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天下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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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頗有些心虛地想着。
而這時,她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馬蹄聲,正在漸漸靠近。
心裏一凜,兩隻手指捏着鋤頭鐵塊,就地一滾,迅速鑽進附近茂密的草叢之中。
呂寧姝隨手抓起一把葉子蓋上自己的頭頂,那些枯枝敗葉簌簌而下,一半堆在了身邊,另一半則呆在了頭頂上,略微遮擋了她的身形,若是不太注意的話便看見不了她。
至於會不會考慮到臟什麼的,這種事在生存面前就是個笑話。
果然,遠處騎着馬的幾個來人越來越近,馬蹄踏過之處塵土揚起,直至停在了還留着嚴氏屍身的小屋前。
那屋子並不如何精緻,卻五臟俱全,看的出被精心佈置過。
而此時,屋門便被打頭的軍漢一腳踹開,氣勢洶洶的闖進屋內。
果然是來者不善,呂寧姝把頭壓的更低了些,免得被他們發現。
那領頭的人進去之後發現了棺材,夾雜着怒火的聲音在山野之中十分清晰——“跑了!”
至於跑了什麼,自然是跑了呂寧姝。
原來,嚴氏和原身是避開那些人的看守而逃掉的。
至於為什麼要跑,呂寧姝卻不知道。
正當那幾人想要策馬離開,回去復命之時,呂寧姝的藏身之處忽然起了個大動靜。
一條巨蟒正在捕獵。
呂寧姝深深覺得,人要是倒霉起來那是喝水都能塞到牙的。
你捕獵就算了為什麼要在我腳底下捕獵啊!
那幾個軍漢被巨蟒所驚動,望向草叢,習武之人目力都是極其清明的,自然就看見了躲在裏頭的呂寧姝。
領頭的絡腮鬍調轉馬頭,策馬步步逼近。
馬蹄踩在青石上的聲音在清晨的山野之中十分清晰,這一步一步彷彿踏在了呂寧姝的心上。
鼻尖上的一滴冷汗隨着臉龐的輪廓緩緩滑落。
那絡腮鬍離她越來越近了。
馬停了下來,絡腮鬍昂着頭對她不屑喊道:“別躲了,乖乖隨軍爺回去——”
呂寧姝把捏着鐵塊的右手藏到背後,站起身來,腦袋一歪,故作天真地問道:“你們來這裏幹什麼呀?”
沒了草叢的遮掩,那絡腮鬍軍漢看清了她的模樣。
眉深如黛,鳳眸狹長微挑,瞳若點漆,朱唇微翹,透着一股子恰到好處的英氣,雖臉上有在草叢中沾上的灰黑,卻更襯得膚白勝雪。
有些治下不嚴的地兒,投軍的標準放的並不高,於是一些案底不太乾淨的人也能混入其中,而那樣的軍漢和匪徒無甚兩樣,燒殺劫掠乃是家常便飯。
那絡腮鬍搓搓手掌,扯出了一個惡狠狠的笑。
呂寧姝把他的淫邪之念盡收眼底,噁心的不行,暗自握緊了手中唯一的利器。
隨着他一步步靠近,呂寧姝的神經也慢慢繃緊。
“自是來找逃犯的,軍爺讓你——”
話還未說完,絡腮鬍的身影便是猛地一頓!
他忽然感覺脖頸一涼,鮮血噴涌而出。
一股劇痛襲來。
絡腮鬍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試圖看清眼前的景象,卻在模糊間只見那女娃握着一塊不知名的東西,神色陰冷地看着他。
那東西上滿是鮮血——就是他自己的。
怎麼可能!
絡腮鬍死都沒死明白便咕咚一聲倒了下來。
而他的那些下屬望見這一幕,拔刀圍攏了過來。
四把刀,四個人!
方才能夠暴起殺人成功是呂寧姝自己的怒意加上這具身體殘留的本能,或許可以稱作“肢體記憶。”
而光靠着這些,對付一人還尚可,若要對付四個人,呂寧姝沒有任何把握。
沒朋友還喝什麼酒啊?喝悶酒嗎?還是藉著酒意作詩?
呂寧姝覺得以她匱乏的藝術細胞來講,能作首打油詩就不錯了。
要說這最好的酒友應當是某位郭祭酒,可她跟郭嘉又不熟!
於是呂寧姝左瞧又瞧就跑到曹操的府邸去找曹丕了。
通傳的人倒是見過她,很快便放呂寧姝進去了。
曹丕那會兒正在臨帖呢,呂寧姝湊過去一看——落款“宜官”。
她驚訝道:“你跟主公都喜歡他的書法呀。”
曹丕聞言,筆端驟然一頓,墨跡暈開在深色的袖子上,不置可否地朝她淡淡笑了笑:“嗯。”
……其實只是曹操頗為喜歡師宜官的書法而已。但也只要曹操喜歡就夠了。
曹丕輕輕擱下了手中的筆。
阿翁的心裏裝着整個大漢,餘下的目光也被其他人盡數分去,停留在他身上的並不多。
呂寧姝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安慰般地拍拍他的肩膀,問道:“喜歡喝酒不,一起喝個幾壇?”
“杯中之物雖好,卻需要節制。”曹丕答道。
“這話你還是去對郭祭酒說罷。”
呂寧姝搖搖頭:“過了這段時間又要忙起來,軍中禁酒就喝不了了。”
她一臉堅定道:“所以,趁着能喝的時候就要喝個夠!”
只見曹丕緩緩露出了一個令她有着不祥預感的笑容,啟唇道:“你那時候不能喝,但是我可以。”
呂寧姝瞬間覺得自己的拳頭有點癢。
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白瞎了這麼好聽的聲音,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好聽。
他知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很欠揍的!
“給句準話,喝是不喝?不喝我自己一個人喝去。”
“喝!”曹丕直起身子,皺眉瞧着袖子上的墨跡:“待我去……”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急性子的呂寧姝打斷了:“去換吧去換吧,我等你。”
***
以上是今日呂寧姝的回憶。
而現在,呂寧姝正滿臉震驚地瞧着平日裏一本正經的曹丕喝完酒直接趴在案几上半睡不醒了。
酒肆裏頭倒還有類似雅間的地方,就是一塊用屏風遠遠隔開的清凈處,裏面很乾凈,並不顯嘈雜。
一開始曹丕喝的確實如他所說的很克制,結果被一邊也壯了膽子的呂寧姝那麼一刺激就……喝多了。
這人酒品倒是不錯,醉了就直接趴在案上歇着了。
……說好的喝酒節制呢。
為什麼說曹丕是半睡不醒,因為他此時雖然閉着雙目,雙唇卻一開一合像是說著什麼。
呂寧姝心中的好奇心驟起,往前面的案上一趴,做賊似的偏過頭,把耳朵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聽着。
“……鄉邑望煙而奔,城郭睹城而潰……暴骨如莽……”
呂寧姝訝異——這人醉了還在操心天下大事的?
她繼續凝神細聽。
“……餘六歲而知射,八歲而知騎射……每征常從,張綉反,吾乘馬得脫……”
呂寧姝眨眨眼——在講自己以前的事兒啊。
她倒是還想繼續聽,結果發現耳邊沒聲兒了。
抬眼一看……曹丕這傢伙睡得可死了。
平時看着一聲不吭的,怎麼一喝醉話就這麼多。
呂寧姝為了不讓人打擾,出門那會兒也沒帶親兵,最要命的是曹丕也沒帶,於是——
她現在面臨的問題是如何把一個醉鬼送回家。
因為這丫現在扒着案幾不肯挪動半分.身子。
“起來!”
“……”
“起來!袁軍來了!”
“……”
“起來,你阿翁來抓你喝酒了!”
“!!!”
曹丕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瞧見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模糊得根本看不清,口中小聲道:“躲起來……”
“騙你的,你阿翁沒來抓你。”
呂寧姝見他醒來,哄道:“既然醒了,那便放開這案幾可好?”
……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倚在案几上的少年兩頰泛着淺淺的緋紅,修長的雙手無意識的扣在兩邊。
淡色薄唇微抿着,俊秀的眉眼在湊近細看下更顯生氣,雙目輕闔,安安靜靜的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
看起來彷彿很美好。
但他的面前那個人並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的美好。
呂寧姝彷彿聽到自己腦袋裏頭那根的理智神經斷掉的聲音,冷笑一聲——老娘不伺候了!
她扣住曹丕的手腕,另一隻手拎着他的領子,伸出右腿往案上猛地一蹬,試圖強行分離。
一聲巨響。
案是碎了,可曹丕的手還抓着。
呂寧姝:“……”
她認命地多付了雙倍的酒錢,默默地走出去把曹丕和幾個酒罈子往馬背上一按。
看上去挺瘦,實際上與其他人相較倒也不輕。
呂寧姝策馬直奔曹操的府邸而去,順帶發誓以後出來喝酒一定得帶幾個親兵。
不過這會兒曹丕被那馬一顛一顛又給顛醒了,在短暫的清醒里他看清了這正是回自家的路,忙對呂寧姝道:“莫要回府!”
回去被弟弟們圍觀多丟人!
“不回去你想住哪兒?”
“……”
“小祖宗喲,你倒是說句話啊!”
“夫文武之道……各隨時而用……”
得了,又開始絮叨了。
呂寧姝扶額。
馬上就要到宵禁的時間了,再不回去的話,路上晃悠被抓到要坐牢的啊!
她嘆了口氣,直接衝著自己的府邸飛速狂奔了。