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 1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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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昭轉向許左成問:“大哥,爸的事兒你還管不管?”
許左成反問:“咋管?”
許昭說:“出錢出力。”
“憑啥?”許左成不願意。
“憑他是你爹。”
“他也是你爹。”許左成反駁。
許昭看着許左成說:“所以我打算管。”
聞言,許左成、許右成一愣。
許昭繼續說:“你們怎麼說?”
許左成問:“什麼怎麼說?”
“你們打不打算養爸媽?”
許左成、許右成互看一眼,同時說:“那是你爸媽!”
就知道這兄弟兩個會如此!
許昭問:“你們確定不要他們了?”
“誰要誰要去,反正他們疼的是你。”許左成甩鍋。
許昭早知道許左成這德行,想讓他們對二老負責或者幫助,那是不可能的,於是說:“行,那就徹底分家吧。”
許左成、許右成同時驚愕。
許昭問:“分不分?”
許左成、許右成同時問:“怎麼徹底分?”
許昭望着許左成,一字一句地說:“爸媽由我來養,屬於我爸媽的一針一線一粒米,都得歸我,你們不能佔一絲一毫。”
許左成、許右成再次互看一眼,心裏的算盤打的啪啪響,許父得了中風,以後不是癱子也是半癱子,根本不可能幫忙幹什麼農活,他們還得供他吃飯、吃藥,這太虧了,不如趁早扔給許昭,他們也圖個凈,反正他們已經佔了許昭一畝地,其他也沒什麼了,這麼一想,徹底分家再好不過啊。
當下許左成、許右成便招呼冠冕堂皇的理由答應了。
許昭一點也不意外,轉身向外走。
許左成趕緊問:“許昭,你幹啥去?”
許昭說:“請村長做證。”
必須請村長,免得以許左成、許右成耍什麼把戲。
沒一會兒,村長被許昭請來,還拿了一桿大秤,在村長的見證下,但凡能分全部都分,不能分的想辦法,於是雞、鴨、柴火、鐮刀、鐵鍬、篾筐,連筷子都按根分。
許左成、許右成到底是個貪便宜的,總是想在各項分配上占點便宜,連村長都忍不住開口替許昭說話,分到最後,許昭得了應得的白麵粉、玉米粉、紅薯粉、鹹菜、鴨蛋、麥子、豆種、兩隻雞、兩隻鴨等等,只是三間瓦房還是許左成、許右成的,許左成、許右成說什麼都不讓。
許昭也是三間,但是是兩間茅屋一間廚屋。
不過,許昭沒有爭這些,他只要能甩掉許左成、許右成這兩個奇葩就行,其他的,他可以慢慢完善。
首先要完善的就是院子,他設想的是直接把院子一分為二,他和許左成、許右成各過各的,當即去村裡小賣部拎了煙、酒、菜,去找大庄爸等人幫忙砌牆,他也跟着幫忙拌黏土、摻麥糠、砌牆,才到下午,兩米高的泥牆落成,直接將許左成、許右成的瓦房、豬圈隔開在外,形成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只有他的兩間茅屋、一間廚屋。
小院子雖小,但是安靜、舒適。
許左成生氣地隔着泥牆吼:“你整個一牆,我們咋出面?”
許昭答說:“你自己重開一道門。”
“許昭,你別太過了!”
“不然你養爸媽?”
養爸媽簡直是必殺技!
許左成果然閉了嘴。
許昭對大庄爸等人感謝又感謝,而後心滿意足地坐在小院子裏,心裏十分寧靜,一轉頭,看見許凡從廚屋出來,小手裏抓着一小把麥糠,對着兩隻小雞,說:“咯噠,咯噠,快來吃飯飯咯。”
然後小手一揮,扔下一丟丟麥糠到地,轉身又去廚屋,再抓一小把麥糠說:“咯咯噠,快吃,快吃吧。”
許昭忍不住喊一聲:“許凡啊。”
許凡看過來,喊:“爸爸。”
許昭說:“這兩隻不是咯咯噠。”
許凡說:“是咯咯噠。”
許昭說:“不是,母雞才會咯咯噠下蛋。”
許凡看許昭,又看看兩隻雞,然後小手指着兩小雞,對許凡說:“它們就是母雞。”
“不是,它們是公雞,有雞冠的,你看。”
“那、那、那,爸爸公雞是不是喔喔喔?”許凡立刻踮起腳尖,挺着小肚子,嘟着小嘴,學着公雞喔喔喔地打起鳴來。
模樣真的……太可愛了!
“哈哈哈哈。”許昭實在忍不住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地大笑起來。
許凡不明所以,跟着乾笑兩下,還是沒有捉到笑點,有些尷尬地前後擺動小胳膊,喊:“爸爸。”
許昭笑不停。
許凡大聲喊:“爸爸!”
許昭還在笑。
許凡又拔高一度聲音,喊:“爸爸!”
許昭笑聲漸止,看向許凡,說:“你過來。”
許凡走到許昭跟前。
許昭摟着許凡親了一下小臉蛋,說:“三娃子,你學的真像,厲害!”
許凡一點兒也不謙虛地說:“嗯,爸爸,我可厲害了,我還會汪汪、喵喵、呱呱,咩。”
“嗯,真厲害,喲,你吃胖了啊。”許昭摸着許凡身上有肉了。
“我吃胖了好看。”
“對,好看,你特別好看,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能每天吃肉,可能好多天都吃不到肉了。”
“為啥啊?”許凡問。
“因為沒錢了。”許昭答。
“那我們可以賣冰棒賺錢啊。”許凡說。
“賣冰棒賺錢了也是給爺爺治病用的。”
“爺爺生病了啊。”
“對,所以以後不能天吃肉,要省錢給爺爺治病,可以嗎?”
“可以啊。”許凡乾脆地答。
“那要是你想吃肉了,怎麼辦?”
許凡小手撓撓腦袋,想了想,小手指着院子裏的兩隻鴨子說:“把鴨子殺了吃。”
“……”
許昭是發現了,不能和許凡說正事兒,說著說著就跑題,他也不打算和他說了,轉身就去收拾三間茅屋,接着將各個茅屋的房門鎖上,把大門關上。
而後騎自行車載着許凡去縣城,從崔青峰家的路口經過時,果然崔青峰沒有在那裏賣冰棒,唉,不過,他現在還沒有心思管這個,等到許父許母處理好了,再來解決。
許昭收回視線,一路騎向縣中心醫院的一間病房,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依然昏睡的許父,以及垂頭坐在病床前的許母。
不過是半天沒見許母,感覺許母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媽。”許昭小聲喊。
許母抬眸看過來,一臉驚訝地問:“你們咋又來了?”
許昭說:“來看你啊。”
說著許昭伸手遞給許母一個布包。
許母驚訝地問:“這是啥?”
許昭說:“爸住院,總得有生活用品吧?這是我從家裏帶的瓷盆、毛巾、換洗衣裳,還有衛生紙什麼的,都能用上。”
許母瞬間眼淚汪汪,望着許昭說不出話來,一整天了,她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壓根兒沒想到回家拿些生活用口的,此時接過布包,連結合許左成、許右成的翻臉無情,她覺得真對不起自己的親兒子。
“媽,你還沒吃吧。”許昭又將手中剛買的雙層搪瓷缸子遞給許母說:“這個給你。”
許母問:“這是啥?”
許昭說:“麵條。”
“你買的?”
“嗯。”
“這搪瓷缸子也是剛買的?”許母問。
“嗯。”
“哪來的錢?”
“我自己賺的。”
“咋賺的?許昭,媽跟你說,你不能做不好的事兒。”許母內心裏很疼愛許昭。
“我賣冰棒。”許昭說:“我跟我同學做冰棒賣,賺了一點錢。”
“真的?”
“真的,賺了一點錢。”
許母看着雙層搪瓷缸子說:“那你也不能買搪瓷缸子啊,還是雙層的,特貴吧?”
“沒有,你快吃吧。”
許母接過搪瓷缸子,感覺不到餓,就放在床頭柜上。
許昭看許母一眼,心中一嘆,到底還是說了:“媽,我跟大哥、二哥分家了。”
許母一驚看向許昭。
許昭說:“大哥、二哥說不養你和爸,我就帶着你們和他們分家了。”
許母不敢相信地看着許昭,從六零年代開始,整個社會都窮兮兮的,農民更慘,沒吃沒喝沒穿,沒有哪個父母會關注孩子的心理問題,尤其許昭也不愛說,只知道看書上學,後來又到縣城上學,許久才回來一趟,所以許父許母對陰鬱的許昭知之甚少,等到許凡出生,她才深刻意識到這些,對許凡加倍好,其實是想彌補許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