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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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斜陽高照,小巷裏滿是滿是清涼的風。韋如夏踩着青石板,和駱瑭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
“你回去以後出去玩兒嗎?一般什麼時候有時間啊?”
駱瑭跟在她身後,問道:“不出去,怎麼了?”
“我怕有不會做的題,想問你怕你沒時間。”韋如夏跳得有些輕喘,她回過頭,臉也有些紅。
駱瑭凝神看她,淺聲回道:“有時間,到時候直接給我發視頻。”
韋如夏不是第一次讓駱瑭給她講題,兩人就算在家的時候,不想出門也會直接視頻聯繫。視頻比圖片和語音,更能快速地將問題和回答反饋給對方。
駱瑭的回答讓韋如夏一笑,她回過頭去繼續踩着青石板前進,邊走邊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什麼時間都可以嗎?”
她之所以問這句,是怕駱瑭自己的假期有什麼安排。駱瑭其實是個很自律的人,晨跑看書做作業都有規劃。
“洗澡的時間不行。”駱瑭回答了一句。
韋如夏腳下一滑,差點失去平衡,後面少年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扶穩了。
剛剛那一下,駱瑭扶得不輕不重的,胳膊上似乎還殘留着他手指的力道,韋如夏摸了摸被抓住的地方,笑着說:“我又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洗澡。”
送走駱瑭后,韋如夏回了奶奶家。家裏李夙和已經起床了,看她回來,問道:“駱瑭上車了?”
“嗯。”韋如夏應了一聲,看着李夙和身邊的水桶和小鐵鋤,另外還有一個用竹條編的小竹籃。李夙和很喜歡做手工,這個小竹籃是她自己編的。
在去韋子善家前,韋如夏和奶奶在一起住了兩個月,知道她這下是要去菜園了。
現在已經四點了,太陽一點也不毒,偶有涼風吹過,天氣正好。
“還是再躺一會兒吧。”韋如夏還是有點擔心,“菜園明天去也行。”
李夙和身體已經沒有大恙了,她揮了揮手,說道:“這幾天都沒下雨,菜園裏水沒澆,草沒有鋤。我在家閑了幾天,活動活動筋骨也好。”
看她臉色沒那麼難看了,韋如夏也沒再堅持,彎腰拿着小竹籃,將小鐵鋤放進竹籃里,拎着水桶和李夙和一起去了菜園。
李夙和的菜園在昨天她和駱瑭去逛的那條小溪流邊,兩邊山林旁,有一片空地,被鎮上的人開墾出來當做菜園,幾乎每家都分了一小塊,從上面看過去,像是被切割出來的綠色方塊。
以前住在奶奶家的時候,韋如夏也經常來這裏陪她擺弄菜園。菜園裏種了各色蔬菜,還搭了兩行架子,一行是黃瓜藤,一行是芸豆藤。
李夙和對待任何事情都格外細緻,菜園子打理得井井有條,當看到土豆苗跟前的雜草后,“哦喲”一聲后,就蹲下清理了起來。
“我去打水。”韋如夏拎着水桶,去了小溪邊。
小溪距離菜園不遠,韋如夏打了水后,拎着水桶回去了。剛一回去,就聽到了奶奶在唱歌。韋如夏一笑,將水倒入菜地里,泠泠水聲像是在給奶奶打着拍子。
李夙和注意到,回頭笑着看她,韋如夏拎着水桶,合著她一起唱了起來。
“想把我唱給你聽,趁現在年少如花。
花兒靜靜的開吧,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椏。
誰能夠代替你呢,趁年輕盡情地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我把我唱給你聽,把你純真無斜的笑容給我吧……”
初秋午後,天落斜陽,蔥翠的長林旁邊,青綠的小菜園旁,少女清甜的聲音與老人蒼老知性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格外好聽。
一曲歌唱完,兩人對視一眼,哈哈笑了起來。李夙和抬眼,迎着斜陽看着韋如夏,老人臉上的皺紋帶着陰影,讓她看着愈發慈祥。
“這首歌很老了,是你媽媽教給你的么?”
“嗯。”韋如夏拿着水桶澆着水,清涼的水滴濺在腿上,她說:“但我媽媽最喜歡朴樹。”
記得她小時候聽得最多的一首歌,就是媽媽給她放的《白樺林》。她不懂裏面的愛情和悲戚,就是單純覺得安靜又好聽罷了。
手上的小鐵鋤一下鋤掉了地里的雜草,李夙和動作未停,她似是漫不經心,又似是有意,問了一句。
“想媽媽嗎?”
韋如夏倒着水桶的手一頓。
她抬頭看了一眼李夙和,末了朝着他笑了笑,道:“還會想。但沒事兒,我有奶奶陪着我。”
喉間湧上一層痛癢,李夙和想咳嗽,但是忍住了。她看着韋如夏細心地澆灌着菜園,看着她修長的四肢和還顯稚嫩的臉。她低頭鋤草,輕輕地長嘆一聲。
“好想陪着你長大。”
長輩和晚輩之間,存在着很大的年齡差,尤其孫女和奶奶之間還隔了輩。這樣的年齡差,十分平常地存在於每一對祖孫之間。
韋如夏看着桶里的水源源不絕地澆灌進黃色的土地,她剛剛充盈的心,像是又被上帝給掏走了。
國慶外出哪兒哪兒都擁堵,駱瑭家很少在節假日外出遊玩。楊舒汝翻譯完今天的工作后,去餐廳端來了家裏鐘點工臨走前切好的鳳梨去了客廳。
他們家的裝修風格偏古樸,像是民國時期的裝修。這套別墅是以前駱瑭的外公外婆住的地方,他的外公外婆都是翻譯,後來有次去國外出差,飛機出事雙雙身亡。駱瑭的父親駱清谷為了安撫楊舒汝,在駱瑭很小的時候就離開駱家大宅舉家搬來了這裏,甚至連家裏的裝修都沒有變過。
駱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拿着手機在看NBA球賽重播。
“屏幕這麼小,看着不會不舒服嗎?”楊舒汝將鳳梨放下,拿了一塊遞給駱瑭后問了一句。
駱瑭沒有接,淡淡地看着比賽說道:“沒事。”
將遞給駱瑭的鳳梨放進自己嘴裏,甜滋滋的鳳梨味喚醒了味蕾,楊舒汝坐在兒子身邊,說道:“你回來手機就沒放下過,怎麼,在等誰的消息啊?”
駱瑭不是個喜歡玩兒手機的孩子,往日放假的時候,他一般都是在看漫畫書。
這個問題,駱瑭並沒有回答。而楊舒汝心裏突然想到了什麼,她伸出手指,小小地戳了戳兒子的肩膀,問道:“你該不會談戀愛了吧?”
身邊的兒子神色沒有多大變化,他抬眸看向了她,眼神平靜。
楊舒汝被他看得一愣,隨後又拿了一塊鳳梨,道:“我開玩笑的,不過談了也沒關係,媽媽不是那種古板的人……”
手機的震動連帶着胸腔內的心臟也震動了起來,駱瑭站起身,速度快到楊舒汝沒看到他耳邊的紅暈。
“我回房間了。”駱瑭說完,起身上了樓。
他盡量保持着正常的步伐上了樓,進門后,駱瑭快步走到書桌前,將課本拿了出來。最後,才點了屏幕上的接受。
鄉下信號不太好,屏幕先花了一下,少女湊近鏡頭的臉頰才露了出來。她靠的有點近,臉型卻依然好看。
韋如夏面前堆放着一堆試卷和課本,凌亂得像是她沒有紮起來的碎發。駱瑭一接通,韋如夏就笑了起來,眼角彎彎,乾淨又漂亮。
“怎麼才接?”韋如夏問了一句,問完后,看着屏幕後的少年,眉頭輕輕一皺,道:“洗澡了?”
駱瑭雖然穿着衣服,但白皙的臉頰和耳根有些許的粉色,像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能看得出韋如夏說的話是打趣,駱瑭看着她,眼睛像是能盯穿屏幕,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月季香。
“嗯。”駱瑭淺聲應了一聲,看着她面前的數學課本,將自己的試卷打開,問道:“哪道題?”
手機放置在書架上,屏幕內的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指壓着嶄新的試卷,他還沒有做,但他已經準備好給她講了。
韋如夏看着看着,想起了今天奶奶說的話。她揉了揉眼睛,看着駱瑭心想。
他是她的朋友,那他們會互相陪着對方長大吧?
“不會,她心大,吃了東西看了電影,睡一覺就好了。上小學那會兒就這樣,被我揪了頭髮大哭,一塊糖就哄好了。”韓竣松十分篤定地說。
他一說完,韋如夏就抬頭看了過來。韓竣松察覺到韋如夏的視線,有些不可置信道:“哇,肉肉沒跟你說我小時候跟她是鄰居啊?我們倆小學做了三年同班同學呢,後來我家搬來市區,就沒怎麼再和她聯繫了。”
這個胡吟吟還真沒和她說過,平時胡吟吟和她只要談起韓竣松,不是吐槽他臭美,就是吐槽他見了美女就挪不動腿。
韓竣松倒也沒真埋怨胡吟吟不認他這個“鄰居”,他想起今天在星巴克聽到許賢說胡吟吟的那一大段,心臟還氣得火辣辣的給胡吟吟鳴不平。
“胡吟吟小時候長得挺好看的,圓臉大眼睛小梨渦。她三年級出過一次車禍,做完手術后吃得葯里有激素,這才胖起來的。”
說到這裏,韓竣松難免有些唏噓。
“現在也挺好看的。”韋如夏說道。
韓竣松一樂,笑道:“你這濾鏡也太厚了。”
小時候胖乎乎的還挺可愛的,長大了還胖就不符合大眾審美了。
韋如夏笑了笑,沒有反駁韓竣松的話,其實她真的覺得胡吟吟挺可愛的,也有可能男生跟女生看待人的角度不一樣吧。
和韓竣松分別後,韋如夏和駱瑭去了地鐵站。十點多的地鐵站十分冷清,整節車廂就只有她和駱瑭兩個人。
剛上地鐵,駱瑭雙手抱臂,頭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韋如夏看着後退的廣告牌,又想起了韓竣松說過的話。
怪不得她覺得韓竣松和胡吟吟之間總有種特殊的親密感,原來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不管是誰,往往都和鄰居家的同齡人做成朋友。就算以後分開,在心裏也會給一起成長的小夥伴留有位置。
韋如夏回頭看了一眼駱瑭,沒人的地鐵里,燈光格外的白,和駱瑭的皮膚融合在一切,讓他的五官都看不真切了。
在韋如夏回頭觀察駱瑭的時候,駱瑭濃密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睜開眼,烏黑的雙眸點亮了整張臉,他回頭對上韋如夏的視線,問道:“怎麼了?”
眼前的駱瑭,讓韋如夏想到一個成語——點睛之筆。
他的其他地方雖然也長得好看,但這雙眼睛才是他的本體,清冷的深邃的深不見底的。
韋如夏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后道:“韓竣松和胡吟吟他們也是鄰居,就算後來分開好久不見,但心裏還把對方當成最好的朋友。以後我們分開了,是不是也這樣?”
駱瑭雙眸黑亮,看着少女彎起的眼角,他問:“你要走?”
“不是我要走。”韋如夏聽出駱瑭誤會了她的意思,她將身體往車門口的扶手上一靠,和駱瑭解釋道:“我們長大了肯定要分開的,比如不一定會上一樣的大學,也不一定在同一個城市工作,還有以後……”
“我會一直在這裏。”
韋如夏沒有說完,駱瑭開口終結了這個話題。
被打斷說話,韋如夏看了一眼駱瑭。熾烈的日光燈下,他皮膚泛着冷白光,眼睛漆黑如墨。
他的話像是有另外一層意思,但韋如夏沒有咂摸出來。既然駱瑭不願意討論,她也就沒繼續說下去,笑了笑后調侃道。
“你還挺專情的。”
地鐵到站,兩人一前一後下了地鐵,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楊阿姨應該擔心駱瑭了。韋如夏出了地鐵口腳步不自覺加快,但身後的駱瑭卻叫住了她。
“去吃點東西。”
韋如夏停住腳步,回頭看着駱瑭,肚子裏的兩份爆米花已經消化,她肚子在叫。韋如夏看着他,說道:“還是回家吧,楊阿姨該擔心了。”
“我給她發過短訊了。”駱瑭看着韋如夏,語氣平靜,說完后又補充了一句,“我媽也和韋叔叔打過招呼了。”
駱瑭處理事情真是滴水不漏,韋如夏看着路燈下的少年,原本飄蕩着的心,像是被一隻溫暖的手給攥住了。
她沒再拒絕,走到駱瑭身邊,說:“那走吧,我挺餓了。”
韋如夏吃了一份漢堡套餐后,和駱瑭一起回到了小區。兩家都有燈光從玻璃窗透出,駱瑭家的指紋鎖一響,裏面傳來了阿芒的叫聲,還有楊舒汝的聲音。
“回來了?如夏呢?”
“楊阿姨。”韋如夏叫了一聲,確定駱瑭確實是去陪她了。
楊舒汝聽到韋如夏的聲音,出來看了她一眼,她穿着一身真絲睡裙,肩上披着一條披肩。夜色下,女人知性柔美。
“哎。”楊舒汝溫柔地應了一聲后,和韋如夏道:“時間不早了,快去睡吧,晚安啊。”
楊舒汝說完后,看着韋如夏進了家門,自己也才進了房間。
韋如夏站在只開了夜燈的客廳,聽到隔壁傳來的關門聲,抬眼看了看二樓韋子善卧室的方向。
看了一眼,韋如夏就將視線收了回來。
她在看什麼呢?這又不是在冬鎮和母親一起住的時候。
韋如夏一笑,低頭換好鞋子回了自己的卧室。
昨天回來得有些晚,駱瑭沒有和往常一樣六點醒來。他是被楊舒汝的敲門聲叫醒的。
就算是剛睡醒,駱瑭也沒有那種睡眼惺忪的樣子,楊舒汝看著兒子,將手機遞給他,神神秘秘地說道:“有人找你。”
駱瑭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后,解碼了來電人的身份。
“李奶奶。”
聽到駱瑭的叫聲,對方慈祥一笑,咳嗽兩聲后,對駱瑭說:“駱瑭,奶奶有事兒要麻煩你一下。”
說完,對方將自己想要麻煩駱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最後,還問了一句:“你有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