媽媽不同意,都哭了。”他證實道,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杜綃是真的懵逼了。她只想到媽媽知道后可能會生氣,會發火,但她真的想不到媽媽竟然會哭。
她想進去跟媽媽認錯,杜爸爸卻把她攔下,說:“讓她自己冷靜一下。”
杜綃懵懵懂懂的,飄着回房間了。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在她的家裏,媽媽是當家做主的人。她如果不同意杜綃搬出去,杜綃就肯定不會搬出去啊。所以她如果不同意就否決,生氣就罵她一頓好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哭呢?
沒法面對,不敢面對。
她在陽光下站了一會兒,真的撥電話約人,打給自己的高中同學、好閨蜜黃嘆。
“嘆嘆,我呀,一起吃中午飯嗎?”她問。
“怎麼現在才打電話啊,我跟我爸媽馬上就到餐廳了。”黃嘆說,“中午飯不行了,我下午沒事,要不下午逛街去?”
杜綃就跟黃嘆約了下午見面。
她們去了三里屯的一家擼貓咖啡店。
杜綃喜歡貓,夢想成為貓奴。她們家以前也給她買過一隻貓來養。誰知道貓買回家來養了一段時間,才發現杜錦對貓過敏。沒辦法,那隻貓只好送給別人領養了。
後來杜綃改養倉鼠,接連養過兩三隻。於麗清懷孕了直接和杜錦扯了結婚證,匆忙辦了婚禮就住進了杜家。杜媽媽就讓杜綃把那隻倉鼠想辦法處理。
那隻倉鼠都快兩歲了,已經很老了。杜綃原本想給它養老送終的,沒辦法只好把它托給了黃嘆。黃嘆也養倉鼠。杜綃的倉鼠在黃嘆家養老,活了幾個月,壽終正寢了。
然後小斌斌出生,杜綃就也不可能再養任何寵物了。
“啊——?”黃嘆的嘴張得大大的,發出一個長長的上揚的聲調。
“就這麼直接過戶了?”她不敢相信。
杜綃抱着一隻美短,軟軟的,毛茸茸的,很治癒,很能撫平人心裏的創傷。她點點頭:“辦的是贈予。”
“都沒人跟你說一聲?”黃嘆還覺得跟假的似的呢。她是杜綃好閨蜜,杜綃家裏待杜綃如何她是知道的。爸爸、媽媽、哥哥都寵着,她從前羨慕得覺得國家欠她一個哥哥。可怎麼就……
作為獨生女的黃嘆,真是好好消化了一陣,才接受了這件事。接受之後再去想裏面的邏輯,就很通順了。
“其實吧……我覺得這個事,其實對你影響不是很大。”她說。
杜綃就愣了。她都感覺已經翻天覆地了,黃嘆居然說“影響不是很大”?
“我是這麼想的。”黃嘆給她解釋,“你看你們家,兩個孩子,你和你哥,但只有一套房子,然後現在的房價也……不太可能買得起房了吧?”
杜綃沉默的看着桌面,說:“我哥說,十五年之內,都不可能。除非房價跌。”
“指望北京房價跌,那就是做夢。”黃嘆吐槽。
“但是你們家只有一套房,所有人都住在這兒。這房原本是你爸媽的,即便沒有現在這個過戶的事,以後這個房怎麼處理?”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